“喔不知是哪五個?居然會有這麽多?”楊麟适時地問道,意興闌珊,來了興緻。
“其一,推翻清廷之後,殘存各地的清兵不足爲慮,唯一的隐憂便是西南的白蓮教,若是接受改變最好,一旦他們想要對抗,成王成候,裂土自立,将是朝廷的最大隐患,勢必會有一場大戰要打,在所難免。”
“其二,便是來自于北方的威脅,關外以北的紅毛子,康乾盛世之時,那些蠻夷之人尚且進犯我中華之地,何況是發生在新舊朝代更替,天下百廢待興,民生凋敝,我華夏最爲虛弱之時?一旦清廷被滅的消息傳到北方,俄國一定會整兵進犯,侵略我華夏之地。”
“其三,就是最西面,西藏以西的印度,那裏正是英國的殖民地,一直以來,不管是東南的海上,廣東的沿海海域,還是西藏,英國人都是虎視眈眈,想要染指西藏。不僅如此,英國人素來和俄國人眉來眼去,觊觎我西北的新疆地區,試圖勾結新疆的突厥分子,将新疆分離出去。”
“其四,便是中華以南,安南之地,雖然這些年以來,安南國都是處于動蕩之中,時局不穩,然而,我離開之時,安南國的政權漸漸統一,歸于阮福映統治”
就在這時,楊麟突然打斷了百裏河的話語,插話置疑道:“百裏先生,既然你也說,近些年來,安南國一直處于動蕩之中,時局不穩,料想安南國的國内情況也是民生凋敝。再退一步講,即便是安南國的國内情況尚可,可是,阮福映剛剛掌握大權不久,人心不齊,還未完全掌握全部武力,那麽他的根基還未牢固。”
說到這裏,楊麟話語一頓,直直的看着百裏河,目露征詢之色。
“不錯,元帥,正是如此,你分析的很對。”百裏河立即會意,微微點頭,贊同的說道。
“好,既然如此,安南國國内存在諸多不穩定的因素,能夠一統安南國,想必阮福映不是傻子,安南國國内存在諸多不穩定因素,如此情形,你憑什麽判定,他會帶兵進犯我廣西之地?”
一語中的,直指症結之地,但是,面臨楊麟的突然犀利之語,百裏河并未慌亂,更沒有絲毫遲疑,對答如流:“楊元帥,你有所不知,就在嘉慶二年的時候,阮福映就曾經上表嘉慶帝,希望将安南國更名爲南越。”
“更名就更名,這與阮福映想要進犯廣西有什麽關系?”一名将領突然問道,有些迫不及待。
這時,百裏河并未因被打斷而生氣,剛想要解釋,楊麟卻是說道:“一聽就知道,你小子不知道曆史,才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
那名将領頓時露出尴尬之色,撓了撓頭,很是不解,語塞的讷讷道:“還望元帥指點一下,屬下真的沒聽明白其中的道道。”
仿若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楊麟有些無語,但又看到對方如此模樣,态度放的很低,沒有了往日的嬌狂之意,也就沒有再指責,而是繼續解釋起來。
“古時的南越,包括現在的廣東、廣西,還有雲南的大部分地區,所以,一旦封了阮福映爲南越王,将安南國更名爲南越,如果将來有什麽突發狀況,阮福映想要出兵,占領廣東、廣西,也就有了出兵的由頭。”
“所以,隻此一點,就能判斷,阮福映擁有進犯的野心,明白了沒?”
“明白了,元帥。”那名将領老老實實的答應了一句,就不敢再言語,靜靜地坐在那裏。
楊麟沒有再理會那名将領,轉頭看向百裏河,朗聲說道:“百裏先生,請繼續,請講最後一個事情吧。”
一個請字,讓百裏河如沐清風,因爲,不知不覺之間,楊麟的态度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爲自己出頭,呵斥那名将領,再到現在的言語客氣,敬若賓客。
即便如此,心中有這樣的感受,但百裏河面色依舊如常,微微有一點受寵若驚的樣子,隻是爲了讓楊麟有一種成就感,隻此一點,可見百裏河有一顆七竅玲珑之心。
心有靈犀一般,楊麟與百裏河相視淡淡一笑,百裏河更是沒有再等待,聽到楊麟的言語,朗聲說道:“至于最後一件事情,也是最要緊的,是五件事情裏面重中之重,尤爲厲害。”
此言一出,頓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傾聽之狀,更加凝神以待,甚爲重視,百裏河欲揚頓挫、富有節奏感的講述,更加渲染了氣氛,愈加安靜起來。
見此情形,百裏河心中一動,這樣的氛圍,正是他想要的,隻見他那略帶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娓娓道來:“天下大定之後,無論是誰輸誰赢,勢必給蒼生帶來很大的災難,将會湧現許多的難民,不管願不願意,相不相信,一定會出現這種情況。”
“有戰争,一定就會流離失所,孤兒寡母,老弱婦孺,生活窘迫,荒廢大量良田,百姓數量銳減,沒有十年到二十年的生養休息,很難恢複元氣。”
這時,一直沒有言語的晁晟突然打破了沉默,插言說道:“百裏先生,想必,你要元帥盡可能的接受清兵滿人投降,其中就是不乏這個原因吧~?”
“嗯~”百裏河微微點頭,沒想到自己能夠獲得這個軍長的認可,和霍雄接觸之時,對于楊麟軍隊的架構還是有一些了解,凡是肩上有龍型紐扣的便是将軍,一條龍的紐扣是少将,兩條是中将,三條是上将,四條大将,五條是将軍。
百裏河剛想要說些什麽,以示回應晁晟的言語,這時,李慶遠突然說道:“哎這位将軍,你說的不錯,百裏老弟正有這一層思量,别的不說,我二人的家鄉之地,雲南和四川,經過這麽多年的戰亂,白蓮教與清廷的厮殺,不僅造成雙方死亡慘重,更是使得川陝楚之地以及周邊地區的人口銳減,出現大量的荒地。”
說到這裏,李慶遠露出悲傷之色,雙眼之中,淚花閃閃,吸了吸鼻子,就恢複了正常,語音還是略帶哽咽之意。
“随着白蓮教與清軍的戰争進入膠着狀态,死的人越來越多,川陝楚的一些地方出現了很多無人區,即便一些村落還有一些人,但也是一些老弱婦孺,無法遠離戰亂,隻能無力等死。”
這一刻,李慶遠看向了楊麟,目露慶幸之色,語氣一變,轉而說道:“楊元帥,當初之時,我二人并未有投奔你的意思,更沒有在你的麾下效力的打算,如果不是霍軍長堅持,三番五次的拜訪,我和百裏老弟也不會來到這裏。”
“一路走來,見到了太多的苦難之人,然而,進入楊元帥你說占領的地區,使得我二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盡管對待那些土豪地主有些血腥,對待那些滿人有些近乎殘忍,但對待普通百姓,可謂是古來罕見,極好!”
“因此,見過那些利民措施政策之後,不隻是在一個地方實行,所以,我二人才下定了決心,投入楊元帥的麾下,希望你能夠統一天下,讓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
突然之間,李慶遠感覺到肩膀一重,有人拍自己的肩膀,看到百裏河對自己微笑示意,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了,過于情緒化,略帶尴尬的神色一收,燦燦道:“呵呵,說着說着,偏離話題了,還是讓百裏老弟繼續講吧~!”
此時,百裏河神色輕松,知己相交,能夠感受到李慶遠心裏的情緒波瀾,沒有再客套,接過話題,緊接着說道:“呵呵,正如李大哥所講,楊元帥在占領的地區,實行了很多的地區,大大降低了戰亂對民生的影響。”
“因此,如果這些措施能夠在全國推廣,再調集一些糧食救濟貧困地區,打擊那些富戶之人、土豪劣紳、以及那些囤積糧食的不良商販,抽出部分糧食作爲軍需,其餘的全部分給就近民衆,完全能夠幫助那些剛剛經曆戰争洗禮的民衆渡過難關,隻要一個季節過後,有了收成,百姓的生活就會越來越好。”
這時,最先開口的那個将領又插話道:“當然,隻需要一個季節,那些百姓就能喘過氣來,這些事情,我們元帥早就想到了。否則,行軍打仗之時,元帥也不會特别囑咐我們,盡肯能的避免殃及農田。”
聞聽此言,百裏河長舒一口氣,暗道,難怪進入占領區之後,一路走來,很少見到農田被禍及,一時間,更加對楊麟臣服,對自己的決定愈發慶幸。
交談之間,衆人相處的愈發融洽,沒有了一開始的生疏之感,楊麟更是最後總結的說道:“推翻清廷之時,同時也将各種政策貫徹執行,即便是三面之敵來犯,也能夠沉着應對,至于西南的白蓮教,不過是一些紀律松散的起義軍,數量不過爾爾,對付他們,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順手就能解決他們!”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