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衆人說話,還沒有反應過來,依舊處于震撼之中,李慶遠卻先做出了回應,略微一俯身,一拱手,聲若洪鍾:“鄙人李慶遠,見過元帥。”
恍惚之間,聽到底氣如此足的聲音,根本就不像一個年過百歲的老人,這一刻,衆人都有些不是很相信李慶遠的年齡,真的有一百二十三歲?
似乎看出了衆人的心中所想,然而,李慶遠卻是不以爲意,并未解釋什麽,淡淡一笑,僅僅是瞟了衆人一眼,微微點頭示意,緊接着就是閉口不言。
看到這位鶴發童顔的老人如此表現,輕視自己,衆人頓時露出愠怒之色,很是不滿。然而,就在這時,楊麟的聲音再次響起:“李老先生,你也知道,我是一名軍人,既不懂的養生之術,也不谙救死扶傷的救人醫理,不知前輩所來何事?”
這一刻,楊麟已經隐隐猜出了李慶遠的拜訪用意,但還是不免問出,求證心中的猜測。
隻見李慶遠神情坦然,鎮定自若,似乎早就知道了楊麟有如此一問,早就有了準備,楊麟的話語一落,緊接着就說道:“呵呵,楊元帥,就像剛剛瞿坤小兄弟所介紹的,在下懂得一些中醫中藥的醫理,也算是半個大夫,百年多的行醫,從未接觸過洋人的醫術醫理,幾月之前,受到霍将軍的邀請,聽他講,你這裏有精通西洋醫術的大夫,所以,在下想要讨教一二,學一些西洋醫術。”
雖然說得平靜,但話語之中透着濃濃的自信,甚至有一些自負,弦外之音就是,他李慶遠有着一百多年的行醫經驗,中華之地已經沒有可以學的醫術,想要看看西醫如何,如果能夠讓他信服,覺得有點用,才會學一些。
然而,在場中的衆人,多數是粗魯的大漢,鐵血軍人,能夠聽出李慶遠話外之音的隻有寥寥幾人。
自始至終,楊麟從未懷疑過李慶遠與瞿坤的話語,一直都相信李慶遠真的有一百二十三歲,更是知道李慶遠的醫術非凡,精通養生之道,否則,也不會活到256的年紀,幾乎直追清廷的存在時間兩者僅僅相差十二年而已,。
李慶遠的話語剛一結束,短暫的安靜過後,見對方說的直率,非常肯定的樣子,楊麟沒有再隐瞞,徑直爽朗的說道:“呵呵,看來前輩很是深得霍雄的信任啊,知道我有這麽一個醫療團隊,囊括中西醫,包攬各個醫術大家。”
“嘿嘿,楊元帥,我不僅知道你有這麽一個醫術團隊,我還知道他的負責人是王之政,王小子。而且,那個濟世堂名義上是他所開,而實際上卻是歸你所有。”
一瞬間,衆人都能夠感覺到大廳裏的氣氛很不對勁,直線下滑,變得極其緊張起來,楊麟的眸子明滅不定,閃爍着絲絲寒光,仿若心有所感一般,趙虎的右手縮進袖子裏,隐隐想要攻擊李慶遠。
“前輩,你怎麽知道濟世堂歸我所有?難道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楊麟寒聲說道。
一時間,衆人都覺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不知道爲什麽,剛剛還談的好好的,爲何一說到濟世堂的實際控制人之時,氣氛就緊張了?元帥的态度就變了呢?
隐隐有殺人滅口之意。
作爲當事人,不知是心寬體胖,還是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沒有感覺到楊麟的殺意,李慶遠灑然而立,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朗聲說道:“呵呵,楊元帥,不要誤會,在下并沒有其他的用意,隻是想在醫術這條路上能夠走得更遠,學得更多。”
李慶遠的答非所問,使得楊麟雙眼之中的寒意愈加熾盛,幽幽說道:“前輩,關于濟世堂的事情,知道的不過寥寥幾人,你是從哪裏聽說的?霍雄雖然待人爽快,但還是知道一些事情不足爲外人道也。”
此時,大廳裏的一些将領聽得雲山霧繞,不甚理解,不就是一個濟世堂嗎?盡管濟世堂遍布全國,即便是元帥所有,又能怎麽呢?
然而,衆人不知道的是,濟世堂背後意味着什麽?
“楊元帥,何必如此緊張?霍軍長率領的崆峒軍和你指揮的麒麟軍,幾乎占據了整個華夏之地,如今隻有山西、直隸、關外、蒙古、新疆以及甘肅、青海和西藏還未占領,四川更是不足爲慮,白蓮教和清軍正在那裏打得火熱,即便是濟世堂的事情傳了出去,也無關大局,改變了你推翻清廷,坐擁天下的大勢。”
楊麟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不再那麽冰冷,滿含殺意,似乎剛剛的一切表現就是一場演戲,隻是爲了試探李慶遠這個神一般的老人。
更确切的說,是想探知李慶遠此行的真實目的。
對于李慶遠的說法,楊麟并不滿意,輕飄飄的說道:“前輩,我楊麟又不是三歲的孩童,你覺得就憑這些話能夠讓我滿意嗎?”
“嗯既然如此,我就說一些能夠讓你滿意的。”看到楊麟雖是笑吟吟的對自己說話,但李慶遠知道,這位年紀輕輕就統領了幾十萬部隊的元帥,遠沒有想象的那般簡單,一個弄不好,事情就會演變到無法控制的地方,如果告訴對方自己爲什麽會知道濟世堂的事情,那就害了自己的那位朋友,一時間,李慶遠有些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瞿坤帶進來的另一人上前一步,背負雙手,很是自信,突然說道:“李老先生,你此行的目的不是要學習一些西洋醫術嗎?”
立即之間,突兀的話語引起了衆人的主意,李慶遠更是出口問道:“不錯,百裏老弟,我此行的目的,的确是爲了學習一些西洋醫術,和中醫對比一下,有沒有可以借鑒的地方。”
“呵呵,那不就簡單了,既然如此,無論是哪種醫術,短時間之内,都是無法學會,肯定需要一個過程,沒有一個三年五載,一定不能對西洋之醫有一個透徹的了解。”那個人灑然說道,點到爲止。
一百二十歲的年紀,絕對是屬于人精級别的,聽到如此這般的說,對于其他人來講,或許是天馬行空,讓人摸不着頭腦,然而,李慶遠卻是眼前一亮,心中會意,轉頭看向楊麟。
“楊元帥,我知道你志在天下,收複我漢人河山,驅除滿洲鞑子,而在下隻是一名小小的大夫,爲的就是學得醫理之道,所以,李某有個不情不請,希望能夠在你的那個醫術團隊待個三年五載,學習西洋醫術。”
聰明人的對話就是很簡單,不用過多的解釋,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寥寥幾語,就能避免一場正面的沖突。
此刻,楊麟也知道,即便是自己如何追問,這個老人也不會告訴自己,究竟是誰告訴他濟世堂的隐秘。而且,對方還會待在醫術團隊三五年,更不用擔心洩密的問題。
李慶遠的問題剛算解決完,又有一個新的問題冒出,纏繞在楊麟的心頭,讓他覺得膈應的慌,有些擔憂,那就是還有沒有其他無關之人知道濟世堂的事情?
思及于此,楊麟不禁目露幽幽之色,再次看向李慶遠。
感受到了楊麟投射過來的目光,似乎猜到了楊麟心中所想,最後一絲擔憂,李慶遠面露鄭重之色,誠懇而笃定地說道:“楊元帥,盡管放心,除了我之外,無人再知道濟世堂的事情。”
這一刻,楊麟才露出滿意之色,隻是微微點頭,就不再理會李慶遠,而是看向李慶遠旁邊的那人,輕聲問道:“不知這位先生是?”
隻見那人一身素衣長袍,身材勻稱而修長,面如冠玉,兩撇胡須,劍眉星目,一手卷縮在前,一手背負身後,隐約之間,給人以灑脫之感,像一個世外高人,極其擅長謀略的一個人。
看到楊麟看向自己,如此客氣的詢問,那人稍稍一欠身,舉止之間,盡是彬彬有禮之意,這才吐字清晰,緩緩說道:“見過楊元帥,在下複姓百裏,單名一個河字,是李老先生的忘年之交。”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