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從沒有覺得海盜居然這麽可愛,這事兒幹得漂亮,在澳門島上屠戮洋人屠的好!總算解了咱們當年的憋悶之氣,沒白費那麽多的銀子,就當提前給這些洋人買紙錢了!”
“呵呵,就是,想當年,僅僅是借了一百萬兩銀子,結果乾隆皇帝一個旨意,不僅讓咱們這些行商以雙倍的利息償還本息,還在此基礎上翻倍。幾年下來,利滾利之下,将近千萬兩,搞得太多行商家破人亡,散盡家财,娘的,一想起當年那事兒,就讓人憋屈!”
“這下倒好,那些放高利貸的洋人全死了,一些商人的日子就好過多了,可以喘口氣,避免了一次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賣兒賣女。”
有人歡喜有人愁,總會有人不快樂,視這場災難是真正的災難,而不是一場及時雨。
将軍府,一股隐隐的烏雲籠罩在上空,彌漫着極其緊張的氣息,将軍賽沖阿、總督那彥成和巡撫趙善慶更是坐在大廳裏,每個人的神情都不好看,雖不是死了爹娘的那種,但也相差無幾。
尤其是兩廣總督那彥成,一臉的陰翳之色,寒若冰霜,冷得讓人直打寒戰。作爲幸存下來的爲數不多者,孫傳謀畏懼的縮坐在下方,臉色蠟黃,一身的狼狽之意,位于大廳的一側,自始至終,都不敢擡頭,目光總是在躲閃,每每感受到那彥成的凜冽目光,身體就禁不住的哆嗦。
此刻,空氣裏不僅彌漫着寒冷之意,還夾雜着死一般的沉寂,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作爲兩廣總督,廣東省的軍務負責人,那彥成的臉色冷得可怕,那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孫傳謀,氣極反而冷靜下來,沉默不語,這副表現,卻勝過任何憤怒的言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氣氛越來越壓抑,越來越沉重,就連一旁的巡撫趙善慶都感覺不舒服,有些不自在起來,無意識的眉頭微蹙。
似乎是醞釀的差不多了,也許壓制住了胸中的滔天怒火,那彥成這才冷聲說道:“我的水師提督大人,你說,我該怎麽誇獎你?怎樣嘉獎你帶着殘兵敗将而歸?”
這一刻,那彥成怒極反笑:“哈哈孫傳謀,你可真是我的好将領行動之前,那番的誇誇其談,成竹在胸,對諸多将領指手畫腳,命令這個,命令那個,讓誰誰配合你們水師行動,一副整個廣東省隻有你們廣州水師能打仗的樣子,現在怎麽了?蔫了?當日的威風呢?”
一語落罷,原本控制住的憤怒情緒被牽引了出來,瞬間噴發而出,猶如決堤的滔滔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那彥成的各種暴怒言詞紛至沓來,接踵而至,一句比一句憤怒,各種冷嘲熱諷連連。
“你說你,堂堂一個水師提督成爲了一個光杆司令,整個廣州水師的官兵損失殆盡,你怎麽還有臉回來?如果死在海盜的炮口之下,葬身于珠江裏,我還可以将你說成壯烈殉國了,現在呢?更加榮譽了,爲我這個總督更加争光了,整個一個逃兵,将無數将士的屍體留在珠江上,火海裏。哈哈,我那彥成帶出了一個好兵一個合格的将領”
那彥成的面部接近扭曲,那些言語說是在将孫傳謀,卻實實在在的諷刺他自己,讓他這個朝廷的封疆大吏,堂堂的兩廣總督擡不起頭,無臉面對他人。
無論是将軍賽沖阿,還是巡撫趙善慶,都很理解那彥成的心情,爲何這樣憤怒,不複往日的淡然神色。作爲兩廣總督,此次剿滅海盜的行動失敗,傷亡慘重,無論是什麽原因,他那彥成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丢官罷職都是最好的情況。
等到那彥成發洩了差不多之後,情緒稍稍趨于平穩,趙善慶這才站起身來,走向那彥成,剛一停下來,和聲勸道:“總督大人,先歇歇,何必如此動怒呢?事情已經這樣了,現在咱們還是商量商量,怎樣将水師失利的事情上報朝廷?如果事情稍有遲疑,略有耽誤,先傳到皇上那裏,反而不美,形勢對咱們更加不利。”
不知是發洩完了,還是喝斥的有些累了,那彥成也停了下來,聞聽趙善慶之言,略微沉吟,稍稍回味,覺得很是有理,不再理會孫傳謀,開始思索起來。
然而,大廳裏還沒有安靜下來多久,幾人才一陷入思考之中,外面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着,一名士卒出現在門口,慌慌張張跑進來,猛地就是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臉色急的不行,氣喘籲籲地說道:“大人,不好了,海盜打到西城門了,守城将士正等你去呢。”
大廳裏的四人都是一愣,滿臉的震驚神色,作爲将軍府的主事之人,賽沖阿瞬間反應了過來,舉步就要向外走去,似乎想到了什麽,立即又停了下去,走向那彥成和趙善慶,一拱手,恭敬地說道:“二位大人,你們看,屬下就先去處理?”
趙善慶還站在那彥成的身前,當兵卒禀告完的那一刻,看到賽沖阿走向自己,打斷了賽沖阿的言語,對趙善慶說道:“總督大人,要不咱們一起去看一下?畢竟,您才是城裏的最高軍事人員,盡管城防歸賽将軍管”
當聽到海盜居然打到東城門,那彥成心裏的那團怒火剛平複不久,才有所控制,聞聽此言,瞬間湧了出來,蹭蹭往上竄,猛地站起,喝道:“走,我倒要去看看,究竟是哪裏的海盜?何方宵小?膽子居然這麽肥,膽敢打到這裏,真是活膩歪了,不把我大清放在眼裏!”
沒有任何的停留,那彥成一馬當先,揚長而去,走的是虎虎生風,怒不可遏,一股暴虐的戾氣陡然而生,萦繞于周身,趙善慶和賽沖阿緊随其後,孫傳謀留在大廳裏,一時之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砰砰
廣州城的東門,鳥铳的聲音不斷在回蕩,子彈橫飛,城門上的磚屑四濺,萦繞着一股股黑煙。此時,大門早已合上,牢牢緊閉着,可以聽到綿延不絕的子彈打在門上的聲音。
城牆上,一個個守城士兵不斷地冒出頭,對着遠方就是一陣亂射,不管有沒有打中,僅憑聲音扣動手中的扳機,進行還擊。
此刻,東城門内的幾十米之内,沒有一個老百姓存在,再遠一些,一些平常百姓人家更是大門緊鎖,各個門窗關的嚴嚴實實,到處都充斥着緊張的氣息,隻有兵卒不斷向東城門增援。(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