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楊麟一方,還是徐長老一夥,今天注定是不能平靜的一天,都将異常的忙碌,特别是徐長老,放佛吃了興奮劑一般,整個人一天都沒有閑下來,活躍于各個聾啞堂有臉有面的成員之中,或者搖擺不定的長老之間,做最後的努力,拉攏這些人。
徐長老并不是孤軍奮戰,至始至終,都有一個人陪伴左右,那就是郭姓男子,洪門洪順堂堂主方惠成的心腹。
一時的忙碌,在衆長老面前的得意,都使得徐長老忘記了方惠成帶給他的不快,兩者的合作已經不能稱之爲合作,應是歸屬更爲恰當,但也隻能順從,隻能接受,他徐長老沒有了更多的選擇,唯有如此。
否則,他将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夜晚時分,讓人沒想到的是,天上沒有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天空變得月明星稀起來,空氣格外的清新,讓人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舒服,就是那麽的心曠神怡。
漸漸地,紅色的燈籠開始出現,挂在繁華的大街兩側,此時的廣州府,沒有平民與權貴之分,都在慶祝這個家人團聚的節日。衆人開始行走在街道上,更有一些孩童在奔跑,在玩耍,在燃放煙火。
此夜,廣州府恢複了他應有的熱鬧,人潮如水,絡繹不絕。更有煙花燃放天空,鞭炮劈啪作響,使得節日的氣息更加濃郁,讓人心神舒暢,全身放松,盡情地陪伴家人。
聾啞堂的老堂口更是人頭攢動,往來不絕,熱鬧非常,隐約之間,可以看到不同的幾股勢力在暗中角逐,徘徊在四周,不懷好意,一股暗流在湧動,有着愈演愈烈之勢,隻待一個爆的契機,與節日的喜慶氣氛相斥,又被中秋節的熱鬧掩蓋。
外觀上,老堂口和其他民宅一樣,并無特别的地方,屋裏卻是亮堂非常,紅蠟點燃,三柱大大的香插在那裏,隻等着儀式開始。
整個大廳一樓站滿了聾啞堂的成員,都是一些長老級人物,或者一些堂衆的代表,議論紛紛,交頭接耳,都在讨論着新堂主究竟是何方人物,居然獲得翟大坤如此青睐,傳位于他?
徐長老也在人群中,活躍異常,滿面紅光,好似他才是今天的主角,才是今天聾啞堂的新堂主。這時,一個身影穿梭于人群中,快來到徐長老的身側,偷偷扯了扯徐長老的衣角,暗示有急事找他。
徐長老正在與人交談,很是融洽,突然感覺有人扯動自己的衣角,露出不耐煩之色,就要怒之時,看到來人,立即收斂怒容,向交談之人招呼一聲,就向屋外走去。
兩人剛一來到一個犄角旮旯,見沒有人靠近,此處很安全,徐長老頓時一臉的緊張神情,迫不及待地小聲說道:“郭兄弟,你怎麽來了?如果你的身份洩露,被人知道了,我還怎麽參加後續的事情,即将開始的典禮?”
來人正是洪門洪順堂之人,方惠成的心腹,郭姓男子,此時一身聾啞堂堂衆的裝束,面對徐長老的責問并不在意,似乎有更緊急的事情要說,讓他無暇顧忌這些。
隻見郭姓男子謹慎的張望四周,一副小心之色,害怕被人現端倪,覺得沒有人注意這裏,這才略微放心,面帶歉意的小聲說道:“徐長老,對不起,實在是有突情況生,哥老會和青幫不知什麽瘋,突然聯合在一起,派人兵臨我洪門的一些重要生意之地,意圖不明,因此堂主不得不抽出一些援助你的人,進行回援,防止他們聯手對我洪門不利。”
刹那一刻,徐長老臉色頓時大變,瞬間又恢複了過來,神經質的看了看四周,心裏非常焦急和不安,小聲急促的說道:“怎麽可以這樣?如果你們抽調一些人手走,我怎麽應付今天的事情?!雖然沒有明說,我和翟大坤已經處于你死我活的境地!”
“而且,一旦那些中間派的長老和代表知道了,你們洪門抽調部分人手,一定會變得人心不穩,再次搖擺不定,很有可能倒戈一擊,你讓我怎麽辦?!”
徐長老雖然是小聲的在說話,幾乎是吼出最後一句,眼中盡是無窮的怒火,心裏更是氣的不行,但也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害怕被有心人看到,尤其是那些牆頭草。
似乎看出了徐長老的擔心之處,抓住了徐長老的軟肋,又或者主動權掌握在他的手裏,郭姓男子的歉意之色消失不見,反而意味深長地附耳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讓他們知道,等一會兒,讓那些牆頭草率先出頭,充當惡人,讓他們沒有回旋的餘地,隻能跟着你一隻腳走到黑,牢牢地将他們綁在戰船之上。”
徐長老滿臉的憤怒之意變淡了許多,不再那麽激動而緊張,依然挂着淡淡的憂心之色,不自信的說道:“如果這樣做的話,當然是最好,我想這樣做。”
“可是,那些長老和代表都不是傻子,鬼精鬼精的,狡猾如狐,能聽我的話,任咱們的擺布嗎?”
郭姓男子微微一笑,放佛是成竹在胸,散着淡淡的自信之意,立即就回答:“這還不簡單,到時候我将參加這次行動的所有兄弟都現身,僞裝成你的手下,做給那些長老和代表看。我再陪在你的身邊,隐隐地向他們亮出的我的身份,在不知道人手減少的情況下,料想他們不敢有反水之心。”
“然後再隐晦的表達,想要跟着你徐長老混,幹大事兒,總要拿出一些誠意吧,總不能撿現成的,什麽力氣也不出吧?”
徐長老明白了,郭姓男子這是讓自己扯虎皮拉大旗,借着洪門的勢,逼着中間的長老和代表表态,再以洪門的那些人展現自己的實力,實爲借助那些人的手下打頭陣,讓他們充當馬前卒的角色。
細細思量,慢慢回味,徐長老覺得可行,有很大的成功性,隻要讓那些人覺得自己必勝無疑,一定會跳将出來,站在自己一邊,到時候最能鬧騰的反而是他們!
一切都想得通透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的同時微微笑了起來。接着,兩人分散開來,各自離去,辦自己的事情,爲一會兒的接任儀式做準備。
大概是晚上八點半的時候,廣州府慶祝中秋節進入最熱鬧的階段,聾啞堂的老堂客大廳已經擠滿了人,位于最中央、最前方空着兩個椅子,兩側各有一排。
中間的兩個椅子分别是新老堂主二人的座位,兩側是各分部的長老位置,三柱香已經點燃儀式即将開始。
這時,随着一陣人群嘈雜聲響起,一個通道出現,在阿勝的攙扶下,翟大坤緩緩而來,向着香桌走去,最後停留在右側的椅子旁,并未坐下,而是示意阿勝放手,将自己的意識傳達給大家,雙手不斷翻飛比劃手語的同時,阿勝也出朗朗之聲,進行同步翻譯。
“各位兄弟,我翟大坤接掌聾啞堂以來,已經三十多年了。這些年以來,在各位兄弟的幫襯下,我可以大言不慚的說一句,這個堂主做的還行。”
“雖然沒有将聾啞堂帶到巅峰之路,恢複以往的盛況。但也使得聾啞堂沒有消亡,沒有被其他勢力吞并。在這個諸方勢力盤踞的南方各省,三大勢力的虎視眈眈之下,我讓聾啞堂的實力依然保存完善,底蘊猶在。”
似乎是年紀真的太老了,也許是不想再講下去,在衆人贊許的目光下,翟大坤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語氣一變,變得傷感而滄桑。
“想必你們也看到了,如今的翟大坤,已經步入花甲之年,本就是一個聾啞之人,現在的視力更是不行,辨别不了你們的唇語,隻能進行手語交流了。”
“我翟大坤有自知之明,也不想羁絆住聾啞堂前進的腳步,所以就有了今天的這個決定,準備退位讓賢,将聾啞堂交給能幹之人,帶着聾啞堂走下去,展壯大,再現往日之輝。”
說到這裏,趁着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雙手重重的比劃起來,阿勝也擲地有聲的說出話語,朗朗之聲,回蕩在大廳之内。
“現在我宣布,典禮正式開始,有請新堂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