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楊仗佑平靜的坐在那裏,默然不語,臉色卻陰沉的可怕,幾乎快呈現出紫色,兩側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胸中怒火翻滾,如驚濤駭浪。
此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就連楊仗佑的心腹,最得意的徒弟也是退避三舍,遠遠地站在一旁,低頭不語,害怕一個不小心,做出什麽動作,或者弄出什麽動靜,使得盛怒之下的楊仗佑向自己宣洩,沖自己發火,
這一刻,時間放佛靜止在那裏,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是一副噤如寒蟬的模樣,謹慎不已,小心非常,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氣氛越來越壓抑,越來越沉悶,心理素質稍微有些不好的,額頭隐隐的開始冒汗,身體微顫起來,可見這些人有多麽的害怕,有多麽的畏懼楊仗佑。在這些徒弟當中,威望二字中的威,楊仗佑将其發揮的淋漓盡緻。
不久之後,楊仗佑不再想事情,開始從衆人的身上一一掃視而過,最後停留在一個人的身上,他最得意的弟子,聲音還是那麽的沉悶,像一支重錘,敲打着每個人的心髒。
“徒弟,你說,這件事情究竟是誰做的?誰的嫌疑最大?”
雖然大廳裏都是楊仗佑的心腹,青幫之内都是以師徒相稱,有輩分之别,此刻面對楊仗佑的問話,每個人心裏都很清楚,有自知之明,知道是在問誰?
隻見從衆人中走出一個身材矮小者,卻一臉的精明相,知道名爲師徒,實爲老大的方惠成是在問自己,也就回答起來,說出自己的觀點。
“師父,如果今晚你沒告訴我們,我想在座的師兄弟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六艘貨船押運的居然是朝廷的饷銀和軍糧,估計現在還悶在鼓裏呢。”
“說什麽呢!别廢話,我不是讓你說這些,回答我的問題,究竟誰最有可能,搶劫這批饷銀和軍糧?”楊仗佑露出一臉不耐煩的神情,眉頭微皺,再次重複剛剛的問題。
矮個子開始思索起來,腦袋就像一個高速運轉的計算機,各種信息在超速彙總、分析着,隻是短暫的稍微一低吟,就緩緩說道:“恩師父,饷銀和軍糧被劫,無非兩種情況。”
“其一,船老大們行駛不久,還沒走出廣東海域,就偶然遇見了海盜,進而發生大規模的沖突,兩方交戰,最後不敵,落得個貨物銀錢被丢,咱們的人全部陣亡。”
說到這裏,矮個子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死透的船老大,心生同情,這個幾乎在水上渡過一生的幫衆,就将要退休,爲他惋惜。這種念頭隻是發生了一瞬間,一閃即逝,繼續講述了起來。
“其二,就是咱們的貨船中出了奸細,或者那三位大人走漏了消息,使得一些宵小之輩瞄上了咱們的貨船,打起了主意,在海上下了黑手。”
看了看楊仗佑,看到他臉色沒有那麽難看,平緩下來,在微微點頭,露出認同之意,矮個子心中大定,也就将自己的推測大膽地說了出來。
“我覺得,最後一種可能性最大,最有可能發生,貨船上一定有内鬼。”
一語落下,放佛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使得原本埋頭靜聽的其他成員,贊許認可的同時,猛地擡頭,看了過去,都望着矮個子,露出不可思議之色,沒想到矮個子說的如此肯定。
就是楊仗佑也是如此,下意識的插話問道:“爲什麽,爲什麽最有可能是第二種情況?”
矮個子不管衆人的驚異目光,身上少了幾分懼意,那種忐忑之心越來越淡,整個人變得自信起來,聲音朗朗的回答。
“師父,是這樣的,根據你所說,六艘貨船上不僅有廣東水師的精銳之兵,還配備了多門大炮。”
“那麽,一般的小海盜、小勢力,根本就奈何不了船老大他們。即便是遇到鄭一嫂那樣的打海盜,也有一戰之力,最起碼也會打死些海盜,炸沉幾艘船。”
“可是,根據咱們在江上的人回饋的信息來看,并沒有發現海盜的屍體,更沒有找到船的殘骸。”
“因此,一定是船老大起航之前,有人走漏了消息,從而與海上勢力相勾結,貨船上一定還潛入了奸細,才造成咱們青幫的漕運人員全部被殺,貨物丢失,而又無海盜屍體漂浮在江上的原因。”
砰!
楊仗佑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胸膛匍匐不定,氣的不輕,面部都變得很是猙獰,非常吓人。不久還是冷靜了下來,安耐住心中的怒火,沉聲問道:“現在該怎麽辦?”
“師父,根據徒弟的愚見,整個廣東省,擁有這麽大的能力的無非就有兩個勢力,洪門和哥老會,而其中又以洪門的嫌疑最大,最有可能。”
“什麽嫌疑,什麽可能?一定是洪門幹的,哥老會早就自顧不暇了,正在四處查是誰搶了他們的錢,劫了他們的貨,哪還有功夫搶咱們的貨船?”
楊仗佑接過話茬,十分肯定的判定,也說了出自己的判斷根據,接着憤怒非常的喝道:“帶上家夥,洪門欺人太甚,走,抄他們的老窩!”
就在楊仗佑一怒而起,其他人紛紛附和之時,矮個子趕緊快步上前攔住,快速說道:“師父,不可,就算滅了洪門,咱們青幫也難逃毀滅的下場,最終是兩敗俱傷,都會消亡,不複存在。”
聲音是那麽的洪亮,回蕩在大廳之中,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遲疑的看着他們的堂主。尤其是楊仗佑,聽到青幫會滅亡,頓時怒氣稍減,意識漸漸恢複,凝視着矮個子。
“師父,一旦雙方發生火并,貨物丢失的事情勢必洩露,如果從洪門中沒有找到軍糧和饷銀,朝廷追究下了,咱們青幫就完了!”
剛剛隻是一時沖動,很是憤怒,楊仗佑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揮一揮手,讓其他人退回去,同時示意矮個子說下去。
“師父,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封鎖消息,收集證據,證明貨物丢失的主要責任不在咱們青幫,讓那三位大人無法辯解。”
“這樣的話,咱們就無暇分身于聾啞堂的事情,也不能讓洪門得到聾啞堂,否則不利于咱們青幫的日後發展。”
楊仗佑已經不再氣呼呼,插言說道:“那就派一些人暗中插手,進行搗亂,讓洪門的陰謀不能得逞!”
“的确如此,師父說的正是。不過,咱們還可以做一點其他的事情,節約出人手,全力追查貨船被劫。”
“别磨磨唧唧的,說,你想表達什麽,現在沒心情聽你賣關子!”
楊仗佑的話語,使得矮個子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趕緊說道:“師父,聯合,咱們可以和哥老會暫時聯合,不僅可以節省大量的人手,而且還增加了破壞的成功性。一旦咱們與哥老會聯手成功,勢必造成一股壓力,使得洪門忙于周旋,處于焦頭爛額之中,就會分散他們在聾啞堂上的精力和人手。”
雖然矮個子沒有繼續講下去,楊仗佑已經知道了接下來該如何做,将會發生麽,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也就開始和衆人商量如何與哥老會聯手的事情。
洪門洪順堂,堂主方惠成居于首座,滿臉的得意之色,說不出的高興,言不明的喜悅,洪門多年的願望就快要實現了,擁有一個專門的情報部門,讓洪門的整體實力更進一步,邁向新的台階。
此時,郭姓男子也在,就站在徐長老的身前,也是一副高興的神色,與方惠成對視一眼,心領神會,随之說道:“徐長老,咱們聯手成功了,是一件喜慶的事情,何必苦着臉呢?”
“而且,過了明天,您就是聾啞堂的新任堂主,高興一點,兄弟我請你喝酒,慶祝慶祝!”
然而,徐長老卻高興不起來了,有些應付的回道:“不必了,明天就是翟大坤弄得新堂主接任儀式,我還是回去準備準備,别有什麽纰漏,我走了。”
接着,徐長老就作勢欲走,似乎想到了什麽,就抛下一句話,有些落寞的離去。
“别忘了你們答應我的,允諾的人手一個都不能少,否則,别怪我到時候反悔。”(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