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是諸葛先生那裏來消息了吧?”
“恩,是的,少爺,諸葛先生說,這次的行動很順利,沒有人員戰死,隻是有幾個人被流彈打傷,沒有什麽大的問題,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複。”
楊麟很滿意,沒想到諸葛謀和戚志遠将事情辦得這麽利索,上午發生的事情,無論是廣州府的明面上,還是各個幫派之間,哥老會與呂宋國商人交易被劫的事情沒人知,還沒有傳開。
盡管這次的行動是突然襲擊,目标也沒有什麽強大的反抗能力,對于雷霆的表現還是很滿意,全殲對手、零死亡的戰績擺在那裏,放在那裏都是值得誇耀的事情。
看着楊麟在想事情,臉上挂着的淡淡的高興之色,瞿坤打斷了楊麟的思緒,出言問道:“少爺,諸葛先生讓我問一下,你什麽時候去葫蘆島,帶走那些硝砂?”
楊麟思索了一下,低吟颔首道:“恩哥老會和呂宋國人見他們的船和人一夜未歸,一定會急瘋不可,天一亮應該就會派人尋找,搜索交易水域,暗中盤查珠江上過往的船隻。”
“所以,過段時間吧,等風聲過後,我真正接受聾啞堂,然後再去取硝砂。”
“好的,少爺,我明天就派人去回話,将你的命令傳達到葫蘆島。”
這時,似乎想到了什麽,楊麟的神情突然變得鄭重起來,再次說道:“對了,阿坤,順便告訴戚團長和諸葛先生,讓他們準備一隊人馬,随時待命,這幾天我會用的到!”
瞿坤回應之時,心裏不禁嘀咕起來,難道真像父親猜測和擔憂地那樣,少爺真的準備對三大勢力動手?現在已經對哥老會暗中下手,可能性就更大了。
瞿坤沒有翟大坤的顧慮與擔心,因爲他知道雷霆的存在。即便是楊麟在廣州府待不下去,依然可以逍遙于海上,劫掠過往的洋商客旅,生活将會更加惬意與舒适,不必再看廣州府的一些大官臉色。
現在最急的莫過于哥老會,他們的舵把子,分堂的一把手。此時,哥老會的舵把子煩心的來回走着,在平時的議事廳中踱步,時間愈久,心裏越是焦躁,不耐煩。
對于舵把子來說,與呂宋國商人的硝砂生意完全是出于一種自保之舉,無可奈何而爲。以防洪門和青幫的其中一方接手聾啞堂,從而迅速做大,威脅到哥老會的地位與存在,不得不買一批硝砂和鳥铳,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天色已經大黑,街上再無行人,還是沒有關于周文龍等人的消息,是生是死猶不知?最終,舵把子頹然的無力坐在椅子上,這種狀态隻是持續了一瞬間,随之精神一震,朝着門外喊了一嗓子。
“來人!”
很快,一個哥老會的會衆快不進來,舵把子平時的心腹之人,周文龍不在之時,都是交給此人去辦。
“舵把子,不知你叫我來何事?有什麽吩咐嗎?”
“魏二,明天一早,你就帶着兄弟前往石林島附近的海域,查看一下,看看那裏是不是發生過什麽戰鬥?有沒有留下打鬥過後的痕迹?”
“同時,讓咱們在珠江沿岸的各個分部,所有的成員行動起來,暗中搜索過往的行船、可疑人員以及硝砂貨物。一有周兄弟的消息,立馬派人向我報告!”
作爲心腹,不僅要有忠心和執行能力,還要懂得主子的心情,該出謀劃策之時進獻計策;主子沒心情時,要懂得保持緘默。魏二隻是看了看舵把子林大江,就緩緩退去。
澳門作爲最大的洋人聚居區,主要分布爲葡萄牙人,與廣東府東南方向的各國聚居地遙向相望,隔着珠江,管制要松散的多。不像廣州府,天黑之前四門緊閉,無法進出。
澳門是一個小島,并沒有城牆環繞,黑夜之中,不時還能看到來往的船隻,或靠岸,或駛離。
葡萄牙領事館,大門被砰砰的敲開,守門的兵士一看是呂宋國商人,立即讓了進去,同時有人去尋飛利浦了。
還是那個大廳,還是那個馮卓幹威脅之地,呂宋國商人依然是神色難看,憂憂地看着睡眼惺忪的飛利浦,急切焦躁的說道:“飛利浦大人,我的大副還沒有回來,到現在什麽消息都沒有,肯定是出事兒了,你快派皇家艦隊搜索一下吧~”
飛利浦不爲所動,也許是困意使然,整個人處于迷糊之中,聲音夾着無力,應付着:“出事兒?能出什麽事兒,與哥老會的交易是臨時更改的,地點也是重新選的,不會出事兒的。說不定是大副有什麽特殊原因,耽擱了,等等明天再講。”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還以爲什麽事情的,這麽急急忙忙的,大半夜裏來找我,一夜過後,說不定大副就回來了。”
呂宋國商人的内心放佛是架在火上烤一樣,很是着急,飛利浦的隻言片語、應付之态,怎能打消他的顧慮與着急?2000餘擔硝砂,承載了呂宋國商人太多的夢想,幾乎是他全部的家當。
若是有一個閃失,将會真的驗證馮卓幹的威脅之語,他這個呂宋國商人将會很難回到家鄉,将會和那些生意失敗的各國西洋人一樣,流落街頭,乞讨爲生。
有過懷疑,有過推測,覺得大副有可能捐款潛逃,經不住幾十萬兩銀子的誘惑,或者風卓凡動了手腳,暗中截胡。
可是,略微思量,呂宋國商人就否定了兩種可能,大副和所有水手的手續和證明都在自己的手裏,即便捐款潛逃,既回不了呂宋島,也無法進入東南沿海的國家,自己的商船可是登記過的。
馮卓幹使壞更不可能了,這次的提前交易就是因爲他,時時刻刻提放着呢。正如飛利浦所言,時間和地點都是自己選擇的,臨時通知哥老會那邊,即便馮卓幹知道,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越想思緒越混亂,呂宋國商人已經沒有了注意,失去了主心骨,心裏隐隐的萦繞着不好的感覺,想着幾乎是自己全部家産的硝砂,呂宋國商人什麽也顧不得了,跨步上前,雙手扣住飛利浦的雙臂,使勁的搖晃,言語不再顧忌。
“飛利浦,醒醒吧,如果我的商船出了什麽事情,硝砂被劫走,你什麽也得不到,一文錢也别想獲得!”
“該死的,别再睡了,葡萄牙鬼,清醒一些,那筆貨物不僅是我的所有家當,還關系到你退休離任後的生活!”
如此情形,飛利浦再無睡意,渾渾噩噩的腦袋被搖晃的發暈,随後徹底清醒,錢财也在發揮着它的魔力,一聽到自己得不到分文,回國時的置辦貨物的計劃将會化爲泡影,飛利浦立即精神起來。
“你别急,先放開我,讓我想想好不好?這個時候,深更半夜的,沒有非常緊急的情況,我根本無法調動大葡萄牙帝國的皇家艦隊!”
盡管無法保持平靜,心急如焚,呂宋國商人還是有幾分理性存在,也就放開了飛利浦,滿臉的焦灼之意,眉頭徘徊在舒展與褶皺之間,強壓着心裏的那股躁動。
葫蘆島上,藏兵之内,雖然已是深夜,還是熱鬧非凡,戚志遠和諸葛謀站在最前方,下面站着白天行動的代表,各排排長,班長以及帶領行動的連長。
作爲指揮者,葫蘆島上的最高領導人,對于上午的大獲全勝,團長戚志遠真的很高興,遠勝于當初鎮壓黑旗大幫殘餘人員的内部叛亂,徹底将其收服。
水戰,對于雷霆的多數兵士來說,從未有過,隻有今天的一個連真正經曆和付諸實踐過,人員的默契配合,戰法的運用,使得戚志遠對諸葛謀更加信服,不再在乎他從前的海盜身份。
戚志遠紅光滿面,精神抖擻,開始表揚行動的連隊,三排九個班,加上連長,總共九十一人。
“戰士們,這次的行動很成功,多的不說,作爲獎勵,你們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不再訓練,可以任意行走在葫蘆島上,但是不準離開葫蘆島。”
一側的諸葛謀很是意外,沒想到獎勵如此簡單,看到這些将士們很是高興,沒有絲毫怨言,眼中透露的興奮之光,可見他們心中沒有任何不滿。
此刻,諸葛謀不禁想起了以前的黑旗大幫,那個幫主郭婆帶,如果像這樣管理黑旗大幫的成員,嚴格的紀律,時時保持着警惕狀态,不輕易全員飲酒,也就不會有赤瀝角之戰的慘烈,也就不會出現黑旗大幫的消亡。
諸葛謀還在回憶,不斷假如着,思維開始遊離起來,沒過多久,被一個輕聲呼叫喊醒,猛地一怔,立即回轉過來。
“諸葛先生,想什麽呢?”
“呃呃,戚團長,怎麽了?人都散了?”看着眼前空無一人,那些将領不再,諸葛謀無意思的問了一句。
戚志遠似乎并不在意諸葛謀的走神,微微一笑,朗聲說道:“諸葛先生,這次如果不是你料事如神,事先派人僞裝成打雜人員,混入洋人的領事館,咱們也不會得到消息,從而事先部署,也不會打出這麽漂亮的的埋伏,你當居首功啊!”
“哎,戚團長客氣了,這隻是在下的本職,應該做的,出血流汗的是那些将士們,在下可不敢奪取他們的勝利果實,不敢貪天之功爲己有。”
“呵呵,不說這些,咱們各自回屋休息吧,想必元帥的回複明天就到了。”
“恩,那戚團長,咱們散了吧,不說沒有感覺,一說還真的困了。”
随後,兩人相繼離去,藏兵洞内再次恢複沉寂,空無一人。(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