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幫自己,馮卓幹還是覺得,無論是出于盟友的關系,或是爲了讓自己利益着想,以此獲得的利益更多一些,飛利浦都應該幫呂宋國商人,爲他說話,而不是生事上門的自己,他馮卓幹又不會分給他一分錢。
意外歸意外,馮卓幹還是抱以微笑,微微點頭,表示感謝之意。
好似感覺到馮卓幹的善意,飛利浦側過頭,同樣報以微笑,點點頭,好像他們才是親密無間的盟友,他飛利浦是一個間諜,不會幫主呂宋國商人,此刻上演着無間道。
兩人很有默契的沒有言語,同時看向呂宋國商人。那一瞬間,飛利浦使了一個眼色,暗示其答應馮卓幹的要求,就将2000餘擔硝砂賣給他。
這時候,呂宋國商人還能說什麽,又能說什麽?心裏無限暗自歎息,國小****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又無可奈何,唯有答應交易的這條路。
最終,呂宋國商人面露無奈之色,心情沉重的無力道:“好吧,我答應你,将2000餘擔硝砂賣給你。”
接着,微微轉頭,直視飛利浦,目露鄙夷之色,諷刺的朗聲說道:“飛利浦,你滿意了吧,如你所願,這2000餘擔硝砂賣給馮卓幹,不知他獲利之後,有沒有你的好處?會不會給你提成,我英明睿智的飛利浦大人?”
飛利浦不以爲然,放佛沒有聽出話裏的諷刺意味,依然波瀾不驚的站在那裏,沒有出言回應,隻是做了個無辜的聳聳肩,再無下文。
此刻,馮卓幹豁然開朗,了然于胸,暗歎自己猜的果然沒錯,若是沒有好處,沒有利益糾葛,這個葡萄牙佬怎麽會幫助這個呂宋國商人呢?
盡管如願以償的得到了這批硝砂,風卓凡隻是私下竊喜不已,明面上還是保持着平靜的神态,跟随巡撫趙善慶多年,早就錘煉出他的榮辱不驚;多年的商海沉浮,早就使其養成了獲利之時的平靜。
“既然你答應了,那咱們什麽時候進行交易,錢貨兩訖?畢竟,2000餘擔的硝砂可不是小數,隔久了,很容易走漏消息,被人知道。那時候,相信結果都不是你我雙方想要看到的。”
說完這些話之時,馮卓幹翹首以待的等待呂宋國商人答複之際,“嘩嘩!”外面下起了滂沱的大雨,水霧彌漫,水滴四濺,引得三人同時看了過去,望着屋外的天空,陰雲密布。
這時,夾雜着大雨之聲,飛利浦的話語再次響起,望向馮卓幹,很是替人着想地說道:“看着天氣,這雨最起碼也要個三五天,雨停之前,你們是不可能交易了。”
“馮先生,我覺得,你們交易的事情最好延遲一下,等雨停過後,然後再相商交易的具體日期,方式。”
“不然,硝砂很容易受潮變質,無法再使用。而且,在這段時間裏,馮先生可以尋找儲藏硝砂的地方,我想馮先生還沒有放東西之所,畢竟硝砂必須放在幹燥之地,你們的交易隻是一種偶然的巧合。”
飛利浦說的很真誠,滿臉的誠懇之意,放佛事事都在爲馮卓幹着想。可是,馮卓幹卻不這樣認爲,因爲他隐隐覺得有某種陰謀在醞釀,飛利浦的态度轉變太快,他不相信這個西洋人是出于好心。
有一點,馮卓幹不得不承認,飛利浦說的不錯,他必須尋找一個儲藏硝砂的地方,畢竟想要私下做這筆生意不到兩天,而他自己所經營的硝砂,那都是定時定量的,沒有過多的地方騰給這兩千餘擔硝砂。
一入夏季,廣東就會進入小雨連綿不絕、大雨經常發生的時節,不時還會有海嘯來襲,澳門更是如此。此時若強行買下硝砂,很可能會落得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很不智。
無論是出于理智,規避風險。還是出于商人的精明,消除潛在的可能損失,馮卓幹都要平靜,也就默認了飛利浦的建議,轉而場面的說道:“既然飛利浦大人這樣說了,我馮卓幹也是一個敞亮之人,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商人,當然要賣飛利浦大人個面子,聽憑安排。”
呂宋國商人還是一副怏怏不樂的表情,至始至終的都對飛利浦很不滿,牢騷不已,滿心的腹诽,不停地在暗自詛咒。盡管這樣,呂宋國商人還是屈服的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馮卓幹離去了,大雨之中離去,心情很沉重,沒有那種得勝之後的喜悅,反而憂心忡忡,高興不起來。
不久之後,呂宋國商人狠狠地瞪了飛利浦一眼,就要冒着大雨憤怒而去,剛一邁步,就被飛利浦拉住,大力的扯了回來:“我說,還在生氣呢?至于嗎?你還是一個商人,怎麽不懂得拖字訣呢?原本以爲,你應該是一個聰明人,現在看來,我應該從新對你做出評價了。”
呂宋國商人停止了掙紮,不再執拗于立即離開,飛利浦也放開了那隻大手。
飛利浦的連連發問,使得這位呂宋國商人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不解飛利浦說這番話的用意是什麽?
“作爲合作夥伴,我怎麽會幫那個中國商人呢?之所以讓你同意,答應那筆不公平的交易,就是爲了有更充裕的時間,爲咱們接下來的動作騰做準備,迅速出手這批貨物。”
瞬時間,呂宋國商人的眼中冒出希冀之色,發出晶瑩之光,立刻被飛利浦的解釋吸引住了,那種頹廢失落之氣慢慢變淡,放佛重獲新生,緊盯着飛利浦,渴望的眼神望着他,等待接下來的解釋之言。
“一旦咱們赢得時間,也就有了回旋的餘地,隻要将所有的硝砂全部出手,那個馮卓幹就奈何不了咱們?如果他還敢去舉報,那咱們就可以反告他個污蔑之罪,無憑無據之下,官府隻能站在我們這一邊,我的身後可是有着大葡萄牙帝國!”
飛利浦越說越自信,全身散發着傲然之色,也使得呂宋國商人的雙眼之中神采連連,頻頻點頭,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事情的突然轉機,讓這個呂宋國商人重燃對這個葡萄牙的信任。
喜悅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呂宋國商人雙眼中的神采突然黯淡了下來,情緒不高的說道:“如果真這樣做了,是不是有違經商之道?有悖商人的誠信?以後我還能在這個古老國度繼續做生意嗎?”
詞語一出,飛利浦頓時露出輕蔑之意,不屑地冷哼道:“哼,我最瞧不起你們亞洲人的這一點,誠信?什麽誠信?誠信是建立在對等實力的基礎之上,這些年來,不說中國這裏,也不說我們葡萄牙怎麽樣。單說歐洲,美洲,生意的誠信都是大國之間的,強國之間的。”
“英國你知道吧,他們的海軍就是收編海盜而來,奉行的就是海盜邏輯,看到他國滿載貨物的商船,就會突然襲擊,搶奪貨物和金錢。”
“不然,我們西歐國家哪來的那麽多殖民地,靠的不是誠信,知道嗎?!”
說完這些,飛利浦很是得意,充滿自豪。呂宋國商人附和恭維的同時,心裏也在暗暗警戒,開始防着這位葡萄牙人,決定以後疏遠一些爲妙,距離太近,實在太危險,不知道什麽時候,背後就會挨上一刀,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就被搶走了。
不過,即便如此,事情得到了解決,呂宋國商人還是自我安慰的暗道:“馮卓幹,是你先不仁,别怪我不義,強搶要挾做不成買賣,何況價錢差了那麽多?”(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