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是怎麽回事兒?剛剛還在說李蓮英勾結海盜之事,這倒好,現在徹底被一紙聲明推翻了,斑斑劣迹反而成了子虛烏有的事情。”
“誰知道呢?不過,這個聲明來得實在太晚了,鬧得最兇之時沒有出現,使得李蓮英家門和巡撫衙門口遭了秧,被深受海盜之害的百姓羞辱了一番,不會是存心捉弄人吧?”
“胡說什麽呢?捉弄李蓮英還有可能,誰有那膽子對巡撫衙門使壞,否則,這和造反有什麽區别?”
聲明公告之前站了許多人,議論紛紛,彼此交談,說出自己的看法,态度不一,有幸災樂禍者,有不懷好意者,更有人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這個聲明來的有些蹊跷,不過沒有說出來,擔心惹下是非,遭受橫禍。
兩廣總督府,總督那彥成閑庭信步于花園之中,悠然的欣賞園林池水,不時地抛灑魚餌,飼喂錦鯉,看着競相角逐,搶食着魚食的魚群,無限的感慨。
“夫人,你看,現在的廣東省,特别是廣州城,官職就像我手中的魚餌,想要謀一個肥缺之人就似池中之魚,兩者正處于僧多粥少的情況,每個人擠破腦袋都想進入衙門,謀一個差事。”
“更有甚者,不惜推到其他的官員,讓自己的人上位。”
“老爺,你說的可是巡撫的小舅子,李蓮英暗害牙行楊麟之事?事情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外界都在風傳、熱議那隻是水師的一次例行演練,并不是暗害綁架。”
“而且,牙行的行長楊麟還特别做了聲明,澄清那件事。”
“哎,婦道人家究竟是頭發長見識短,看問題終究太過表面,無法做到透過現象看本質。”
“夫人,先不說我剛才感慨的對象是誰,就拿你說的這件事情來講,那個聲明根本就是虛構之事,根本就沒有廣東水師演練一說。”
“可是,老爺,當事兒人都這樣講了,還有什麽好懷疑的?老爺,你是不是多心了?”
那彥成依然在撒着魚餌,看着競相争食兒的魚群,沒有因爲妻子話語之意而有絲毫情緒變化,依然是那個淡淡的聲音。
“那個聲明的内容,我也知道,之所以說它是假的,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是因爲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各種謠言滿天飛,在百姓議論最熾盛、最惱怒之時,聲明沒有出來,本身就說明了問題所在。”
“如果事情真像聲明裏所講,就算牙行的楊麟想要拖延,不想爲李蓮英和巡撫趙善慶澄清,也由不得他,趙善慶會想着法的逼他出面表态,沒有綁架之事。”
“因此,城裏的那份聲明是假的,綁架之事屬實,就是李蓮英背後操作,還暗中勾結了黑旗大幫那群海盜。”
那彥成的結發妻子疑惑起來,心裏更加不解,雖然每次丈夫和自己談論一些公事兒,但那都是明眼一看就懂,稍稍講述就能理解,知道其中的關鍵症結所在。
可是,這次的事情真麻煩,讓人捉摸不透,很是不解,先是楊麟失蹤,謠傳被海盜綁架,緊接着就傳出是李蓮英所爲,矛頭還隐隐指向巡撫趙善慶,一件緊接着一件。
楊麟的回歸并沒有平息所有的輿論,好像點了一把火,使得百姓的議論愈演愈烈,充滿仇恨之情,敵視之意,釀成後來的兩個門口羞辱事件,讓民怨更加沸騰。
然而,現在又出現了一份聲明,使得形勢瞬間逆轉,雖然質疑之聲不斷,但也無法多說什麽。
種種念頭呼呼閃過,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在總督夫人的腦海裏一一浮現,細細品味,這才覺得正如丈夫所說,事情很是蹊跷,沒有那麽簡單。
想通了一切之後,這才回味過來,意識到自己所說之事和丈夫所講之言不同。
“對了,老爺,聽你剛才的意思,好像并不是指楊麟和李連英,那你說的是誰啊?”
那彥成将手裏的魚食全部撒入池中,拍手之際,轉過身來,若有深意的微微一笑,不答反問的說道:“夫人,這都過去快一個月了,咱們的兒子怎麽還沒到?算算日子,早該到了。”
與此同時,當總督那彥成與夫人交談之際,粵海關署之内,監督辦公之地。
作爲粵海關署的監督,堂堂的朝廷二品大員,身爲滿人,被乾隆帝信任,宜爾格圖并沒有那種春風得意之情,志得意滿,此刻躁動的來回走着,面部滿是憤怒之意,很是不甘,不時地喃喃自語。
“好個趙善慶,沒想到你會來這一手,居然能夠讓那小子爲你澄清,使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還真是小看、低估你了。”
“小子,别以爲你和趙善慶做的交易,本監督就不知道,别高興的太早,不用我出手,以後有你好受的。”
“哼,你以爲硝石和鐵的生意就是那麽好做?真的以爲那就是一塊從天而降的肥肉?真的覺得趙善慶出于誠意,真心想要撮合你與李蓮英和解?”
“想得美,走着瞧吧,看看你是如何引火燒身?那兩個生意是如何将你推入萬劫不複之地,永不翻身?”
盡管滿腹的牢騷,胸中盡是對楊麟的不滿之意,宜爾格圖還是努力的平複情緒,坐在書案前,取出一張紙,将如今廣州府的形勢寫下來。
不錯,楊麟被綁架之時,以及後來返回之際,廣州府指向巡撫趙善慶的議論,正是出于這位監督大人之手,秘密暗中運作,想要扳倒趙善慶。
廣州府的百姓還在議論着,相持不下,都沒有看到問題的本質,隻是簡簡單單的表達心裏的看法,對楊麟一紙聲明的認識。
楊麟的這份聲明扼住了一股勢頭,針對巡撫趙善慶和李蓮英的非議,暫時控制了場面,使大多數人處于混沌之中,不知道該相信誰的?那種說法才是真的?
随着聲明兩日鋪墊,當人們疑惑不解之時,弄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情況,一個告示徹底鎮住了場面,使得渾濁的局面得到澄清,正是廣東水師的告示,内容和楊麟的聲明遙相呼應,互相印證,彼此證明。
此刻,明面上已無争議,平民百姓消停了下來,憑着廣東水師剛剛剿滅黑旗大幫聲勢,建立起的威望,張貼的告示很具有權威性,讓人信服,效果比楊麟的聲明強多了。
随着楊麟的聲明與廣東水師的告示先後出現,李蓮英勾結海盜、綁架楊麟的事情就算過了,人們像以往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
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廣州府,明智之人不僅隻有總督那彥成和監督宜爾格圖,還有廣東的有勢力之人,家資頗菲者。
至始至終,他們都是作壁上觀,隔岸觀火,靜待整個事情的演變和發展,對于巡撫趙善慶的處理辦法無不佩服,除了監督宜爾格圖。
趙善慶的遇事冷靜,面對衙門口被人惡意羞辱,保持着沉着應對之心,沒有斷然遷怒周遭之人,見到輿論風波愈演愈烈,解決問題更是直抓要害,拿捏精準,使得景觀之人暗中豎起大拇哥。
作爲當事人,當然少不了楊麟,經曆了此次事情,讓廣州府的稍有地位之人都是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如此懂得審時度勢,不和敵人硬碰硬,識時務,明白取舍之道。
此刻,在廣州府的街道上,楊麟就帶着趙敏和楊逍閑逛着,劉師爺緊随其後,陪在旁邊。
憑着翟大坤和瞿坤的面子,楊麟就不可能再記恨劉師爺,已經完全原諒他,待其猶如之前。
“楊逍,是不是心裏還不舒服,不理解我爲什麽放過李蓮英?還聲明澄清,讓他逃過一難?”(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