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西北海域,九艘艦船組成的葡萄牙皇家艦隊遊弋在海面上,在海浪的的洶湧中不斷起伏着,海風呼嘯,不時地有海鷗穿梭其中,鳴叫連連,和海浪聲交相輝映,此起彼伏。
九艘艦船,每一艘都裝備着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大炮,人員都配備着鳥铳。相比于平常之時,此時的海風與巨浪要小的多,沒有那麽澎湃湍急,可以說風和日麗。
此刻,在皇家艦隊的拉斐爾号戰船上,有兩名指揮官站在甲闆上,平靜的看着海面,目眺遠方,西南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麽。兩人眉宇之間散發一股戰鬥昂揚之意,更有一絲焦急不耐煩之情。
這個皇家艦隊正是葡萄牙皇室專門派到澳門的主要戰力,此次參與廣東水師圍剿黑旗大幫行動也是無奈之舉,被迫而爲。然而,何嘗不是經曆了長時間謀劃,一直想要有此次海戰呢?
這時,兩名身穿軍官制服的指揮官,其中之一有些焦躁的問道:“費爾南·安德烈将軍,那些辮子軍什麽時候到啊?不就是剿滅一個小小的黑旗大幫海寇,有必要和這些不堪一擊的中國水師合作嗎?是不是有損咱們皇家海軍的榮譽啊?”
那名費爾南将軍依然是氣定神閑之色,保持着一個最高指揮者應有的風度,冷靜而沉着,還是目視遠方,看着那個方向,淡淡的說道:“上尉,雖然咱們的海軍占領着馬令海峽,控制着西方與這個古老帝國的貿易咽喉。”
“但是上尉,我要告訴你,現實情況是咱們在澳門的軍力不多,無法全部抽出獨自剿滅海寇。即便如此,能夠獨立應對,别忘了咱們附近還有那些英國佬虎視眈眈,一直想要取代我們的地位。”
“又是該死的英國佬,總是與咱們過不去,費爾南将軍,屬下明白了。”
然而,這名費爾南指揮官沒有因爲上尉的話而放心,反而眉頭蹙了起來,因爲他感覺到自己的這名下屬還是輕視中國水師,側重點在英國佬那邊,于是沉聲出言道:“上尉,我不得不再次警告你,不要輕視中國水師,不要将你的傲慢擺在他們的面前。”
費爾南随之轉過頭來,直直看着不解的上尉,言明其中的要害:“雖然中國水師的戰船一般,能夠和咱們艦船一戰的不過幾艘,有些還很破舊。但是,你不能輕視忽略他們的戰鬥力。”
“而且,咱們戰艦停泊的澳門海港,那裏一直都是在他們前山寨駐軍炮台射程範圍之内,一旦咱們有什麽不善舉動,就會遭到炮火攻擊。到時候,不僅僅是戰艦被毀,還會将咱們驅離澳門。”
“既然如此,将軍,咱們直接拿下前山寨,徹底的免除後顧之憂,澳門就會牢牢地掌握咱們大葡萄牙帝國手裏。憑借咱們戰艦的優勢,攻打前山寨輕而易舉的事情,更本就是不費吹灰之力。”
“上尉,警告你,這種事情在我這裏說說就算了,不要以爲你有着皇室背景,就可以亂來。如果讓我知道你在其他人那裏說過,我就将你送到軍事法庭,軍法處理,判你個擾亂大葡萄牙帝國遠洋戰略和不服從命令之罪!”
立時之間,遭到訓斥的上尉憤恨而去,一臉氣鼓鼓的神色。看着上尉離去的背影,費爾南臉上閃過一絲陰翳之色,轉瞬恢複正常之色,心裏冷哼道:“哼,小蝦米,别以爲有着不一般的背景,我就拿你沒辦法?想弄死你,想我在海上混了這些年的費爾南,辦法何止千種。”
接着,這名指揮官保持着以往之色,再次轉頭看向西南方,尋找着未來幾日的戰鬥盟友船隻,神色淡然,眸子中卻是幽幽之色,暗含不軌之意。
拉斐爾戰船艙内,那名上尉依然是氣呼呼的,還在生着悶氣,很不符合他這個上尉應有的理性。一看他的表現,就知道還是不服費爾南,将他的警告之語當做耳旁風,絲毫不在意。
這時,一個水兵走了進來,黑黑的面龐,一看就是常年漂泊于海上,對海上之事了解的不少,深谙一些事情的要理,真正之所在。
走到上尉的身前,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說道:“上尉,你們剛才的對話,我都聽到了,其實這事兒不能怨費爾南将軍,而是你不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不然,就會理解将軍所說的,爲何那樣做。”
雖然臉上依然帶着不快,但看到這名經驗豐富的水兵說的如此誠懇與認真,上尉沒有發作,以此轉移胸中怒火,而是請教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其中的緣由,爲何費爾南将軍如此忌憚中國水師?”
“上尉,你錯了,費爾南将軍不是忌憚中國水師。與咱們的艦隊相比,中國水師根本就不堪一擊,不夠我們打的。”
“那爲何我提出攻打前山寨的時候,将軍那麽極力反對我的建議呢?”
“哎,上尉,你來這裏不久,根本就不知道中國的情況,也不了解廣東的軍事情況。你說的攻打前山寨不是沒有人提過,而且還有人曾經就這樣做了。”
“正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憑借着咱們葡萄牙艦隊的優勢,輕而易舉地就拿下了前山寨。”
此刻,上尉立馬露出神采奕奕之色,沒想到以前的将領也有和自己英雄所見略同之人,更加付諸行動。聽到行動進展的很順利,得到成功,拿下前山寨,雙眼之中立即綻放熾熱光芒,一臉的崇拜之色,情不自禁地喊一聲:“好,幹得漂亮,就該如此,想我大葡萄牙帝國,何時向别人低聲下氣過?!”
看到上尉的表現,水手苦澀一笑,話鋒一變,轉而說道:“然而,那名軍官剛一占領前山寨,還沒有來得及築碉堡,建立防禦工事,香山方面就傳來隆隆炮聲,炮彈接踵而至,一時之間,那名軍官占領的區域化爲一片火海。”
“炮聲停止之時,剩餘的人馬還沒有反應過來,中**人就出現了,漫山遍野的辮子軍,有手持鳥铳的,有手持原始冷兵器的,瞬間就沖到了我軍陣地,厮殺起來。”
“嗨~那一仗,我軍幾乎全軍覆沒,隻有幾人駕着小船返回澳門,得意逃出生天。”
刹那時刻,上尉驚駭莫名,臉上流露出慘白之色,沒想到最後結局會是如此,完全出乎意外,一隻嘴張得大大的,雙眼瞪得滾圓,兩人同時安靜下來,船艙裏充滿沉重的氣氛,有些壓抑,上尉覺得心裏堵堵的,很不是滋味。
許久之後,上尉對着水兵一個标準的軍禮,神情尊重的喝道:“多謝,老兵,我明白了!”
在水兵贊許的目光中,上尉步伐铿锵有力的跑出船艙,來到甲闆上,站在費爾南将軍的身前。費爾南依然是那副模樣,保持着應有的沉着以對,目視遙遠的海面,等待着。
“對不起,将軍,屬下沖動了,剛才沒有體諒你的苦衷,沒有理解你的用意,很是抱歉,對不起。”
費爾南有些動容,更有一絲欣賞,也是這名上尉能夠活到現在的原因,不是他那不一般的身份,而是他那知錯就改、并能立刻認錯的性格。
緩緩轉過頭,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上尉,你現在體諒了?理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