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房間裏幽暗的光線,随着蠟燭的火焰擺動而搖曳,楊麟獨自一個人坐在房間裏,雙手托腮,靜思着,四處無聲。
腦海裏盤算着,回憶着,關于嘉慶元年所知的點點滴滴,思緒翻飛,記憶湧動,一幕幕漸漸浮現。
随着時間的流逝,楊麟雙眸中閃爍的光芒越來越炙盛,雙眼開阖之間,精光四溢,神采飛揚,想到了許多。
嘉慶元年,暴亂四起,尤其是白蓮教,蔓延川楚陝,時間長達九年,雖然起義得到鎮壓,但清廷從此也是一蹶不振,貪污**嚴重,隻要手中有銀兩,人命不算什麽,有錢能使鬼推磨闡述的淋漓盡緻。
這個年代,西方已經步入第一次工業革命,清朝依然是閉關鎖國,夜郎自大,以****上國自居,唯有廣州與外界接觸,和西方進行貿易往來。
豐紳殷德的允諾,讓楊麟的内心蠢蠢欲動,波瀾起伏,浩然之志在澎湃,野心漸漸滋長。
憑着和珅的兒子、太上皇乾隆最寵愛公主的額驸身份,隻要豐紳殷德信守承諾,楊麟想要的那個職位一定不是問題。
想通一切之後,情緒有些亢奮,雖是深夜,但沒有任何的困意。
“天幹地燥,小心火燭”
......
打更的聲音在回蕩着,就像催促着楊麟早點睡。
熄滅燭光,躺在床上,雙手枕在頭下,又想到了那個職位,那個雖不是什麽達官顯貴、權傾一方的職位,但卻可以接觸到世界上最先進的東西,從而獲得心中想要的東西。
來來回回的翻着身,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灰蒙蒙亮,雞鳴漸起,此起彼伏,楊府裏依然一片寂靜。
一個翻身,猛地坐了起來,搓了搓臉,楊麟就開始穿衣服,内心還是躁動不已。
走出房門,院裏無人,來到鵝卵石鋪成的空地上,緩緩打起太極拳,去控制亢奮躁動的内心。
不知過了多久,下人随從紛紛起床,打掃着院子,收拾着房屋,楊麟還在練習着太極拳,眼角處的躁動之意,說明一早上的太極拳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書房之内,楊麟坐在椅子上已經一整天了,除了吃飯,從沒有出去過。雖然書桌上放着賬本,但注意力并沒有放在上面,而是愣愣的兩眼無神,發呆着,有時候還會無緣無故的傻笑起來,惹得剛開始伺候左右的楊遙心裏直發毛。
如果不是楊麟的這種狀态,楊遙見過幾次,還以爲他們家的公子腦袋出問題了呢。無可奈何之下,公子又沒有吩咐,就出去了,獨留楊麟一個人在書房裏,發呆,傻笑。
“公子~公子,有人找你。”
隻見楊逍匆匆忙忙的闖進書房,對着楊麟大喊大叫。
猛地站起,激動地問道:“誰找我?是昨天的那個酒鬼嗎?”
“不不是!”楊逍緊張而有些結巴的回道。
興奮的神情一滞,頓時恢複平常,淡淡的問道:“什麽人啊?你至于激動成這樣,說話都不清楚。”
見少爺站起來又不走了,動作遲緩,說不清楚的楊逍拽着少爺的一隻胳膊,就往外面拖,邊走邊口齒不清的說道:“少少爺,外外面有有一大隊的官兵,一一個騎着高頭大馬的人指名道姓的要找你~”
神情一愣,任憑被楊逍拖着走,沒想到,沒有等到豐紳殷德,反而等來官差。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大門口,隻見一個身穿官服騎馬之人,兩側站着威風凜凜的兵士,還有一個紅頂轎子位于一側,本地的知府洪安通牽馬墜镫,态度非常恭謹謙和。
由于帽檐很低,楊麟看不清馬上之人,更不知這些官兵所來何意?此時,楊府的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的左鄰右舍,過往行人,正在小聲的議論紛紛,不時指着這邊的方向,有幸災樂禍,有疑惑不解。
就在一幹楊府衆人不知所措,有些緊張的時候,馬上之人忽然翻身下馬,随即對金華知府洪安通說道:“你先在這裏待着,我去去就來。”
洪安通立馬躬身後退,讓出面前的路,恭敬地說道:“是是,下官在這裏恭候!”
騎馬之人闊步而來,站在楊麟的面前,扶了扶頂戴,面容頓時顯露了出來,楊逍振驚得說不出話,一隻手顫抖的指着。
騎馬之人正是和珅的兒子,固倫和孝公主的額驸,豐紳殷德。站在楊府的門前,淡淡的對楊麟說道:“你準備就這樣招待我?在這裏談嗎?”
“當然不是,請進!”楊麟立馬回道,前面恭敬而興奮的帶路。
離得這麽近,楊府衆人當然認出了這個大官,正是他們家少爺昨天帶回家喝醉之人,這個大官居然連他們當地知府都恭敬非常,異常聽話,頓時露出傲然自得之色。
特别是楊逍,豐紳殷德的面貌浮現之時,立刻認了出來。畢竟少爺和楊遙昨天帶人回來之後,就是他一直負責照料的。
楊逍,也是陪同原來楊麟一同長大的小厮,楊麟穿越而來見到的兩個小厮之一,除楊遙之外的另一個貼身随從,和楊遙同爲書童。
剛走進院子裏,見楊逍還愣在那裏,喊道:“别愣着了,快去吩咐一下,讓廚房準備晚膳,别怠慢......”
豐紳殷德打斷了楊麟,徑直而冷漠的說道:“不必,談完之後,我就要離開!”繼續向前走去。
楊麟面露尴尬,但無可奈何,快走幾步,跟上後,引着豐紳殷德走向書房。
楊逍和一幹下人無措的站在那裏,不知該做些什麽,最後還是楊逍開口,揮手說道:“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去。”自己走向門口,伺候那幫官爺,看他們有沒有什麽要求,别怠慢了那群人,畢竟知府老爺也在其中,那可是本地最大的官。
楊府之外,知府洪安通來回的踱着步,暗自嘀咕道:“真是奇了怪,在這裏當知府都四年了,居然不知道楊府什麽時候和額驸大人聯系上了?不知他們的關系怎麽樣,能不能借助一二?”
“不對啊,如果真的和額驸大人關系不一般,楊府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了?楊承志那幾個老家夥怎麽敢如此對母女二人?可是,從額驸大人專門來一趟,對待楊府的少主人的态度上來看,他們的關系不一般啊?猜不透?搞不懂?”
仿佛一個熱鍋上的螞蟻,洪安通着實想要弄清二者之間的關系,如果能夠通過楊府搭上和中堂這條線,那自己升官發财就有門路,拜訪就有道,不然手中空有大把的銀票,枉然而已。
看了看楊府的門,見剛才拽楊麟出來的小厮路過,立即招手,小聲喊道:“小兄弟~~小兄弟,過來~~過來!”
聽到有人喊叫,楊遙轉頭尋找,見知府大人滿臉和氣,正在向自己招手,不由指着自己,不确定的問道:“大人是在叫我?”
“對對,就是小兄弟~!”說着的時候,快走向前,拉着楊遙走到一個角落。
楊遙心裏惡寒不已,堂堂的知府大人居然稱呼自己小兄弟,驚疑不定,但還是順從的走到一邊,
“小兄弟,你們家少爺和額驸大人什麽時候認識的啊?他們的關系怎麽樣啊?”
“知府大人,小人也不知,就是昨天上午,少爺滿身酒氣帶着大醉的額驸大人回來,讓我們這些下人好生伺候,不得有任何的怠慢,其他的就不知了。”
洪安通心裏一驚,暗道:“這個楊府的少爺果然不一般,隐藏的夠深啊,居然沒有人知道他和額驸大人的關系,發展到這種層次,一起喝酒同醉,宿醉家中。”
思索着,心裏漸漸活泛起來,攀附結交之意頓生,雖然打聽到的不多,但也夠了,于是拿出十兩銀子,說道:“小兄弟,謝啦,這點銀子拿去打酒喝!”
說完,強塞到楊遙的懷裏,就回到那匹健碩的高頭大馬身旁,等待着豐紳殷德的回歸。
楊逍很驚訝,這個知府洪安通可是有名的大貪官,平時隻有他身手向别人要銀子,從未見過他掏出銀子給别人,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下人,心裏甚是忐忑,但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