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隊伍戛然而止,劉冉等人并肩而立,看着不遠處帶着些許蕭瑟孤寂的背影,雙眼紅潤,這四年,外人隻看到玄衣壽王的風光無兩,卻不曉得掌帝國西南之權柄的壽王過得并不如意。
一步,兩步······,十王街再遠終有盡頭。
看着面前熟悉的門額,目光向下威儀,映入眼簾的一位身着宮裝絕色女子,女子身材高挑,三千墨發被一根質地算不上上等的玉簪固定住,那刻骨的容顔這四年以來無數次午夜夢回,絕色女子潔白如玉的單手牽着一個約麽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面容像極了李清,一雙小眼漆黑靈動,薄薄的小嘴微微崛起,仿佛在仿佛在忍着什麽,小女孩身旁蹲着一個通體雪白的上等雪獒,幾年不見,這隻雪獒長得愈加高大。
李清用了四年的時間将自己的内心封凍起來,水火不侵,卻在這一刻,轟然破碎,内心複雜的不知該先邁哪隻腳,不遠處倚門而立的絕色佳人見慣了李清的毅然決然,何時見過面前的夫君竟然有如此躊躇害怕,心口微堵,手掩朱唇,單手抱起身旁的精靈小女孩,率先向着踟蹰不前的李清走來。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李清顫抖的伸出布滿一層薄繭的手掌,入手溫涼如暖玉,那真切的觸感讓李清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呢喃道:“真好,這次并不是幻覺。”
被母親抱在懷中的李雪語自李清出現就一直緊緊地盯着面前俊逸儒雅的不像話的男子,也許是源自血脈的影響,雖然從未見過此人,但是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李雪語有着天然的親近,眼珠微轉,看着完全沉浸于重逢的喜悅似乎忘了自己存在的兩人,撅了撅小嘴,試探的說道:“父······王?”
一句話,讓四年以來從未流過一滴眼淚的李清雙眼紅潤,看着面前像極了自己的小女孩,李清喜極而泣的趕忙回道:“哎,在,父王在。”說着,從佳人手中接過自己來到這世上的獨女,狠狠地親了一口。
眼看着李清雙眼紅潤,被李清抱在懷中的小雪語深處軟膩的小手擦了擦李清的眼角,安慰道:“父王不哭,父王不哭!”
内心微暖,“好,好,一切都聽雪兒的,雪兒不讓父王哭父王就不哭。”李清擦了擦眼眶中的淚水。
短短片刻已經熟悉過來的小雪語問出了困擾自己多年的問題,雙手攪在一起,看了李清一言,試探的問道:“這些年,父王從來都沒有來看過雪兒,是不是不喜歡雪兒,好多人都說因爲雪兒是個女孩子,所以不被父王喜歡。”
看着軟軟糯糯的小雪語眼中的執念,李清一臉鄭重的說道:“無論雪兒是男是女,隻要是嫣語與本王的血脈,本王一定愛你們勝過愛自己的生命,這些年來,沒有來看雪兒是父王的過錯,從今而後,父王再也不會離開雪兒一天。”
聽到李清的保證,小雪語小手握成拳狀,惡狠狠的說道:“那父王可要說話算話,雪兒再也不想被人說成沒有父王的孩子了。”
憐意狂湧,揉了揉小雪語的頭發,上前兩步,看着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姿容溫婉的佳人,想要張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凝噎了足足半晌,李清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詞窮,“嫣······語,四年未見,你的容顔更勝往昔,可惜我卻老了。”
因爲流淚過多而眼眶紅潤的佳人聽到這句話,雙目不由自主的落在面前男子發髻之間不是十分顯眼的幾縷白發,一股心疼的仿佛要窒息的感覺胸上心頭,過了半晌方才緩過神來,上前兩步,狠狠地依偎在面前男子那并不寬闊的肩膀之上,抽泣道:“夫君不老,夫君永遠不會老,我們母女會永遠陪着夫君!”
狠狠地點了點頭,将自己一雙妻女摟在懷中,三人抱成一團,哭成一片,足足過了半晌,李清最先緩過神來,目光落在佳人那熟悉的玉簪之上,冷聲說道:“四年的離别之苦,從今而後,本王做出什麽都不爲過!”
回首處,看着已然出現在不遠處的劉冉等人,李清大手一揮,道了一聲:進府!”言罷,左手抱着女兒右手攬着佳人,邁上壽王府的漢白玉階。
壽王府正堂,一左一右牽着韋嫣語母女的李清,看着面前以肖舞凰和一位青螟衛統領爲首跪成兩排的四靈衛士,李清鄭重的說道:“這些年來,辛苦你們了。”
一句話卻讓單膝跪在地上的肖舞凰等人感慨不已,若不是真得把韋嫣語母女放在心尖,生性驕傲不屈的壽王怎會說出這麽一番話。
肖舞凰等人将頭低的不能再低,恭聲回道:“爲殿下盡忠,卑職萬死不辭!”
在壽王府大堂坐下的李清,看着身旁的秋心,和聲說道:“秋心,将西廂房收拾出來,讓慕凡他們暫時在哪裏安歇。”
對于李清的吩咐,如今俨然已經成爲京師壽王府大管家的秋心點了點頭,壽王府房間衆多,安排下慕凡等人沒有絲毫的困難,拱手行了一禮,看着在李清懷中賴着不肯下來的雪語,溫聲說道:“雪兒,府内下人購來一隻會講話的雀兒,秋心阿姨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不舍得看了李清一眼,一雙靈動的小眼之中滿是糾結。
自然看出女兒的糾結,笑着拍了拍雪語的後腦勺,溫聲說道:“跟你秋心阿姨去看看吧,父王今日既然來了,就再也不會離開你們!”
得到李清的肯定,小雪語一躍跳下李清的懷中,拉着秋心的纖手,一蹦一跳的向着堂外走去。
自兩人之後,肖舞凰等人對視一眼,看着堂内宛若天造的一對璧人,均是紛紛拱手告退······
看着十分自覺離開的衆人,李清摸了摸鼻尖,邁開腳步将身旁的佳人攬入懷中,而後動作連貫的坐在檀木椅上,察覺到佳人漸漸充血的耳垂,李清嘴角浮現一抹醉人的笑意,“都老夫老妻了,沒想到嫣語還是如此害羞?”
眼見着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某人,韋嫣語自然不依,當即就要掙紮着站起身來。
眼看着就要掙脫自己懷抱的韋嫣語,李清緊了緊手臂,将頭埋入佳人的脖頸之中,嗅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馨香,内心無比沉靜,感覺無比玄妙,那種感覺與情欲無關,此刻的李清什麽事情也不想做,就想這麽一直靜靜的呆着。
自然察覺到李清的變化,韋嫣語不再掙紮,看着面前男子确實不在年輕的面容,心如刀割,僅僅四年的時間,曾經風神俊宇的青年竟變成這般模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