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爲父親的關系李岫對于面前的壽王倒也有着幾次接觸,但是幾番相處下來,一向觀察入微細心謹慎的李岫自然能夠發現壽王雖然生在帝王之下,得盡天寵,但是卻本性溫和,絲毫沒有爲王者應有的果決辛辣。
這樣的性格,李岫一直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爲何偏偏選擇面前的壽王輔佐,如今看到,僅僅半年不見,面前的玄衣青年就如脫胎換骨一般,完全換了一個人,李秀不得不承認,撇去其它不言,單單論起爲王者應有的手段和城府,此刻面前的玄衣壽王就算不能夠與心機深不可測的當朝太子相提并論,但是相較于盛王、棣王等幾位皇子無疑要高尚不知一籌。
此刻的李岫十分的驚訝,李岫沒有相當的是面前的玄衣壽王并沒有因爲當朝陛下的表揚和群臣的恭維而失去本心,迷失自我,變得不可一世,而且更爲難得的是面前的壽王并沒有沉浸于輝煌的戰果之中,而是想到了很多久負盛名的盛唐名将很多時候都沒有想到或者他們刻意忽略的事情--學會反思!
雖然沒有在朝廷之上挂有官職,但是因爲李家少主的身份,李岫對于近些年來邊疆之事自然有着幾分了解,此時鎮守邊疆的各方統帥、邊防大将再也不複開元初年不畏生死爲國開拓的進取精神,他們個個醉生夢死,多領軍饷,私募親兵,爲了積累戰功,虛報傷亡人數,整日裏過着土皇帝一般的生活。
看着此刻感慨非凡的玄衣青年,對其有着幾分好感的李岫自然不想看到面前的玄衣青年神情沉悶,當即開口安慰道:“殿下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戰場之事,向來瞬息萬變,以不到一萬疲弱之兵僅僅付出幾千兵士的代價就能取得如此戰功,已是最好的結果,看到今日陛下對劍南道的肯定,想必爲松州之戰戰死的将士也能夠含笑九泉!”
聽到此話,原本沉悶的心情一掃而空,感慨失态的李清方才意識到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失态,當即尴尬的說道:“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将功成萬骨枯!倒是本王太過拘泥了!“
聽到此言,李岫歎聲說道:”好一個“一将功成萬骨枯“。殿下有此感慨,就是比起那些威震邊關揚威異域的名将也不逞多讓!“
原本上前來與李清交談,隻不過是出于一種好奇,李岫好奇的是到底是怎樣的磨砺才能在短短的半年時間将一個過慣了錦衣玉食以來伸手飯來張手的尊貴皇子磨砺成現在這般老成圓滑,喜怒不形于色?
如今經過這麽一番交談,李岫真的懷疑面前的這個玄衣青年還是不是那個自己曾經有着幾面之緣的壽王,若說是,此刻面前的玄衣青年無論是手腕還是那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都是以前的那個不谙世事的壽王望塵莫及的,但若說不是,面前的青年那與當今陛下有着七分相似的外貌神韻,雖然相比于自己記憶中壽王的樣貌少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男兒應有的陽剛和成熟,但是李秀依然可以準确地确定,面前的玄衣青年确實就是半年之前的壽王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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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宮外,一處臨水而建的高大華美的亭閣,相比于熱鬧喧嘩的蓬萊大殿,這個亭閣無疑要甯靜許多,手扶欄杆臨水而立的韋嫣語此刻臉色已經逐漸恢複正常,看着身旁與秋心聊得正歡的璇兒,無聊至極的韋嫣語隻好拿過璇兒手中的美食,丢在亭閣之外的睡眠,無聊的逗弄着水中的魚兒。
再次将一個外形精緻味道好極的高點丢到水中的韋嫣語,甩了甩手,将手上的糕點殘渣清除,轉身看着身旁的一身青翠衣衫的璇兒問道:“如經過了多長時間?”
聽到自家小姐問話,璇兒停止住了自己的交談,轉身看着韋嫣語打了一個哈欠,開口說道:“小姐,我們出來已經半個時辰了,真不知道夜宴要舉行多長時間,要不我們先走吧!”說到此處,璇兒一臉的興奮,畢竟待在此處,韋嫣語無聊,璇兒又何嘗不無聊,還不如回去休息,再說一向習慣早睡的璇兒此刻困意早已湧上心頭,若不是向着自家小姐還需自己照顧,恐怕在就率先返回去了。
璇兒和自己小姐性格大緻相同,生性淡雅不愛紛争,正是因爲厭煩了大殿之内的虛與委蛇和衆人谄媚的面容所以才借口出來,
并沒有等韋嫣語回話,站在璇兒身旁的秋心當即開口否絕了璇兒這個建議,看着璇兒一臉的不解,秋心解釋道:“小姐此刻懷有身孕,身體本就虛弱,再加上此刻此處距離我們安歇之處本就極遠,我們三人路上難免出現意外!”
“若是小姐出現半點意外,我們如何想殿下交代?”
聽到此言,璇兒當即驚出一身冷汗,剛剛隻想着快點離開這個無聊之地,倒也忽略了此刻自己等人的身邊并沒有青螟衛的暗中守護,此刻若是貿然出宮,雖說長安是天子腳下,但是但憑三個弱女子,難免出現意外。
以壽王殿下對于自家小姐的在乎,若是自家小姐出現什麽意外,壽王究竟會做出什麽沖動的事情,饒是以璇兒都無法想象。但是有一點自己可以确定,到時候,就算壽王殿下不責罰自己,恐怕自己都逃不過自己良心的譴責。
眼看着秋心發話,韋嫣語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重新坐回墊上軟墊的石凳之上,遠眺着大明宮的夜色,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再等等吧,此刻殿内的絲竹之聲也漸漸舒緩了下來,想必宴會也進行不了多長時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