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李清也很是清楚,隻要鮮于仲通存在一日,以他貪戀權勢的個性定然不舍得将到手的權力放給自己,既然他不願放手,李清自然要強取,以兩者的立場,早晚都要對立,所以李清此刻才會下手的如此幹脆。
翌日清晨,剛剛練完太極二十四式的李清看着面前的幾人,随手拿過汗巾擦着額頭上的些許汗珠,問候說道:“忙了一個晚上,諸位辛苦了!”平淡的問候卻透露着發自内心的情義,絕不是敷衍的客套。
這才是面前幾人甘願爲這個初到成都根基不深的壽王效命,畢竟能夠這樣對待樹下的人,衆人相信:“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盡管已經忙活了一個晚上,此刻的慕凡臉上卻是一臉振奮,并不見半點疲憊,滿是雀躍的對着面前的玄衣青年說道:“禀壽王殿下,昨夜劍門守軍全體出動,除了觀察使府之外,此次凡是站在鮮于仲通的一邊的文官武将、巨富豪紳,除了殿下特别吩咐的幾家沒拿之外,其他人已經全部被拿下,都已被拿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這麽一番釜底抽薪的查下來,才知道鮮于兄弟這麽多年在整個劍南道究竟撈了多少油水?
“鮮于家族本就是劍南道第一豪門,鮮于仲通本就以善于經營著稱,先經商,再入宦,憑借着手中的财富到處結交,短短幾年,鮮于仲通就已屹立在劍南道之巅。相比于其他刻着十年寒窗苦讀通過科考謀取功名的士子,他們的确走了一條終南捷徑!“不知不覺,慕凡褪掉了他這個年紀應有的張狂,,滿是感慨地說道。
李清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一臉感慨的慕凡,疑問的說道:“這份感慨,以本王對你的了解,恐怕不是你能領悟的到的!”雖是疑問,但是此刻的李清卻是是一臉的肯定。
李清的話,直接讓還在沉思的慕凡感到一陣尴尬,停頓了片刻,終于尴尬的說道:“殿下果然明察,這番話倒的确不是屬下所說,而是家父閑着無聊與我談論劍南道形勢的時候說的!”
想着那始終一臉笑容,走一步三拐彎的劍門守将,李清點了點頭,暗自感慨道:“有着這樣一個父親,比起那些無依無靠寒門子弟,卻是有很多好處,有很多優勢,慕凡如此,劉冉亦然!”
若不是慕凡身後有着掌控五千精銳的劍門守将,李清絕對不會對他如此的委以重任,就算他的确有才幹,李清也不會剛開始直接就任命他爲果毅都尉,直接統領一千兵士,李清之所以這樣做,隻不過是照顧劍門守将的感受!
劉冉同樣也是如此,若不是他的父親劉風深得鮮于仲通的信任再加上他自己倒也的确有着幾分才幹,否則,他絕對不會以這樣的年紀就成爲節度使的守衛将軍!
其實,若要算起來,劉冉的這個守衛将軍比起慕凡這個都尉都要高上一些,但是凡是有利也有弊,若是不出意外地話,終其一生,他也隻是個守衛将軍,劉冉的父親劉風就是鮮明的例子,盡管鮮于仲通對他信任有加,但是已經不惑之年的他依然是個守衛将軍,但是反觀慕凡的這個果毅都尉就顯得潛力無比,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其實寒門子弟并不是沒有優秀之人,隻不過由于沒有像慕、劉二人這樣的背影,而被淹沒在碌碌無爲之中,立青不禁有個想法,若是日後條件允許的話,定要招收劍南道的寒門子弟,爲自己所用。
沉思了一會,揮了揮手,看了一忙臉色黯然的劉冉,李清走上前去拍了他的肩膀說道:“昨日若非劉少将軍的挺身相助,本王也許此刻已經成爲失敗的一方,在這裏,謝謝了!”
“眼見堂堂一王之尊的壽王竟向自己道謝,劉冉惶恐多于得意,頓時躬身說道:殿下無需如此,殿下運籌帷幄,掌控大局,就算是沒有下官的幫助,定然也能夠扳倒鮮于仲通!”
“隻是下官不解,壽王既然扳倒了鮮于仲通,又下手除掉他的黨羽,爲何又要差别對待,留下幾家偏偏不除,其中更是包括,觀察使府,這樣的實權衙門,殿下應該明白,若是一旦被他們反過手來,就算是以殿下的手段,都要忙活一段時間!”
剛剛還是一臉的恭敬,此刻說話卻是如此直接,完完全全的質問,也許這才是一個謀士真正應該有的氣節,文死谏,武死戰,一個國家若是真能如此的話,何愁不興?
對于劉冉的冒犯李清沒有半點的不高興,這并不是李清做作,裝作寬宏大量,而是李清發自内心的欣賞他的這種氣節,“能夠被鮮于仲通看重,果然有着幾分本事,比起那些隻會拼爹靠娘的纨绔子弟,劉冉無疑要優秀許多!
既然有實力,張狂幾分又何妨?
李清一臉神秘的笑道:“既然你問,本王就在這裏向大家數名本王的用意,也免得你們以後不知道幫倒忙!”
之所以,留下幾家,差别對待,。本王就是支持鮮于仲通的這些巨富豪門從内部徹底瓦解,再無聯合的可能;差别對待,就有不公平,有不公,他們定然互相不服氣,大家都是附逆,憑什麽你受的懲罰比我家的少,有着這種情緒存在,你說他們還有聯合的可能嗎?
“反之,若是本王此番不分青紅皂白,凡是鮮于仲通一黨均是大力打壓,到時候,難免會引起他們的反彈,根基未穩的壽王府對上同仇敵忾的他們又有幾分勝算?隻要過了一段時間,等到本王徹底掌控劍南道的時候,這些巨富豪紳還不是任我揉捏?”
李清的一番話,說的十分通透,在場的人無論是慕凡還是劉冉均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聽到李清這麽一番解釋,劉冉一臉了然的點了點頭,看着面前玄衣青年深邃的雙眼,滿是佩服地說到:”殿下果然深謀遠慮,看樣子,倒是屬下狹隘了!”此刻的劉冉卻是一臉的敬佩,毫無半點摻假。
曾經自負成都單論謀略手段,在青年一輩号稱第一的劉冉心裏很不是滋味,先是來了個韬略不輸于他統兵之能更在其上的慕凡,如今年齡看上去僅比自己大上兩三歲的青年壽王更是有着深沉到令人忌憚的手腕,一舉一動皆是透露着父輩的老辣。
李清再次解釋道:“至于這個觀察使大人,他們來就是京中楊氏的人,此番本王扳倒了鮮于仲通已經是開罪的京中楊氏,若是将其在劍南道的兩個大佬都扳倒,那本王與他們的矛盾就再也調節不開了。
說句不怕大家笑話的話,此刻的壽王府面對着京中楊氏,本王毫無自信!李清倒也十分的幹脆,沒有半點的掩飾。
但既然做出了事情,就不能後悔,李清拍了拍面前兩人的肩膀,說道:“準備一下,晚上帶本王逛逛這個成都城!”說着,李清長年不動聲色的臉上終于浮現了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輕狂和好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