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場的人聽到李清這麽一番解釋,紛紛露出了然的神态,顧不得這個壽王始終的平靜如水,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看樣子真的胸有城府,轉瞬間之間,竟然憑空化解了對方的四千兵馬!
鮮于仲通此刻一臉死灰,畢竟最後的底牌已經完全失效,鮮于仲通真的死心,但是爲了自己身後的家族,鮮于仲通決定最後一搏:“壽王殿下,本王的身後可是京中楊氏,你不能拿我如何?”
短短的四個字,卻讓在場之人紛紛面露凜然之色,在成都府混迹這麽多年,衆人還沒發現鮮于仲通身後竟然還有這等靠山,楊氏一門一貴妃三位國夫人,楊氏家族成員遍布朝野,雖然相隔千裏,京中楊氏的權威卻已經深入天下人的人心。
眼見鮮于仲通提起了楊氏,一旁的觀察使大人自然不得不站起身來,畢竟作爲楊國忠的門生故吏,這位觀察使大人不得不出手相救,此人向着壽王躬身說道:“壽王殿下,鮮于大人雖然膽大妄爲,但是畢竟沒有釀成大錯,下官奉命監察劍南道百官,處理鮮于大人,理應交給下官,這點還望壽王殿下理解!”
滿是恭敬的語氣,卻委婉的表露了自己的态度,眼看着觀察使這位大佬聽到京中楊氏四個字後,前後态度迥然不同,在場衆人很多人均是目光閃爍,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憑借着楊氏的權威,鮮于仲通未嘗沒有死灰複燃的可能。
眼看着局勢竟然再生逆轉,在李清的一陣示意下,一旁的邊令誠終于慢悠悠的站起身來:“咱家常年生活在長安,倒不知京中區區一個楊家何時有了這等權勢,竟然能夠與壽王殿下叫闆!”
殿下父親是當今陛下,母後是則天女皇的嫡親侄孫女,身負李武兩家皇室血脈的壽王殿下身份尊貴無比,在京中更是“十王”之一,這等尊貴身份,任他楊家身份再是尊貴,在壽王面前始終是臣!
原本都以爲這位欽差大人是兩不相幫,但是看目前的情況,這位欽差大人是打算堅定不移的支持壽王!果然隐藏的夠深。
說完之後,邊令誠看着一旁站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觀察使大人,笑着說道:“觀察使大人剛才所說之話難免要改改,畢竟雖說咱家奉命傳旨,但是臨行之前陛下同樣叮囑咱家順道視察一下劍南道的官吏情況!”
“如今出現這等大事,咱家作爲欽差大人,押解鮮于仲通進京義不容辭!“邊令誠發話,這位觀察使大人自然不敢有絲毫的異議,畢竟在場之人,凡是能夠代表皇帝出使邊疆的公公,無一不是在宮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這等人物斷斷不是他這個小小的便将觀察使可以抗衡的。
畢竟就目前而言,這位欽差大人與自己的職責多有沖突,但是畢竟人家是皇帝身邊的親近之人,再說,這位觀察使也清楚,别看自己在整個成都城乃至整個劍南道都無人敢于冒犯自己,但是在那些京官眼中,自己卻什麽都不是。
此刻的鮮于仲通看着剛剛還對自己承諾作壁上觀的欽差大人竟然力挺壽王,卻再也沒有了計較的意思,畢竟到目前爲止,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這場角逐以對面的壽王勝出而落幕。
經此一役,整個劍南道乃至大唐的西南邊境都隻聽從一個人的命令,劍南道近千萬百姓五萬精銳軍士将唯一人馬首是瞻,那個人就是不遠處的玄衣青年,如今陛下十八子,大唐一等親王壽王--李瑁!
鮮于仲通并不是放不下之人,看着身旁即使落魄到如今依然将自己僅僅保護在中央的六七十名親衛,開口說道:“諸位兄弟放下手中的兵器吧,敗局已定,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殿下仁慈,對你們定然不會多加怪罪!”
聽到鮮于仲通主動放棄,始終跟随其後的粗犷男子勸慰說道:“大人盡管放心,就算是拼盡性命,我等也要将大人安全送出節度府外,城外還有我們的四千兵馬,隻要大人你不放棄,我等還有希望!”
說罷,此人并沒有等着鮮于仲通的回話,就轉頭一臉渴望的看着猶如看戲一般沒有半點存在感的蜀郡太守說道:“太守大人,此番隻要幫助我等重新奪得劍南道的指揮權,事成之後,成都府五千城防軍的兵馬太守大人盡可收爲麾下,節度使府絕不幹預!”
而聽到此人竟然下了如此大的籌碼,站在太守身邊的數十位成都府的文官武将均是臉色大變,畢竟這個籌碼确實不輕,此番若是這位掌控着成都府一般城防軍的蜀郡太守突然站在鮮于仲通身後,再加上城外的四千邊軍,他未嘗沒有死灰複燃的可能!
誰又能想到一場角逐下來,竟然如此的一波三折,先是鮮于仲通仗着優勢率先發難,而後壽王暗中收買其心腹愛将逼得他一退再退,極無還手之力,不得已之下亮出雪藏已久的精銳,更是擡出京中楊氏威名引得觀察使現身相助,但是偏偏在此時刻,一直作壁上觀的欽差大人竟然擺明立場,力挺壽王。
鮮于仲通無奈,隻得擡出四千邊軍,但是誰能想到,人家壽王早就暗地裏與漢州守将馬宏遠達成協議,平白無故将四千經過生死戰鬥本應該是鮮于仲通最大底牌的四千邊軍給生生的阻擋在成都郊外。
然而事情并沒有結束,如今鮮于仲通又打起了太守府那一半城防軍的注意,畢竟如今以兩者的實力,若是鮮于仲通真的能夠取得兩千五百名城防軍的支持,那他與壽王之間的争鬥還真的五五之分!
但是事情沒有如果,出乎衆人預料,這麽大的誘惑這位蜀郡太守甚至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站起身來一臉遺憾的看着粗犷男子說道:“兵馬使大人開出的條件倒是很有誘惑力,但是很不幸,本太守早就站在殿下身邊,蜀郡太守掌握的一半城防軍如今自然歸于殿下調派!”說話之間,蜀郡太守早已帶領着身旁的一種太守府的屬官走到了李清身後,用他自己的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看着面前的粗犷男子,一向中立的太守大人臉上竟然罕見的出現了一抹輕蔑之色,畢竟常年與鮮于仲通手下的一幹人等不對付,要想這位蜀郡太守對他們抱有好臉色,那還是挺有難度的。
本就沒抱有希望,如今後退之路盡被斬斷,粗犷男子怡然不懼的看着大堂中形形色色的衆人,大聲對着身邊的侍衛說道:“生死存亡之刻,鮮于大人一向待我等不薄,如今唯有死戰,大人才有一線生機!”
說罷,抽出身邊的腰刀,刀鋒直指不遠處的李清,說道:“諸位将士随我沖!”此人此舉,倒的确鼓舞了不少士氣,隻見鮮于仲通身邊的侍衛盡皆喊道:“死戰到底,決不後退!”聲音震天,分工明确。
此人率領将近五十名衛士在前面阻擋,剩下十多名侍衛則擁着鮮于仲通向内廳退去!果然是精銳,前進之人一臉坦然,視死如歸,後退之人不乏穩重,井然有序,不見絲毫慌亂。
若不是提前早已讓蜀郡太守派兵保圍節度使府恐怕還真的有可能讓他們逃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