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此話一出口,直接讓站在一旁正準備做和事佬的章仇兼瓊尴尬無比,但是章仇兼瓊避無可避,畢竟李清此話的矛頭直接指向自己,而不是身後的節度副使。
畢竟身爲劍南道的節度使,在常人的想象中若是沒有自己的授意,就算是鮮于仲通這個節度副使膽量再大也不敢當面頂撞壽王這個新任節度使。但是事實卻是,鮮于仲通此番話語,章仇兼瓊完全沒有料到。
看着面前一步不讓的年輕壽王,章仇兼瓊是說是自己授意不好,說不是自己授意也不好,說了顯得顯得自己這個前任的劍南節度使定然會威嚴掃地;但是若是不說的話,面前的年輕壽王将矛頭直接指向自己,容不得自己有半點退讓。
過了片刻,看着面前依然沒有說話的章仇兼瓊,李清笑了笑心想:“果然不是章仇兼瓊的授意,看樣子劍南道并不像自己原先想象的那般簡單,并不是節度使一家獨大,起碼這個敢于當面頂撞自己的陰厲男子其背後的勢力絕對不會遜色于章仇兼瓊半分!”
其實,就算章仇兼瓊不回答,但是從先前的交談之中李清對于章仇兼瓊的性格也有着大緻的了解,章仇兼瓊雖然擔任劍南道這個權勢滔天的位子近十年,但是可以發現他骨子中對于權勢并沒有特别的渴望。
若不是如此的話,就單單憑借着他掌控劍南道十年的時間,若是稍微有點手段的人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勢力培養的根深蒂固,若是真的有什麽人,亦或是什麽勢力想要在夾縫中成長爲足以媲美自己這樣的勢力完全是妄想。
明知道面前的節度使與節度副使不是一路人,李清還出此言,隻不過是想要拉開兩者的距離,以防兩者聯手對付自己這個外來勢力,若是真的如此的話,面對着抱成團的劍南道勢力,李清也無從下手,到時候自己的日子定然會不好過。
可以說,隻要今日章仇兼瓊不站出來,那麽日後章仇兼瓊與鮮于仲通這兩個人之間絕對會出現一條難以掩飾的鴻溝,此次事情已過,日後劍南道節度使與節度副使若是在想聯手那是難上加難。
但是章仇兼瓊若是此次出手爲鮮于仲通分擔責任,那他要面對的可就是當今的壽王,而且還是新任的節度使,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現在憑借着多年的餘威章仇兼瓊也許有直面壽王的資本!
但是這種餘威用一次少一次,明明跟自己沒什麽關系,章仇兼瓊可不會自找麻煩,常年混迹官場的章仇兼瓊此刻更明白:坐山觀虎鬥才是最好的選擇。
越過章仇兼瓊,李清直面陰厲男子,依舊平淡的說道:“鮮于大人剛剛那番話未免有點危言聳聽了吧,你我都是明白人,一千兵士進城對于如今的成都府也許有影響,但絕對是收效甚微!”
直到此刻李清都沒有翻臉的打算,畢竟初到劍南,對于劍南道的一切勢力都沒有絲毫的了解,若是無心之下,難免會影響李清此後的發展,所以現在容不得李清不謹慎。
但是很明顯,對方會錯了意,李清的示好直接被對方看成了軟弱,本來隻是抱着試試看态度的陰厲男子此刻見到面前的壽王說話有着服軟的意思,頓時變得強勢無比,并不退讓的說道:“下官,這麽做,完全是出于公心,若是壽王不能采取屬下的建議,那下官隻好如此了!”
話音剛落,在面前陰厲男子的示意下,此刻站在城門的兩三百名節度使衙門的士兵,紛紛手持長槍,站成幾排守在城門正前方,原本十分寬敞的成都府正門被她們這麽一擋,城内的場景,李清再也看不到分毫。
如此場景李清忍不住怒上心頭,沒想到自己的一再忍讓,到最後竟然換得對方如此的嚣張,要知道對方還是個小小的劍南道節度副使,畢竟無論身份還是權勢,對方都無法與自己媲美,本來一路上被太子截殺兩回,再加上此次赴任劍南就是變相的驅逐,因爲以上的種種原因,李清此刻的火氣比任何時候都要大!
直視着面前洋洋得意的陰厲男子,李清不含絲毫感情的說道:“我若不同意,那又如何,憑借着你小小的劍南道節度副使,要想阻撓本王做事恐怕還不夠分量!”李清特意把“副使”這兩個字說的特别重,在場之人對與李清的言外之意均是明白。
一些了解陰厲男子性格的将軍均是紛紛退後,因爲他們清楚地知道“副使”這兩字正是這位陰厲男子的痛處所在,本來以章仇兼瓊的年紀也到了快要卸任的年紀。
畢竟大唐對于邊疆的管理向來十分嚴格,身爲軍政大權一把抓的節度使無疑更令皇帝忌憚,如今的玄宗皇帝雖說生活奢靡沉迷享樂,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是一個昏庸的帝王,雖然不出京師,但是對于地方上節度使的現狀玄宗皇帝還是能夠了解一二的。
開元初年,爲了防止邊将重權在握,培植勢力,危害江山社稷,玄宗皇帝聯合當時的宰相制定了邊将“不久任,不遙領”的慣例,如今随着時間的發展,這種慣例執行度也許沒有開元年間那般的好,但是大部分地方的節度使還是能夠做到“不久任”的。
當然要排除安祿山這個奇葩,對于安祿山,此刻的李清隻能說一句“太妖孽”,他不僅擔任節度使時間長,而且還與别人恰恰相反,别人都是擔任過節度使之後,回京述職,被皇帝用虛銜打發掉。
但是安祿山他的官是越做越大,而且節度使一人也是身兼兩職,并沒有因爲兵權太盛而獲得皇帝的猜忌,反而是越來越得勢,如今的安祿山已經成爲朝中各方勢力不可忽視的一個強大的外援。
正是因爲擔任了近十年的節度使的章仇兼瓊是最有可能被皇帝卸去節度使一職的,而章仇兼瓊一走,放眼整個劍南道能擔此大任的唯有陰厲男子一人而已。
而事實上也确實如此,本來在章仇兼瓊之後接任劍南道節度使的就是面前的陰厲男子--鮮于仲通,但是奈何天不遂人願,随着李清來到大唐,曆史的蝴蝶已經翩然起舞。
正當陰厲男子想象着繼任節度使之後如何的大展拳腳,施展抱負,但是偏偏無巧不巧的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壽王,鮮于仲通又怎會不氣?怎能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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