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這個節度副使,李清反而對于章仇兼瓊更加欣賞,畢竟此事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畢竟自己的節度使一職被人平白無故的卸了,放在誰身上誰也不會高興,但是恰恰就是面前的這位卻是一臉的釋然,甚至有種解脫的快感。
事情已經結束,一旁的紮堆人群卻已經早就炸開了鍋,原本衆人均是認爲此次定然也是像往常一樣,京中來人随便的巡查一番,而後就會返回京師,但是如今看來,這哪裏是巡視,而是劍南道一次巅峰權利的交接!
安定了近十年的劍南道,如今終于變天了,有人歡喜有人憂!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反正毫無例外的此刻他們都在打着自己的一套小算盤!
至此印信交接儀式正式結束,而後,李清聽到的都是周邊之人的毫無營養的恭維祝賀聲,似乎看出了李清的不耐,章仇兼瓊揮退了周圍官員商賈,大聲對着衆人說道:“今日晚上,我早已在節度使衙門爲壽王殿下擺下宴席爲壽王殿下接風洗塵,在場的諸位若是有興趣的均可到場!如今壽王殿下舟車勞頓,還行諸位暫且回去,晚上,我等在節度使衙門等候大家!”
原本還想圍上來的衆人,看到發話的是章仇兼瓊,均是紛紛停了下來,畢竟坐了将近十年的劍南道節度使,如今雖說已經卸下節度使一職,但是餘威猶在,因此,章仇兼瓊話音剛落,衆人連忙拱手道:“一定,一定!”
也許有人會問不是人走茶涼嗎?但是現在人家不是還沒走嗎?李清這個新任的劍南道節度使連剛到手中的節度金印都還沒捂熱,所以說,現在章仇兼瓊這杯茶,沒到涼的時候!
衆人紛紛散去,此刻站在城門的自然隻剩下李清一行人和成都府的各衙門機構的官員,正當李清在節度使衙門的一行人邀請下想要向着城門走進,旁邊的一群文官中走出一人,向着李清拱手說道:“下官蜀郡太守,參見壽王殿下,節度使大人!”
看着面前的儒雅中年,也許是脾性相同的原因,李清對于此人有着天然的親近之感,笑着說道:“太守大人治理蜀郡日理萬機,如今卻抽出時間專門來迎接本王,真是太客氣了!”
而與此同時,原本跟在李清身後的慕凡,走到節度使衙門的諸位将軍面前,恭敬的說道:“章仇叔叔,鮮于叔叔,家父讓慕凡代家父向諸位叔叔問好!”
章仇兼瓊看着面前的少年,和藹的說道:“想必,你就是慕将軍的獨子慕凡吧。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堂堂節度使的表揚,并沒有讓慕凡升起半點的驕傲之情,慕凡依舊恭敬的說道:“叔叔過獎了!”此刻的慕凡完全看不出當初在劍門關表現的半點張狂。
想了一會,章仇兼瓊看着面前的慕凡疑問的說道:“慕将軍駐守劍門關,如今你不跟随你父親,爲何跑到了這裏?”
章仇兼瓊的問話,慕凡還未回答,李清就接着說道:“章仇大人不要誤會,此次慕凡跟随本王來到成都,是爲了一路護送本王的安全,如今慕凡可是我這一千親衛的統領,已被我任命爲果毅都尉!”說着,李清指向站在身後的一千劍門兵士。
聽到李清的解釋,章仇兼瓊,看着面前的慕凡感慨地說道:“不錯,果然不錯!”一連兩個“不錯”,足以看出面前這位前任節度使對慕凡的滿意。
扯皮完畢,李清對着身旁的慕凡說道:“吩咐下去,我與諸位将軍率先而行,你則帶領一千兵士随後進城,舟車勞頓,京城之後,好好犒勞一下諸位兄弟!”
原本很是平常的一句話,但是在李清聲音剛落下的一刹那,李清身邊就有人說道:“壽王殿下,一千兵士突然進城,容易引起城中百姓不必要的恐慌,下官認爲,壽王殿下還是将這一千兵士就地安營紮寨爲好,到時我等自然不會虧待了他們!”此人說話,聲音不大,但在場之人聽得卻是十分清楚。
看似建議,但話語之中的那份張狂語氣誰都聽得清楚!
衆人均是一臉的驚愕,在壽王剛到劍南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有人阻止,而且還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這可是赤裸裸的打臉,而且打的毫不留情!
衆人,不由得看向說話之人,當看到說話之人竟然是堂堂的節度副使,劍南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滿臉陰厲的中年男子的時候,衆人知道好戲要發生了。
其實對于剛剛陰厲男子所說的話,衆人卻是不置可否,在衆人看來,陰厲男子雖然說得看似在理,但是未免有誇大之意,别的不說,成都府作爲劍南道的首府,大唐整個西南邊境的政治軍事中心,成都府的日常守軍從來沒有低于五千之數的,區區一千兵士,還無法對五千兵士構成威脅。
此人此舉,無疑是看面前的壽王過于年輕,再加上初到成都立足未穩,想要趁此通過挑釁李清這個有名無實的劍南道節度使來建立自己的權威,面前的壽王若是真的是個養尊處優隻知吃喝玩樂的王爺被他如此一番恐吓,恐怕從今往後還真的不敢過問劍南道軍政之事!
衆人雖然心裏明白,不過并沒有插手的意思!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隻不過如此一番話,倒激怒了正想按李清吩咐辦事的慕凡,“主辱臣死”如今的李清受到這番對待,身爲李清的親衛統領,慕凡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再說了此刻站在後面的一千兵士可不是别人,可是自己從劍門關帶出來的自家兵士,有的甚至是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連續兩天的奔波勞碌,他們不喊苦,不喊痛,因爲他們明白這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
但是如今義務完成,當他們想要放松下來休息的時候,面前的陰厲男子卻讓他們原地安營紮寨,連進城讓他們飽餐一頓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少年方剛的慕凡又怎會忍得住自己等人被這般屈辱對待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