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李清此刻對王鉷确實是發自内心的敬佩,李清能夠由此猜測,除了壽王這個身份以外自己能夠接受到他人所不能了解的如今大唐高層的驕奢淫逸,沒有絲毫的進取之心。更多的還是因爲,根據前世李清對這段大唐曆史的記憶,才會了解到這些。
相比于自己的這些優勢,李清可是十分清楚,面前的中年男子可是完全沒有,但是他了解的卻絲毫不比自己少上半分,如此,李清又如何不佩服,正是因爲如此,才更加堅定了李清心中的信念。
既然先生說出了帝國外面的形勢,那麽現在就讓李瑁說說如今大唐的帝國内部的不堪之處。
朝廷中,黨派林立,爲了一己之私相互傾軋,再不複開元年間那般的清明政治,無論是以當今首輔宰相爲首的丞相集團,亦或是以當今太子爲首的儲君集團,還有在朝廷中漸漸崛起的外戚集團,他們可以爲了自己的一點利益,置天下人的安危而不顧。
除去他們,豪門貴族大肆圈地,關中的很多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千裏沃土盡數劃歸門閥的門下,引得天怒人怨,而當朝統治者面對着豪門貴族的大肆圈地竟然不聞不問,完全是一副默許的态度。
地方上貪官污吏橫行,邊關十大節度使均是擁兵自重,集軍、政、财三權于一身,在邊區内完全是一個土皇帝般的存在,邊關将領,爲貪軍功,擅自挑起事端,發動戰争,動辄上萬軍士參戰,完全是一将功成萬骨枯的凄慘場景,他們的成名十之八九是踩着皚皚白骨上位的。
爲了他們的私欲,無數的大唐熱血男兒、鐵血軍士用生命爲他們買單。
将士們,抛家棄子,誓死參軍,爲了什麽?戰場上,英勇殺敵,勇往直前,爲了什麽?九死一身,馬革裹屍,又是爲了什麽?
軍人的生命是至高無上的,他們可以爲了國家,爲了自己國家的人民犧牲一切,戰死沙場,血灑他鄉,他們無怨無悔;但是看如今的大唐将領都在做些什麽,親手将自己一手訓練,手把手教他們殺敵的兒郎們送上戰場、送入地獄,所謂的僅僅是滿足他們的私欲。
身爲一個軍人,服從命令,戰死沙場是他們的天職,但是若是死于一己之私、陰謀詭計,那就是對他們生命最大的侮辱!李清越說越憤怒,原本握在手中的茶杯中的茶水已經有少量的茶水撒在李清的手上,對此,李清卻很然未覺。
如今的大唐之所以能夠撐到現在不過是因爲盛唐的強勢已經深入周邊異族,引得他們不敢擅自冒犯;還有就是大唐的人心并未丢失,天下承平日久,自開國至今,大唐的曆代皇帝均是緻力于收服民心,若不是如此的話,大唐内地,想要百年無戰事,完全是癡心妄想。
老百姓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你對他們好,那麽就是犧牲身家性命他們也會維護你的統治,這也是日後安祿山兵鋒強勢,天下無敵,卻始終不能滅絕天下百姓的複唐之心,終究皇天不負志堅人,唐朝河山在天下人民的共同努力下得以重建···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事,此刻的李清自然不會當着王鉷的面講出來,否則即使王鉷接受能力再強,恐怕也會被李清強悍的“預知未來”的能力給雷倒!
“啪啪”,王洪拍着雙手一臉驚訝的看着身邊的李清十分感慨地說道:“壽王殿下果然讓人驚訝,這一番叙述,即使是王鉷知道的也不全面,似是而非,如今聽到壽王殿下的此番言論,王鉷才發現,沒想到如今的大唐的高層竟然腐敗到如此程度。
能夠毫不避諱的說出當朝統治階層的黑暗,王爺是第一人,說着,王鉷很是配合的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對此李清卻一笑置之,若不是必要的話,李清也不想揭露這一事實,畢竟真要算起來,李清也是統治階層的一員。
王鉷此刻的佩服倒是發自内心,雖然說當今統治階層的腐敗,李清不是發現的第一人,但是李清卻是當之無愧的揭露第一人;敢于揭露的發現不了,能夠發現的,又沒有揭露的膽量。
所以說如此一來,王鉷又怎能不佩服起身旁的青年,一番交談下來,王鉷早已将身旁的青年當做同輩對待,畢竟剛才的那番見解遠不是他這個年齡之人能夠發現的。
說實話,若不是當日答應的好友的邀請,就憑着今日面前青年所表現的城府、心機,就足以讓自己甘心臣服,但是事情沒有如果,所以說,盡管對身旁的青年很是佩服,但是無論處于何種考慮,都不可能拒絕昔日好友的邀請。
畢竟入京做官,是每個地方官員畢生的夢想,爲官一任,隻有到當今的大唐京都長安走上一趟,才能真正的光宗耀祖,地方官員即使權力在大,在那些京官眼中終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爲了能夠在“家人”面前揚眉吐氣,王鉷自然不會放棄這麽一個機會,所以說,盡管身旁的青年給出的條件很是誘人,再說,對于身旁的青年,王鉷雖然身爲地方官,但是讀書人自然有讀書人的圈子,正因爲有了這一特殊渠道,王鉷了解的要遠比岐州刺史要多上許多。
就王鉷所知,目前身旁的這位壽王殿下的日子并不好過,别人不知道,憑着好友在京中做官,王鉷可是知道身旁的這位雖然依舊名列十王,但是朝中隻要是有點渠道的官員都知道那隻不過是個虛名罷了,如今的壽王殿下,對于“十王”這個稱号,确實有點名不副實。
隻是讓王鉷不明白的是明明身旁的壽王已經失寵于玄宗皇帝,他卻爲何能夠得到巡視京畿六郡這般的肥差,想不明白的王鉷隻能感慨道:“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大!”
即使王鉷再天才,也不會想到身旁的青年竟然會假傳聖旨,做出如此大事竟然沒有絲毫的顧及,以王鉷對身旁這位壽王殿下的了解,進退有據,斷然不會做出這般魯莽之事,因此,王鉷倒也沒往這方面想。
“如此場景,不知先生何解?",李清右手磨砂着椅柄,李清很是随意的問道,但是兩人都是明白人,自然明白李清這份随意之下的鄭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