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最近節目做得不錯啊,現在台領導都很重視你們欄目組的運作,今天下午的台務會上,台長還點名贊揚過你了。”
許方雷手法老道地斟着茶,眼有欣慰,畢竟陳潇是他引薦到台裏的,能出成績,他絕對是臉上有光。
雖然原先他和台長根本不指望陳潇能做出什麽來,甚至都不對《星海熱線》有任何期盼,都定下讓陳潇過渡完、同時年後撤換欄目的計劃,卻不想得來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對此,許方雷看在眼裏,自然也詢問過馮元斌,全面了解了陳潇在欄目組裏的動作,詫異之後則是欣喜,至少目前看來,很可能是自己低估了陳家這公子哥的能耐。
或許專業水準還淺薄,但至少是個可塑之才!
但對于陳潇利用新聞幫了陳元鼎一把,許方雷總覺得這純屬運氣偶然,如果是世家圈子裏那些個被寄予厚望的新生代,或許還有這般眼光和城府,但陳潇卻是怎麽都不可能具備的,要是有這能力,又何必拖到二十多歲才展現出來?
“欄目組有起色,我可不敢居功,畢竟都是底下人在出力,我隻是放手給他們去做罷了。”陳潇嗅着大紅袍的香氣,抿了一口,清新怡人。
許方雷點點頭,沉吟片刻,道:“你覺得王振生怎麽樣?”
“嗯,經驗老道、操守規範。”陳潇給出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雖然他和王振生有間隙,但就事論事,每個人的行事原則不同,不能以偏概全的都否定掉。
許方雷大有深意看了他一眼,笑道:“王振生啊,資曆是有的,也是踏實做事的人,隻不過就因爲幹的時間久了,腦袋還轉不過來,或者根本接受不了新東西,這樣可不好,畢竟時代變了,國家也不會像從前那樣養着我們咯。”
想了下,道:“不過他爲了廣電事業操勞了大半生,我們怎麽也得給予起碼的尊重,你說是不是?”
陳潇知道他是指自己架空王振生的事,笑道:“這我明白。”
許方雷看他會意了,就笑道:“行了,好好做,隻要保持這個勢頭下去,你們欄目組的保留應該不會有問題,至于王振生……我和台長也商量過了,回頭把他調任去做廣播,不過這個副組長的位置台裏還得從長計議。”
“不需要了,目前節目做得也不大,方主編他們的經驗也很老道,我直接和他們溝通更有效率。”陳潇玩笑似的道:“如果台裏真爲我們欄目着想,可以考慮給我們安排個王牌主播來。”
許方雷可不會真當他在開玩笑,拍下了他的大腿,笑道:“剛出成績就想提要求了……哎,等等,這些問題台領導當然都看得到,隻是你們欄目才剛有起色,而且張媛麗的資曆比我都老,新聞中心也沒有合适的主播,一時之間不好動。”
“不過你也放心,我會幫忙說話的,盡早給你們選派一個好主播,你這個制片人隻管好好做節目就行了。”
“那行,有姑父你做我們欄目的保護傘,我肯定一萬個放心。”
許方雷的行政級别雖然隻是正處級,但在廣電台這個“小社會”裏,權柄卻極重,更何況還掌控着新聞中心,平常不曉得多少人得趕着巴結他!
兩人正閑聊,陳潇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老方打來的。
“喂,老方,有事?”
陳潇率先開口,不過下一刻臉色就嚴峻了起來,隻聽老方在電話裏急切的說道:“陳組長,不好了,老汪他們被警察帶走了!”
…………
事發突然,陳潇匆匆的跟許方雷說了遍情況,又跟蘇三姑和蘇瑾道了别,就取了車子飛速往外駛去。
臨走前,許方雷表态讓他先去了解情況,有麻煩就立刻給他打電話。
“老方,你再把事說得明白點,好好的,老汪他們怎麽會被警察帶走?”陳潇挂着免提耳機,臉色不好看。。
“具體情況,司機在電話裏也說得不清不楚,傍晚時候老汪和周鳴結隊去郊區的一個石料廠做采訪,那邊有村民舉報說石料廠侵占農地,後來不知道怎麽的,老汪他們就和廠裏的人打起來了,後來警察就來了。”
周鳴,陳潇有印象,是欄目組裏的一個年輕記者,業務水平不錯,新聞嗅覺也高。
老方沉聲道:“陳組長,需不需要我一塊過去看看?”
“不用了,這事我處理得了,那家石料廠叫什麽名字,地址在哪?”
聽了老方的彙報,陳潇按出車載地圖,想來老汪他們應該是被帶到最近的新河路派出所了,于是立刻打着方向盤朝那駛去。
新河路派出所值班室裏,值班的年輕民警看了眼陳潇亮出的工作證,耷拉着眼皮道:“哦,你就是那幾個記者的領導啊,你的下屬把人打傷了,現在按照規定正在拘留,等醫院那邊出鑒定結果。”
看着對方冷冰冰的回答,陳潇耐着情緒道:“我想先見見他們。”
“不行!案情還在核實,想見就等明天。”
年輕警察斜瞟了他一眼,冷冷一曬:“我說你們這些記者也真能搞事,沒事盡瞎折騰,非搞得天下不甯才樂意,成天盡播些嘩衆取醜的事博關注,惹出麻煩事還得我們給收拾爛攤子,你這個當領導怎麽管下屬的!”
陳潇皺起眉頭,正想說話,忽然腳步聲從後面傳了過來。
“喲,記者頭頭來啦?”一個膚色黝黑的青年閑庭漫步走了進來,睨了陳潇一眼,陰陽怪氣道:“嘿,還挺意外的,這記者頭頭看起來挺青春的嘛。”
說着,他仰着腦袋站在陳潇面前,不屑道:“我說你們這些記者的鼻子簡直跟狗一樣,我做我的生意,又沒招惹你們,你們倒好,跑來給我搗亂,腦袋給門夾了!”
陳潇不動聲色,打量了他一眼:“你是石料廠的人?”
“沒錯,老子就是廠子的老闆,就是你的手下把我的人打傷的,現在都進醫院了,你說怎麽賠償?”黝黑青年氣焰很是嚣張。
陳潇呵了口氣,笑道:“行,好大的威風啊!”
轉頭朝年輕民警道:“一個攝像、一個記者,才兩個人,我倒是想知道你們警察是怎麽查的案,直接就把責任推到了我的人身上。”
“我們怎麽辦案不需要向你彙報!”年輕民警沒好氣的哼了聲。
“怎麽?還不服氣了?行啊,聽說你們是省台的,有本事繼續派人去我那采訪,盡管去曝光啊,我搬張椅子坐大門口等着,來啊,反正我還養了兩條大狼狗,到時候來一出狗咬狗,哈哈!”黝黑青年肆無忌憚的笑着。
陳潇眼睛眯了起來,眼有戾氣流動,回頭看了眼仿佛在看戲的民警,玩味笑道:“可以啊!好一個蛇鼠一窩,這派出所感情還是個土匪窩了。”
“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連你都一起拘了!”年輕民警拍桌瞪眼道。
陳潇卻沒再鳥這倆人,直接朝外面走去,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曹勇的号碼。
“喂,兄弟!”
曹勇異常親熱的喊道,不過下一刻陳潇傳來的冷聲,就立馬讓他心眼懸了起來。
“曹局長,我今晚算是見識到了你們雲江警察的威風,比首都的可都牛多了啊!”
曹勇不知道什麽事惹得這衙内如此大火氣,忙道:“出什麽事了,兄弟,誰惹你了?”
陳潇沒回答,直接從牙縫裏擠出幾句字眼:“新河路派出所,十分鍾内給我解決!”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值班室裏,黝黑青年吊兒郎當的雙手倚靠在桌上,瞅着外面的陳潇,戲谑道:“呂哥,這記者頭子瞧起來還挺牛氣的,也逮進來消遣下?”
小呂不以爲然道:“随他折騰去,反正我們辦案有據可依,他就算鬧得再大也沒轍。不過,毛二,你小子也該收斂點了,沒事跟記者較什麽勁,還好沒出大事,要不然你舅舅都擺不平!”
毛二嘿嘿一笑,道:“放心,兄弟我做事周全着,反正我就讓手下在醫院裏一個勁的喊頭疼,醫生下不了定論,到時候跟他們台開個天價賠償費,要不然就上法院告去,光憑這點就可以把這群人唬住了,諒他們也不敢鬧大,這招還是我一哥們教我的,忒有效果。”
說着,他呸了聲,罵道:“壞老子财路,就得給這幫鳥記者長點記性,下回放聰明些!”
小呂搖頭笑了下,忽然電話響了起來,他接起後聽了兩句,登時臉色一變。
毛二一皺眉,也聽到了話筒裏傳來的嚷嚷聲,眼看小呂一個勁的點頭說是,頗爲好奇,等到對方驚魂未定的挂下電話,開口問道:“出什麽事了,看把你吓的。”
小呂嘴角抽動,瞪着毛二,擡起顫動的手指着他,吃吃道:“你、你……你他娘的闖大禍了!”
毛二一愣,張口結舌的想問清楚,外面陡然響起了急促的刹車聲,不多時陳潇就再次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警察。
一看來人,毛二就傻掉了,而小呂強忍着飛速跳動的心髒,咽了口唾沫,心驚膽顫看着面沉如水的曹勇,以及滿臉冷肅的陳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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