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孩子木讷的性子,安排起來卻是顯得有些高不成低不就,思前想後,陳潇考慮到他的大學專業,給出了航運事業企業的選擇,對此,蘇三姑倒是稱心滿意,工作輕松、效益又較爲不錯,雖然比不上電力、油化等龍頭國企,可畢竟是目前最爲合适的安排,比較适宜自家的孩子。
最後,陳潇找到了戴敏麗,直言不諱地請托了這樁事,問題不大,而且之前陳定的事情還欠了個人情,戴敏麗幾天時間就把一幹手續辦妥了,皆大歡喜的結果。
告一段落,陳潇正要繼續回到朝九晚五的工作模式,忽然一則調研學習的通知落到了案頭上,而奔赴的目的地,恰是嶽父蘇北望主政的嶺南地區。
“這回出去不用有什麽心理包袱,就當旅遊散心,順便開闊些眼界見識,你過來也有段時日了,老是搞這些理論性的東西,時間久了,就真成了隻會紙上談兵的書生幹部,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黨政理論研究得再深,終究是要學以緻用才能更好地做事,你還這麽年輕,前程亮堂着,多學學多看看,總沒壞處。”
臨近下班的時候,蘇瑾的小姑夫、團中央組織部部長齊雲山把陳潇找來進行了一番語重心長的提點,不過言談舉止卻顯得輕松随意。像是拉家常一般。
蘇家二代中的女眷較多,作爲二代中輩分最小的姑爺,齊雲山在仕途上的建樹卻是出類拔萃。僅次于蘇北望,由于年紀輕,所以蘇老爺子力主讓他在團中央繼續鍛煉些年頭。順便賺取資曆,等到蘇家的權勢地位穩固後,就把這位承載數分厚望的佳婿調任部委機關或地方,爲蘇家往後的崛起再添助力。
首次認識齊雲山,還是陳潇當初回京過年的時候,當時就覺得這小姑夫極爲的健談親和,對家人沒什麽心機,所以留下了深刻的好感印象。而且他能夠順利入職團中央、小日子過得這般滋潤,幾乎全依仗了齊雲山的蔭庇,時日漸久、交情漸深,兩人平日幾乎是家長裏短、無話不談,倒是有了些忘年交的架勢。
陳潇玩笑道:“還是您想得周到,天天在辦公室裏看報紙喝茶水,跟鹹魚幹都沒什麽兩樣。公派旅遊,請假的借口都省了。”
“别太掉以輕心了,這次調研可是書記處牽頭的,關系到給履曆表添分加彩,該謹慎的地方絕不能有馬虎。要是捅出簍子,别人可要給我安上任人唯親的帽子了。”
齊雲山笑吟吟道:“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打了招呼,會特地給你多批幾天假期,讓你抽空去見見你嶽丈他們。”
陳潇點點頭,其實,即使齊雲山不給這優待,自己也要主動上門請假了,拜訪蘇北望倒是其次,主要的原因,還是香江還有些事務亟待自己親赴過去處理。
當初駱佳琪的父親駱愚雄抛出收購亞視的提議後,陳潇回京後就找時機跟蘇老爺子提了,對此,蘇老爺子倒是挺中意的,畢竟調控香江的輿論以及意識形态,始終是中央政府的一塊心病,最核心的難點,還是得物色到一個合适可靠的代理人。
而駱家的主動投效,則顯得恰當及時,除了家族在香江足夠殷實的地位和家資以外,而且,駱佳琪的爺爺和華夏老一輩政要們擁有匪淺的淵源,至少在華夏國核心執政高層的方面不會有太多阻力和意見。
…。
最爲關鍵的是,駱家從此往後還會成爲陳、蘇兩家的中堅勢力,呼應着兩家在香江的利益,一旦掌控住亞視,無形中就能提升兩家在華夏國權力版圖中的分量,幾乎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相對應的,駱家也能借由這樁項目,爲家族開拓内地市場增添偌大的籌碼,甚至能夠得到跻身華夏核心利益集團的珍貴機會。
以上因素,使得各取所需的幾方一拍即合,初始的接觸和磋商一路暢通,陳家出錢、駱家出力,蘇老爺子動用自己在宣傳系統和中央的餘威和人脈,讓鳳凰衛視出售亞視的價格大打折扣,寬松的政策條令,讓這樁項目幾乎是水到渠成。
前些日子,駱佳琪打來電話,明言收購進度已經到了關鍵期,需要陳家和蘇家遣人來拍闆決策後續事宜,如此一來,集合了兩家共同利益的陳潇成爲了當仁不讓的人選!
兩人閑談絮聊了會,齊雲山看看時間,笑道:“先說到這,我去餐廳吃飯,要不要一起?“
“家裏沒開夥?“
“嗨,你小姑媽帶着綿綿,去和你三姑媽吃飯了,一幫女同志聚會咬耳朵,咱一個大老爺們瞎摻和什麽,蘇瑾好像也去了,我看你今晚也得是孤家寡人。”
陳潇失笑道:“那還說什麽,咱倆湊一對,出去解決下。”
齊雲山應好,忽然他的手機響起,聽了幾句後,忽然笑開了,道:“你可倒真會挑時候,來京城也不通知聲,人在哪呢……這樣,好,見面再說……“
待他挂了電話,陳潇問道:“佳人有約了?“
“是佳人就好喽。”齊雲山輕笑不疊,解釋道:“我當初的一個黨校同學來部委跑項目,約了我吃飯,一塊過去。”
見陳潇面泛疑惑,他又加了句:“我那老同學是交州市的副市長,你見一見無妨的,沒準你下去調研的時候,和他還會有照面。”
陳潇心裏一動,看到齊雲山若有意味的笑容,隐約想通了什麽……奢華典雅的貴賓包廂,陳潇見到齊雲山的黨校老同窗盧鵬懷,國字臉有些蒼老迹象,可氣色尚且清朗,有着北方人特有的豪邁大氣。
齊雲山握手寒暄道:“真不容易啊,我的寝室老大哥日理萬機,還能記得我這在清水衙門的老幺。”
盧鵬懷笑罵道:“這麽多年過了,你這張嘴還是不饒人,日理萬‘雞’,可不就是當年你給我編排上的嘛,害得我在黨校的那期班沒少遭擠兌,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我是個大貪官。”
看得出來,兩人的關系極爲熟稔,沒有官場上的拘束嚴謹。
“喲,這位是……”
“來,給你介紹下。”
齊雲山介紹道:“我大哥的乘龍快婿,你電話打來的時候,我和他正要去填肚子,就一塊來了。”
盧鵬懷雙目一亮,即刻明白對方就是現嶺南省省長、蘇家扛鼎人蘇北望的女婿,傳聞中另一個世家門閥的太子爺,态度瞬間又端正了幾分,忙伸出手笑容洋溢地攀談結識。
青年團确實沒多少實權,但衆所周知,隻要有一定的資曆和關系,如果日後能成功外放出去,也是正兒八經的實權幹部,
盧鵬懷深知這點要領,快速一番打量,察覺到陳潇言行舉止間的氣度,無不彰顯出優良獨特的涵養,雖然還有些霧裏看花,可已經把對方歸納到了和齊雲山同等的範疇裏,決意想方設法的和對方締結情分,爲自己的平步青雲增添人脈。
…。
到了他這個年紀,正是仕途的關鍵期,無疑會殚精竭慮地抓住每一個進步的機會,像陳潇這般,年紀輕輕就擔任團中央小山頭領導的青年才俊,又是京城的本地戶,除了擁有不同凡響的家族背景,還是老牌世家蘇家的姑爺,注定日後的前程絕對不可限量!
在盧鵬懷觀察自己的時候,陳潇也在探究這人的特征,年富力強的年紀,又在南方省會大都市主政,顯然有些能力和心智,而且看他和齊雲山熟稔的交情,估計他在交州市和蘇北望十有**有些聯系。
過來的路上,從齊雲山透露出的口風可以得知,同爲北方外來戶,蘇北望在盧鵬懷進入交州市常委的進程中發揮了微妙的作用!
換言之,盧鵬懷很可能是蘇北望掌控交州市的一枚棋子,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嫡系人馬了。
濟濟一桌,閑扯了幾句後,齊雲山就把話頭引入了正題,問了些他在交州市的情況。
“嗨,别提了。”
盧鵬懷派了兩根煙過去,自己重重抽了口,歎息道:“千軍萬馬走獨木橋,别看我在異鄉曆盡千辛入了常委,可腳上的這隻小鞋,到現在還脫不掉!”
“我是搞經濟工作提上來的,可到了交州市後,竟然被分工管科教文衛口,這也算了,我想做些實事,可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說話都沒那麽機關頭頭的好使,你說窩囊不?”
齊雲山皺皺眉,心知這同窗在交州市九成還打不開局面,仔細一想,也正常,畢竟嶺南省的本土勢力向來排外,像蘇北望當初履任省長,也是費了不小的功夫,甚至還動用了家族的能量,合縱連橫、步步爲營才逐步站穩了腳跟。
思及于此,他問道:“剛剛你說來财政部跑資金,是怎麽一回事?”
盧鵬懷快速地瞟了陳潇,斟酌着言辭道:“明說了,本來我被擠得動不了,就打算穩紮穩打,慢慢等機會苦媳婦熬成婆,恰好前些日子,财政部、衛生部和環保部聯合發文,說要大力扶持各大城市的老居民城區改造,我當時就動了心思,剛好市裏有塊老城區早已成了老大難的問題,髒亂差的情況和交州市的形象嚴重不符,就想把那重新打造成新型宜居城區,學校、醫院等基礎實施給改得好些……”(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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