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點好,不需要拐彎抹角。”
陳潇颔首笑道“先說說你,自從公司改弦易主後,日子過得怎麽樣?”
作爲鼎峰集團扶持起的傀儡,仇翔淩當初意圖将公司漂白拆解,以便讓鼎峰集團接手,萬萬沒料到,爲了幫友人隐瞞害命重罪,竟被陳潇連根拔起。
也因此,分崩離析的翔淩集團被漢威集團奪走了旗下的不少産業,最大的莫過于在江濱新區的大量土地,随後,僅存殘殼的翔淩集團被鼎峰集團接手,依靠着遺留下的資源以及自身實力,緊鑼密鼓參與到了生态城的建設中。
隻是過節也因此結下了。
而馬音蓮也順勢進入鼎峰集團,據傳聞,目前正協助樊棠水主持生态城項目!
馬音蓮無奈道:“還能怎麽樣,我現在寄人籬下,隻是虛挂了一個副經理的頭銜,原先仇翔淩對我還算不薄,又知會過鼎峰集團的熟人幫忙照拂,隻是樊棠水那女人實在是……哎!”
陳潇聽出了潛台詞,看樣子,和惡俗心狠的樊棠水共事,馬音蓮沒少受氣。
“我說過了,你如果在那呆得不舒服,我可以高薪聘請你來漢威集團。”
馬音蓮見他神色淡然,不似虛言,一時間真有些心動,可最終還是婉拒道:“算了,如果我現在跳槽離開,風險太大了,單單樊棠水就絕不會放過我。你不知道,這女人爲達目的,使出的手段有多陰狠。”
陳潇也不再勸,轉口道:“說到樊棠水。我剛剛才見過她。”
“在哪?”
“城隍閣上,和一個神棍在一塊。”
馬音蓮怔了怔,接着啞然失笑:“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想打聽那風水師的底細?”
陳潇沒吱聲,靜待下文。
馬音蓮斟酌了片刻,遲疑道:“這不是大事,說說也沒什麽。隻是我知道得不多,所以你不用抱太大希望。”
陳潇知道她爲了自身安危,肯定會有所保留,不過聽完叙述,總算了解了大概。
事實證明,張大師所言非虛,确實是從龍虎山天師道出來的,至于究竟有沒有神通。那就不得而知了。
樊棠水估計也是看中對方的名氣,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還親自跑去龍虎山誠邀。終于把這位得道高人延請了來,據說是要征詢關于生态城樓盤的風水布局。
“怕是不隻這麽簡單?”陳潇冷冷一曬:“看風水,全國一抓一大把,就算鼎峰集團的高層再迷信,也犯不着大費周折找這麽一尊大佛。”
華夏國的風水蔔卦傳統,追溯起來,其實是從南方影響到北方的,身處南洋的鼎峰集團高層如此迷信,倒也說得過去,隻是如此的興師動衆。想必是另有所圖!
“生态城的項目,本來就是雲江市和星海省未來兩年的重中之重,事關兩國的邦交合作,鼎峰集團在這方面花大力氣,無可厚非,你有什麽好懷疑的。”
馬音蓮的臉色有些古怪。還想搪塞過去,可觑見陳潇銳利的眼色,心知瞞不過這城府深厚的男人,權衡再三,隻好坦白道:“不過我私底下聽聞了些消息,或許解釋得通,嗯……聽說,俞省長似乎挺景仰這位張大師的。”…。
馬音蓮就此收住,不肯再透露分毫消息了。
但對陳潇來說,已經很足夠了。
俞省長,自然是星海省的省委副〖書〗記、省長俞黎茂。
對俞黎茂,陳潇的印象不深,隻記得是一個土生土長的雲江人,從星海省黨政機關裏一步步晉升到了二把手的高位,和老陳家的關系比較淺薄,唯一比較靠譜的是,和大伯陳元平在動亂時期,曾經在一個農場“勞動鍛煉”過,算得上患難交情。
隻是讓陳潇詫異的是,這麽一位封疆大吏,竟然會和風水師扯上聯系!
從這些信息可以得知,樊棠水和鼎峰集團八成是想借這個神棍,和俞省長搭上線,除了獲取政治上的支持,甚至還想借機影響左右生态城的建設!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欠你的人情,我算還了一半,隻希望你下回别讓我再這麽爲難了。”
馬音蓮慨然一歎“最好接下來的生态城建設,我們兩家能化幹戈爲玉帛,這麽你争我奪的,遲早會生出麻煩事來。”
“但願如此。”陳潇用食指輕輕敲擊了下杯盞,發出了悅耳的嗡鳴聲。
馬音蓮忽然道:“哦,對了,你那欄目組裏,是不是有一個叫陳思妤的女孩?”
随口一提,卻沒料到刹那之間,陳潇的眼中陡然擴散出了極黯的陰霾,凝目看着她道:“有什麽事?”
馬音蓮隐約察覺到這男人有些異樣,不過倒沒太放在心上,解釋道:“不是我想找她,是鼎峰的一個少東認識那女孩,據說是兒時玩伴,知道她目前在雲江上班,就托我打聽下情況。”
陳潇的心緒泛起了漣漪,久遠的記憶幡然重現,片刻後,陰霾散去,輕笑道:“你轉告那人,就說她現在過得挺好的。”
“我猜也是,跟着你做事,至少不會吃虧。”
馬音蓮沒在這茬多談,微笑着告辭離開,留下陳潇獨自又坐了許久,直到夕照将西子湖染得嫣紅,才駕車離開。
不知不覺間,秋意漸漸籠罩。
屋子的庭院前,陳潇坐在屋檐下,看着手機屏幕的陳思妤号碼,最終還是放棄了聯系,卻油然而生一股慶幸:至少在這個世界裏,她還安然無恙地生活着。
隻是,那個人真的不該再出現了……
輕輕的步履聲響起,潔白的裙擺柔順搖曳,一襲薄衫的蘇瑾婀娜地走來,長發披于背心,用一根絲帶輕輕挽住,璀光映照下,眉目如春、容顔如畫,娉婷婉約的風姿,如同一株南國的沐雨桃花。
“怎麽了,看着怪怪的?”
蘇瑾翩然伫立在了旁邊,如水清澈的妙目定定望着他,似乎從回來後就是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了。
看到近在咫尺的清美容顔,陳潇的情緒忽然平複了下來,這才意識到,正因爲有這妻子的存在,自己才能逐步淡忘了那些紛擾,心安地适應如今的身份。
“沒事,就忽然覺得有些累。”陳潇探手拉住了她的柔荑。
“真的沒事?”蘇瑾順勢落座,目光又晃了下他的臉龐,輕道:“如果真累的話,暫時休息段時間好了……要不你請假,我們一起回首都走走,散散心?”
陳潇笑了笑,攬住纖柔的腰肢,惬意于一直以來有她的陪伴,感慨道:“姑父他們說得對,我這做丈夫的太不稱職了。”
蘇瑾怔了怔,失笑道:“你怎麽啦?說話沒頭沒尾的,受什麽刺激了?”…。
陳潇歎息着笑道:“隻是忽然想到,結婚一年了,我都沒留出太多時間陪你,三天兩頭還會跟你鬥鬥嘴,有些過意不去。”
感受到柔情眷意,蘇瑾的眉睫輕輕一顫,晶瑩如玉的雙頰透出酡紅倍加顯出國色無雙的顔色,享受着内心的歡喜,将螓首枕靠在他肩上,垂目看着緊緊拉攏的兩手“如果要說虧欠的話,反而是我欠你的更多,一直以來沒做到妻子該盡的責任義務,弄得家不像家,還總是你來遷就我。”
說完,兩人雙雙陷入了沉默,瞧着她的婉約綽态,陳潇遲疑了會,還是決定坦白:“蘇瑾,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有些事瞞着你,是關于……”
“好了,别說了!”
蘇瑾的臉色猛的一僵,惶亂的語氣下,把手也收了回來,勉強穩了口氣,道:“既然你瞞着我,自然有你的打算,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我也沒興趣知道……你這些日子到處飛,又忙局裏的事,肯定是累了,我去給你泡杯參茶,天氣涼了,你也别坐太久。”
說完,就撐着台階打算起身,陳潇心中一動,再次把她拉坐了下來“你先聽我把話講完,我……”
“我叫你别說了!你究竟想怎麽樣?!”蘇瑾面無血色,狠咬着唇瓣。
陳潇怔住了,啞口無言。
“你是不是非要讓我難受才滿意?從前這樣,現在還是這樣,總是要欺負我!”
月光下,蘇瑾的星眸已然是淚水打滾了,卻還是固執地忍着,語氣摻雜着哀求“我情願你瞞着我,什麽都不跟我說,至少不用讓我直面真相的殘酷,隻要你始終像現在這樣對我好,照顧我關心我,時刻記得還有這個家,其他事我真的不想再多去猜忌了,可你爲什麽連這麽點小期盼都不給我滿足呢?“陳潇還握着她的手,感覺到微微的顫栗和冰涼“你都知道了?“蘇瑾再次抽回手,抹了下淚花,凄凄一笑道:“你指的是什麽?葉可可的事,還是你和甯薇的關系……亦或者是那個叫伍月的女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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