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潇站在城隍閣的觀鳳台上 雙手撐着漆木闌珊 迎着撲面的習習輕風 一陣心曠神怡
蘇瑾相伴在旁 撫平輕揚的黑絲 唇角劃出精緻的弧度 輕聲問道: 怎麽忽然想到處遊逛了
難得最近無事一身輕 何必還窩在家裏曬鹹魚呢 陳潇直言不諱: 再說你過不久也要回首都了 聽姑父說 你來了兩年 成天廣電台和别墅兩點一線的過生活 如果連這些景點都沒走過 那就枉走一遭了
蘇瑾微微莞爾 芳心透着酥甜 袅娜的身子悄悄朝他靠攏了幾分 一雙妙目璀光熠熠 随口道: 這麽閑情逸緻的 局裏的事情了結了
雖說蘇瑾對這些權争奪利不感興趣 可出身大家 又心細如塵 常年的耳濡目染 使得覺悟敏感性極高 否則也不至于對時政新聞的尺度把握得遊刃有餘 對陳潇近來在廣電局的境遇 她更是牽挂地向許方雷打聽 原先還擔心陳潇的前程會被提前扼殺 心惶惶地想找父母親施以援手 但風雲突變後 她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 鬧哄一下 頂多給省委政府大院裏添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陳潇不以爲意道: 要是連一個省廳的小山頭都搞不定 我不如直接從這上面跳下去
蘇瑾抿唇輕笑 不知該說這人心氣高還是智謀深
當然 目睹過華夏權巅的政治博弈和更疊的兩人 一個省廣電局無疑是大洋縮影下的汪汪小湖 可對于全省偌大的廣電媒體而言 卻十足是一場風雲際會
即便諸克儉脫離了參與挪用國資的嫌疑 可惹上了一身腥臊 豈能安然無恙 不僅局長春夢分崩破碎 甚至這二把手的位置也坐不牢靠了
省裏爲了穩定考慮 讓尤良順暫時延緩卸任 重新選派合适的官員接替 而廣電台方面 由于劉茂、徐輝的接連離開 留下了一堆的權力空白 一番閃轉挪移後 許方雷擔任總台黨委副書記、廣電集團總經理 原台長助理俞萍則接替徐輝的副台長 分管經營和創收
蘇瑾笑孜孜道: 被你這麽一弄 現在台裏的情況都亂了
破而後立 這表面風光無限、實則蠅營狗苟的廣電台是時候該淨化下了 況且對我來說 火中才能取栗
你就是故意要把局勢攪亂 分散了省裏的注意力 好安穩當上你的處長
蘇瑾一語點破 忽然心生感慨 和這男人生活了近一年 适應了他的性情改觀 卻始終看不透他的内心 不時覺得他有許多事情瞞着自己 而且智計百出的表現 到了最後 重新思慮個中玄機 才發現每一步都被他設計得無比巧妙 輕松把雲波詭谲化解于無形 并将本方的利益最大化 令人歎爲觀止
難怪蘇老爺子都不吝美言 誇贊這曾經纨绔的公子哥 經過打磨和鍛造 遲早會鋒芒露于天下
可對蘇瑾來說 她隻想當個相夫教子、且有獨立事業的女子 更關心的是這枕邊人究竟是否良善 究竟還藏匿着多少不爲人知的辛秘 和自己成婚究竟是爲了名義或者愛意 壓着疑慮道: 我有時候真挺不看懂你們男人的 爲了一個權字殚精竭慮 每天戴着面具過活 做人做事都得謹言慎行 時刻得留意不露出把柄被人攻陷
像我爸 當初好歹是個實權的副部高官 爺爺更收獲了半生的顯赫 單憑這些 隻要我哥再上進些 至少能保證家族的衣食無憂 可他們似乎不會滿足 爲了始終穩居權力核心圈 不斷地争利攬權 甚至可以不惜犧牲子女的…… …。
蘇瑾的話語戛然而止 面色略顯尴尬 說得忘乎所以 再次舊事重提
面對這番 大逆不道 的質問 陳潇一笑置之 沒有正面回答 而是擡手指了指一棟棟古色古韻的建築 道: 老說城隍閣、鼓樓和清河坊象征着雲江的曆史底蘊 可在我看來 這些不過是昨日黃花 時代在變遷 人該知進取 否則不進則退 終歸要被這世界遺棄
雲江的環境生活固然養人 可她的格調氛圍實在太松弛了 松弛得容易讓人消磨意氣 曆史上那麽多偏安東南的王朝覆滅足以诠釋這點 說白了 就是沒帝王氣 換做你 你希望我是個隻懂風花雪夜的小男人 還是勇于擔當的大丈夫
蘇瑾怔了 望着陳潇說不出話來 随後美眸輕翻 無奈道: 就你說得有理
秋韻款款 刹那間 這女子流露出的麗質紊繞在流雲天際前 逼得周遭的景緻相形失色 陳潇攬過削肩 把她摟在懷裏 一起憑欄眺望 笑道: 隻羨鴛鴦不羨仙 權财名利固然誘人 可總得有個天仙嬌妻攜手共度 才不至于虛度一生
蘇瑾香腮绯紅 輕輕掙了掙 還是任由他懷抱着自己的曼妙** 嗔道: 油嘴滑舌 也不知道跟多少女人說過了
陳潇笑了笑 那隻覆在扶風柳腰的手掌輕輕摩挲了幾下 在她的晶瑩剔透耳垂旁呵氣道: 我可不隻是會油嘴滑舌
蘇瑾芳心一緊 随着那隻安祿爪遊移到柔嫩挺翹的豐胸下沿 狀若無意的幾下搓磨 酥麻的電流即刻彌漫開來 咬着銀牙 強忍忐忑惶亂 吐着如蘭香氣道: 松手……有人
陳潇自然不會在這亵渎了她 可還是探頭在那瓣溫潤芬芳的檀口上啄了下 拉着暖玉素手 笑道: 走 下樓喝杯茶就回去 晚上再繼續
守着這隻國色佳人許久 不僅他自己忍着辛苦 也讓蘇瑾惑上加疑 倒不如早作收尾 反正肩上的齒痕好得差不多了 隻要别開着燈仔細瞅 倒不會露出馬腳
蘇瑾不滿地剜了他一眼 雙頰猶如晚霞夕照 美豔不可方物
………………
城隍閣彙集了江南風靡的吳越文化 三樓的茶室曾留下華夏國前任總書記隋安東的足迹 以及他親手書寫的 湖山信美 匾額
此刻 陳潇和蘇瑾相對而坐 邊俯瞰着湖光山色 邊品嘗着出自梅家塢的香茗 自有一番悠然惬意
小兄弟
陳潇撚着瓷杯的手停了下 循聲轉頭看去 隻見後座正端坐着一個古稀老者 須發皆白 皺痕斑駁
您有事 陳潇打量了下他的衣着 對襟布扣的白褂子 肥大的黑色功夫褲 腳下一雙千層底布鞋 乍一看 貌似挺仙風道骨的
老人呵呵一笑 輕聲笑語間容易給人和藹的感覺 唐突了 請問剛剛在觀鳳台上說雲江沒帝王氣的就是你
見陳潇不置可否 老人捋捋稀松的下颌長須 微笑道: 老朽昨天才剛來雲江 慕名來城隍閣走了遭 剛剛在觀鳳台上 忽然有種體悟 可說不清道不明 聽到你的那番話 才醍醐灌頂 不得不說 靜僻非常啊
陳潇犯着疑惑 道: 您言重了 隻是些狂妄淺薄之見 傳出去隻會贻笑大方
謙虛了 小兄弟年紀輕輕 就有這番見解 足以證明心智在芸芸衆生的上層了 當得起贊詞 老人的目光在陳潇和蘇瑾臉上飄移了下 眉梢一揚 道: 冒昧問一句 小兄弟的年歲幾何
陳潇對這些文绉绉的話不太感冒 耐心回道: 24
那你的妻子也是同歲
沒錯 你有什麽事
老人捕捉到陳潇和蘇瑾微露的警惕之色 失笑道: 請别誤會 隻是老朽對易經蔔卦之術略有通曉 今天有緣和兩位邂逅 又得了小兄弟的妙語 所以就想鬥膽妄言幾句 聊表謝意 …。
陳潇轉頭和蘇瑾相視一眼 不由暗笑 感情這老人還是個 得道高人 呢
蘇瑾已經失去了興趣 眨眨眼 示意陳潇不要理會
對這些怪力亂神 陳潇自然不會傻到信以爲真 可聯想到自己重生的際遇 還是将信将疑道: 那依您的推算 我和我妻子的命途時運怎麽樣
老人眯了眯眼 仔細端詳着兩人的面容 白眉時皺時舒 撚着須 吟聲道: 俗話說千人千面 命理各異 你的妻子命格屬水 從面相和氣質來看 寓意着源遠流長 乃上乘的富貴之相 輕則助夫 旺則益族
蘇瑾哭笑不得 嫣然道: 那他的命格怎麽樣 該不會是帝王之相
老人看着陳潇 渾濁的雙目陡然現出精芒 臉色漸漸凝重 甚至詫異似的咦了聲 斟酌片刻 道: 恕我直言 小兄弟的命格有些蹊跷 按照八門九星之說 本該屬死門 意爲兇門 隻是有輔星施以吉兆 恰逢轉機 生門顯露 加以天潢瑞氣 此生可堪顯赫峥嵘 雖不至于榮登九鼎 但足以權傾一方 隻不過五行火旺 生平最忌水 否則水火不容 必生禍劫
這種命格世所難見 老朽也是頭次親見 曆史上倒是聽聞過幾個 譬如一世枭雄、南朝開國之君劉裕 (未完待續 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 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 您的支持 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