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伍月似乎因爲在裏面享受的待遇太好了,以至于壓根無甚惶亂和餘驚,反倒勸慰起了母親,直讓陳潇看得忍俊不禁。
見女兒平安脫險了,關蓮心如釋重負,擦拭了下眼眶邊的水漬,又看了看陳潇,眼含複雜,最終隻是點了點頭,輕笑道:“先一起回去。”
陳潇應了聲,駕着車尾随着奔馳車再次返回了望海别墅。
“小月,媽有些話要跟陳潇說,你先上樓待會。”
回到家,關蓮心的情緒已然平複了下來,轉而眉宇間重又滲出了絲絲憂慮。
伍月怔了下,美目瞅瞅陳潇,略弈猶豫忑,不知道母親意欲何爲
關蓮心見到女兒的神色,暗自歎息,看樣子,女兒的一顆心已經全放到這男人身上了,關系都還沒定下來,就滿心記挂緊張,于是湊過去道:“放心上去,媽隻是問幾句話就好,不會爲難他的,别擔心。”
“臧哪有擔心……”
伍月雙頰輕暈,抿着粉唇偷偷瞄了眼陳潇,就邁着輕盈的步子上樓去了。
關蓮心搖了搖頭,待房門關上後,這才轉身道:“坐。”
陳潇坐下後,笑道:“關姨,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麽,但關于我的情況比較複雜,一時半會也難說清楚,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對伍月和您一家沒惡意,也是真心想幫你們家度過這個難坎。”
關蓮心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細細端詳着他每個神色變化以及眼眸,似乎想将這人看個通透,單手搭在交疊起的纖腿上,似笑非笑道:“你不計回報的做這些,應該都是爲了小月?”
見陳潇默然承認她輕籲了口氣,“孩子長大了,我這當媽的,實在不好再多插手這些感情事了尤其之前親手給她介紹的······哎,終究隻是害了她,愧疚也越來越深,加上現在家裏的那一連串麻煩事,我隻希望保全好她,以後可以開心的過日子,重新找一個靠得住的對象就好而你……”
“關阿姨,我明白你的憂慮,隻是你根本沒必要這麽擔心。”
“不是,陳潇,我不是對你有偏見,說實話,原先我以爲這場噩耗會把小月徹底打垮了,卻沒想到她回來後不僅溫順懂事了很多,而且心情似乎也沒受到太大影響,我看得出這一切都是因爲你,作爲她的母親,我真誠向你說聲謝謝,也很感激這幾天來,你爲我們母女倆所做的。”
關蓮心侃侃而道,陳潇凝耳聆聽,知道她接下來要轉折說但是了。
“但是,不僅我沒法看透你,就連小月對你的了解也不多,怎麽說呢你這人太複雜了,包括你的背景身份,出于我個人的角度,實在不希望小月牽扯上太複雜深沉的人和事,況且這段日子,還是她身心最脆弱的時期我不希望她因此失去了判斷思考的理智和冷靜。”
“看來您覺得我是趁慮而入了。”
陳潇笑道:“說句冒犯的話,不是我的身份複雜,純粹是你想得太複雜了,年輕男女在一塊,情投意合最重要,根本不需要有那麽多旁枝末節,至于物質方面,至少我和伍月都是不在乎的,而之前你的錯誤,顯然已經證明了很多東西。”
關蓮心頓時一噎,卻是無法再反駁,畢竟自己釀造的錯誤選擇,确實給女兒帶來了太大的傷害。
她深知自己的性格過于強勢,總是想着把自己的意志賦予身邊的人,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因此,這才導緻了婚姻的失敗和對女兒的虧欠,甚至公司的動蕩也有脫不開的關聯!…。
一念至此,關蓮心忽然覺得這禍劫何嘗不是因爲自己的性格才誘發出來的,讓身兼老闆、妻子、母親三重身份的自己格外失敗,常說福禍相依,這場大禍換個角度想,或許就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和提醒,自己也确實應該吸取教訓,改變一些舊想法和觀念了。
沉思半響,關聯性婉柔一笑,道:“你說得是,對女兒,我是管得有些寬了,但是我不會因此丢開做母親的義務和責任,所以,陳潇,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嗯。
“從目前的迹象看來,小月确實很喜歡和你在一起,如果能讓她找到一生的幸福,我會很高興滿足的,可偏偏小月還有些不懂事,情緒也處于低谷,所以我希望你能多些理智,讓她再多了解你一些,等到走出這場陰影後,再看她自己的選擇。”
陳潇笑了,心說這女人絕對是理智過了頭,可也理解她作爲母親的立場,隻是單純的不希望女兒在心緒最脆弱的時候,做錯了抉擇,點頭道:“好的,我答應您就是了,畢竟我和她認識纟的時間還不久,确實需要多一些互相了解的機會。”
“謝謝你,陳潇。”
關蓮心說得誠摯,稍稍寬了些心,總之隻要女兒開心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眼看意向圓滿達成了,關蓮心轉念一想,臉色黯了下來,蹙着黛眉道:“對了,你剛剛進市委大樓裏,有沒有打聽出小月究竟是因爲什麽被牽連上了?”
回來的路上,她就問了伍月被問詢的内容,心知是丈夫給女兒的那個銀行戶頭惹了大禍,但具體深層次的緣由,卻還是模糊不清。
陳潇也不隐瞞,把情況大緻說了番,見她惱色上靥,勸道:“關阿姨,你先别急着動氣,照我剛剛說的”既然現在那邊已經開始動手了,露出這馬腳,估計很快就能被調查組拒`到了,到時候真相大白,你們家的這場大難也就過去了。”
頓了下,道:“隻是我有件事,還得問個清楚,那銀行戶頭,除了你們一家三口,還有誰知道?”
要知道,這銀行賬号是伍庸農辦理的,可伍月根本沒使用過,如今被人發現并且利用,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伍月一家的身邊,還有内鬼!
“不用猜了,肯定是那個狐狸精!”
關蓮心咬着銀牙道:“這伍庸農,真是想把女兒害死,招惹一隻狐狸精不說,竟然還把銀行戶頭讓她看到!”
狐狸精,陳潇條件反射般的就知道涵義。
關蓮心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讪然:“這是伍庸農交的一個女朋友,叫甘曉菊,前不久剛分手,我想來想去,也隻有她能知道那個銀行戶頭的信息,并且拿來利用!”
“爲什麽這麽肯定?”
“因爲……”
關蓮心唇瓣動了動,又開始彷徨遲疑。
陳潇心知這甘曉菊絕對和那幕後黑手有着重大關聯,沉聲道:“關阿姨,你明不明白與虎謀皮的危險性,難道這次的事還不夠給你敲響警鍾?”
關蓮心目露掙紮的情緒,霍然擡頭道:“陳潇,你能不能保證,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能護得小月周全?”
“如果不是想保全伍月安危,我根本沒要這趟渾水。”
見到他眼中的笃定之色,關蓮心情緒大定,加上陳潇深不可測的背景,又讓她多了數分安心,道:“那個甘曉菊的堂兄是市發改委主任甘遠生!”
陳潇瞳孔微縮,已經漸漸看透了這團迷霧,默不作聲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其實,伍庸農被牽連,大部分原因還是爲了我和公司。
關蓮心蔚然歎道:“早在半個多月前,郭氏集團就已經開始層層逼壓我的公司了,後來伍庸農爲了幫我解圍,就聯系上了甘遠生,讓他出面周旋調節下,後來郭氏集團也的确是賣了他面子,暫時退讓,沒想到……後來,甘遠生用這份人情做籌碼,讓伍庸農在給東日集團的貸款申請裏放松尺度,沒想到他瞞着我就答應了,這才引發了後面一連串的麻煩!”
“而且在伍叔叔被調查組控制後,郭氏集團反而再次行動,變本加厲的對你公司進行圍剿?”
陳潇冷笑着,見關蓮心點頭,歪頭沉吟了下,道:“這郭氏集團,除了和市發改委主任有交情以外,應該還有些後台,不然,不會在這風頭浪尖上,還如此膽大妄爲。”
關蓮心看瞞不過他,斟酌了下措辭,道:“沒錯,确實還有人站在他們背後撐腰,而且基本不爲外人知道,也是伍庸農在大難臨頭前,察覺到了裏面的辛秘,暗中告訴了我,讓我以此做最後的保命符,至少會讓那些人有些忌憚,不敢趕盡殺絕。”
“究竟是誰?”
“郭氏集團的董事長郭玉輝,他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耿冕。”
關蓮心謹慎說道:“這耿冕,如今在市政府裏任職,是常委副市長何逐雲的秘書。”
“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麽要苦苦守着這秘密了,雖然我們家算得上是殷實,但面對這些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根本束手無策,我也不祈求那些人會放過我們家,隻求小月能平安無事,陳潇,其實我剛剛和你說那些、并且讓你照顧好小月,隻因爲我已經做好打算了,回頭就向市紀委檢舉。”
關蓮心一字一句的說着,臉上泛着堅定,爲女兒的安妥,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關阿姨,其實你早說出來,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
陳潇輕笑道:“放心,很快你們一家就都能平安脫困,而郭氏集團和甘家兄妹,還有那個耿冕,一個都逃不了,他們上頭的人,也掩藏不了多久。”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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