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見一派紅潤和鮮媚的美靥中,長長睫毛籠罩下的眼皮偶爾還隐隐跳動,陳潇有些口幹舌燥,直到這明豔少女磕上了眼皮、玉容愈暈,心迷神竅中,忍不住緩緩埋下頭,朝着那瓣軟綿甜香的朱唇采撷了下去。
眼見即将觸碰,從樓下傳來的喚聲卻硬生生的将這一美妙時刻給掐斷了。
聽到母親的聲音,伍月嬌軀猛的凝緊,翻開的美眸圓瞪着那隻有一寸距離的臉龐毫秒,見陳潇不管不顧的還想親下來,本能的把躺在脖頸上的維尼熊推了上去,巧妙的起了阻隔作用。
陳潇本想不理會關蓮心的催促,可沒想到卻和維尼熊結結實實吻了個正着,見伍月惶急惶亂的退開,掙紮着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又瞥了眼手裏那和自己有一吻之緣的維尼熊,滿心郁悶。
伍月整理下略微淩亂的衣裳和發縷,然後含羞帶媚地凝望着他的臉,酡頸绯顔,恨不得能立時尋個洞兒藏進去,輕若蚊呐般的吟聲道:“我們、下去吃飯。”
見她奪門而逃,陳潇輕笑不跌,把公仔舉起來對望了眼,直歎成也維尼熊、敗也維尼熊!
…………
下樓後,面對陳潇的是滿桌的精緻佳肴,剛解下圍裙的關蓮心颔首道:“坐,不用拘謹。”
“給。”伍月把盛好的飯遞了去,眸光不敢正視,玉容依舊帶着粉潤輕暈,坐下來就埋頭吃飯了。
關蓮心也察覺到女兒有些不對勁,沒多想,微笑道:“阿姨也好久沒做菜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陳潇夾了口被整段切好的醬鴨片,配上灑在上面的醬料,一股軟滑入髓的香氣頓時彌漫了口鼻,由衷贊道:“嗯……味道真沒話說,關阿姨,您這水準,可不比酒店裏的五星級大廚差半分!”
看他吃得惬意,關蓮心展顔一笑,“喜歡就多吃點,你這趟來,我和小月也沒什麽能招待上的,隻能準備頓家常飯了,别介意。”
前天的變故後,危機總算暫時平複了,雖然各大電器商和專賣處依舊沒表示出繼續合作的意向,但由于郭氏集團不知爲何的退讓,讓百仕德得以獲得了喘息機會,依仗着其他商業渠道的小份額收入,還算能勉強維持。
今天之所以百忙之中親自下廚張羅,一方面是想補償下對女兒的虧欠,進而讓她稍微放寬些心情,再則,也是想趁機一解内心的困惑。
而伍月見這家夥若無其事的吃得美滋滋,油然生出了些許埋怨,這家夥,差點就把自己那樣了,竟然還跟沒事人似的,就這麽不當一回事呐?
這壞家夥,色胚、變态兼流氓!
越想越是郁悶,手上的筷子戳得更狠了,幹脆把怨氣都發洩到了碗中的米飯。
“小月,瞧你一個人在外面生活了這麽久,瘦了這麽大圈,都不知道照顧自己?”
關蓮心夾了菜放到女兒碗裏,似随意道:“對了,陳潇,我聽小月說,你在明珠市有親戚也是經商的,做哪些生意的?”
陳潇笑道:“項目有些雜,我也記不太清楚,主要還是搞房地産。”
關蓮心手上的動作僵了下,眸光閃動了下,正想再旁敲側擊打聽番,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媽,我去開門。”
伍月食不安坐不穩,索性就遁走了,不多時,就聽到她喚了聲:“嬸嬸。”…。
關蓮心柳眉一挑,放下碗筷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就見到一個額寬眼高、鼻尖嘴小的婦人走了進來,淡笑道:“英芳,你來了。”
來人正是伍庸農的弟媳孫英芳,伍家兩兄弟,除了伍庸農在招商局任副行長以外,弟弟伍庸學在市商務委員會任辦公室副主任,在出事前,兩家也時常來往,伍庸學一家還在百仕德集團裏有些小股份,但風雲突變後,這關系就冷了下來,伍庸學甚至根本沒爲親哥哥奔走打探!
對此,關蓮心心如明鏡,也沒太大責怨,畢竟國人趨利避害的心态本就嚴重,别看平常熟絡得不分你我,但如果天真要塌下來,早分算得清楚明白了,而且伍庸學還隻是個芝麻綠豆的副處級小官吏,在商務委員會裏無足輕重,就算想幫都無濟于事,更别說這事還牽涉到市常委裏的博弈,稍有差池,連自身都得陷栽進去!
而事實上,孫英芳夫婦最近别提多提心吊膽了,生怕因爲伍庸農的關系,招惹上紀委調查組的人上門,這些日子打定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念頭。
走進來了,孫英芳笑得略微勉強,瞥了眼陳潇,道:“還有客人呐。”
關蓮心微笑道:“小月的朋友,來家裏做客,剛好吃飯,一起。”
“不了不了,我來之前就吃過了,說幾句話就走。”
“那我們去客廳說話。”
“沒事,就在這裏,又不是什麽秘密事。”
看孫英芳自顧坐了下來,關蓮心對她的計較洞悉若明,生怕和自家多扯上什麽關系,未免可能被牽連,這才要當着陳潇和女兒的面說話,好留個見證。
陳潇見關蓮心坐下後,沒讓自己和伍月回避,頓時也明白了個中意味,索性就充起了沒事人。
伍月瞥了眼這勢利眼的嬸嬸後,月牙眉蹙了蹙,又看了眼陳潇,道:“媽,我吃得差不多了,去客廳看電視喽。”
說完,不待回應就自顧離去了。
孫英芳神色間的尴尬又濃了幾分,歎了息道:“大哥的事,還沒消息?”
關蓮心點點頭,環抱着雙臂默然不語,如今案件的進展雖然還是秘而不宣,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調查已經陷入了停滞瓶頸階段,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
“庸學現在也在四處打聽走關系,但上面的消息封鎖得嚴格,怕是也不能幫上什麽忙,所以……哎,蓮心,這回我們家真是對不住了。”
面對孫英芳的虛情假意,關蓮心也不戳破,隻是說了聲沒事,雖然已然有了間隙,但表情形式總是要做足。
“英芳,你今天來,應該還有其他事?”
“是還有些事。”
孫英芳踟蹰片刻,道:“我不是在百仕德裏還有些股份嘛,剛好最近我們家也急需要錢,有些捉襟見肘,所以就想着套換現金來周轉。”
頓了下,她發覺關蓮心微沉的臉色,心頭一緊,忙道:“嫂子,您可誤會,我不是要退股什麽的,你公司的情況我和庸學也清楚,既然幫不上忙,自然不會再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那你的意思是?”
關蓮心泛起了疑惑,她對這弟媳明哲保身、貪小便宜的秉性一清二楚,此番上門打秋風,明擺是爲自家謀利保财來的!
孫英芳瞄了眼低頭吃飯的陳潇,躊躇道:“是這樣的,最近市裏有家投資公司找上我,說希望我轉讓手裏的那些股票,開的價錢也可以,所以我就……”…。
“你已經簽下轉讓協議了?”
關蓮心秀目圓睜,見孫英芳讪笑,氣急道:“英方,你怎麽可以這樣,轉讓協議必須要經過董事會考察審批,你竟一聲不吭就賣掉了,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嫂子,你先聽我說,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我家現在真急需要用錢,再說我手裏的股份又不多,不會有什麽影響的,我回頭再按流程給公司補一份協議就是了,你多體諒我些。”
孫英芳心頭忐忑,她雖然有小精明,可深知在這性子剛烈的嫂子讨不着半點便宜,索性就來個先斬後奏,好徹底遠離這場禍劫。
關蓮心氣惱不疊,可眼看事成定局,總不可能在這節骨眼上,還把這事訴諸法律,徹底和對方翻臉無情,緩了口氣後,道:“是哪家公司跟你買的?”
雖然孫英芳一家在公司的股份隻是皮毛,無足輕重,但終歸要做到心裏有數才行。
“是一家叫潇月的投資公司,剛開不久,據說背後還有大财團資助,我看他們誠意十足,就想如果他們真對百仕德有投資意向,沒準還能幫着度過這次難坎呢。”
說到這,孫英芳隻覺肉疼,雖然是對方主動找上門的,但卻死死壓着自己的開價,最後成交價,還遠低于自己當初入股的原始價,可眼下百仕德的境況誰都清楚,如果不咬牙賠本甩賣的話,過些日子連半毛錢都撈不回來了!
關蓮心困惑愈深,想不通怎麽這時候還有人會對自家公司感興趣,而且潛意識多了幾層憂慮,生怕這又是郭氏集團的迂回攻勢,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接下來勢必還要大肆收購其他股份,意圖搶奪自己對公司的控制權!
一念至此,關蓮心的手心當即沁出了一層冷汗,又接連追問了些關于對方的情況,見孫英芳語音含糊說不出所以然來了,愈發氣惱,連對方的底子都沒摸清楚,竟然就把轉讓協議給簽了!
但眼下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随意打發了下孫英芳,待她起身離去後,就想立刻去聯系其他股東,看看這突然冒出來的潇月公司是不是還有其他暗中收購動作。
陳潇則始終臉色平靜,隻是當聽到潇月公司的名字時,頗有些忍俊不禁,眼見關蓮心要開始忙騰了,正想也趁機告辭,忽然從門口方向傳來了孫英芳的驚詫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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