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了一輩子,到頭來永生的夢想終究還是一場空。
又是一個安靜的夜晚,葉楓在房中修行,當窗外的天空蒙蒙亮時,他緩緩睜開雙目,神清氣爽。
過了一會兒,靈兒送來一份精緻的早飯,葉楓也隻是簡單的吃了一些。
大概是酒醒了,慕容岐山來到葉楓這裏,憂愁傷感消失在眉宇間,進了門便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面。
不用葉楓開口,靈兒便很乖巧的去泡了一壺清茶。
望着眼前這位與父親乃是生死兄弟的未來老丈人,葉楓的心中其實也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從他這裏得到解答。
清香的茶水沁人心脾,慕容岐山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目光落在葉楓的身上,道:“我知道你小子想要問什麽。”
“那慕容叔叔可否給小侄說說?”葉楓微笑道。
慕容岐山沒有說話,似是在整理着思緒,過了片刻,這才說道:“當年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便孤身一人離開了柳州城外出曆練,那時候的我才武宗初期的修爲,出去見識到外面的世界,才知道自己這麽點修爲實在是不值一提。”
“隻要是個爺們,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即使是吃了很多虧,差點死在了外面,仍然還是咬着牙,倔着骨,心想着不闖出點名堂來,怎有臉面回家?”
“十七八歲外出曆練的年輕武者很多,我也遇到過很多有共同想法的同齡人,或許是我運氣比較好,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都死了,就剩下我還活着,那些人有的死在妖獸的嘴裏,大多數還是死在了其他武者的手中。”
“直到後來,我遇到了你的父親,我們兩人攜手闖過很多險惡的地帶,經過一絲絲在生死邊緣掙紮的驚心動魄,最終我們都活了下來,在天羅山這一帶也都闖蕩出了一些名聲,也有了武王級的修爲。”
慕容岐山向葉楓說起了他過去與父親一起在外曆練的往事,對于那些坎坷和驚險的曆程,葉楓可以說是心有體會。
“後來啊,我和你父親覺得天羅山這一帶太小,于是便想着去更廣闊的世界去看一看,那時候年輕,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一路向北,便去了東州。”
“千波湖畔,你父親第一次遇到了你娘,葉大哥的修爲也開始扶搖直上,至于到底達到了怎樣的境界,我并不清楚,卻可以肯定,絕對要比所謂的武皇厲害的多,可能達到了武帝境界也說不定。”
“但是在你娘生下你的那一天,幾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葉大哥将還在襁褓中的你托付給了我,我想要與他并肩戰鬥,但是我的修爲實在是不值一提……”
說到這裏,已至不惑之年的慕容岐山不知不覺間老淚縱橫,将茶當酒一飲而盡,拍着桌子道:“我不怕死,但卻必須要保住大哥唯一的血脈,所以我便帶着你離開了。”
“整整三天的時間啊,我提心吊膽,好在大哥最終還是回來了,但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你娘。”
慕容岐山說了很多,葉楓聽的出來,在他的心中是真的将葉秦當成了自己的大哥,那種生死之交的情感,遠勝過兄弟血脈之間的親情。
“我不知道你娘到底是什麽來曆,也不知道那些不速之客到底有什麽目的,但是這十多年來,你父親的心很苦,他去了東州,顯然還是放心不下你娘。”
說着說着,房間外面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慕容岐山沒有繼續說下去,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叔叔今天失态了,你别介意,看到你就會想起年輕時候和大哥一起在外曆練的往事,所以說的話就多了一些。”
慕容岐山扯動嘴角笑了笑,葉楓拿起茶壺爲他添上新的茶水,他卻搖了搖頭,轉身向外走去。
剛打開門,正巧慕容雲雪走到了門口,父女二人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丫頭,你也來看過爹了,沒什麽時候就早些回去吧,好好修煉,以後要是成了仙女,爹做夢都要笑醒。”
慕容岐山嘿嘿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大步離去。
慕容雲雪愣了愣,她小時候經常被父親捏鼻子,還經常吵鬧着這麽捏就不好看了。
或許是很長時間沒有被父親捏過鼻子了,讓她沒由來的一陣心酸,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父親的背影已經遠去。
人這一輩子,不順心的事十有八-九,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道理誰都懂,但有些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多愁善感。
許是聽慕容岐山說起了那些與父母有關的過去,葉楓的心情也略有些沉甸甸的,走過去将慕容雲雪攬入懷中,也沒說什麽安慰人的矯情話。
在柳州城慕容家呆了五天,這期間一切都很平靜,這讓葉楓倒是很好奇天河宗的人竟然會這麽能忍耐。
柳州城是萬劍門的地盤,這段時間慕容家也時常會出現一些修爲不俗的高手,有意無意的注意着他這一行人的一舉一動,眼神中不加掩飾的充滿了戒備。
這讓葉楓确定三大一流宗門中,萬劍門與天河宗并不是穿一條褲子的,萬劍門如此防備他,想來也是擔心他會像是在蘭州城那般動則殺人。
一行人準備離開柳州城前往齊州城,慕容雲雪依依不舍,卻也知道以後再也不可能像是小時候那樣賴在父親的身邊了。
出城不過幾裏路,四道人影便出現在前方,爲首之人是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中年男子。
在這藍衫中年人的身後,另外的三個人中,兩位須發皆白,老态龍鍾,一位手捋山羊胡,頭也有些灰白,估計年齡也不小。
這四個人都有着武皇巅峰境界的修爲,皆是神色不善,面露殺機,目光狠戾。
相距十多米,葉楓的目光落在爲首的藍衫中年人身上,問道:“可是天河宗掌教徐山河?”
“小輩放肆!宗主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怒聲喝道。
藍衫中年人擺了擺手,面沉如水,冷漠的看着葉楓,道:“年紀輕輕實力不俗,但是胡亂殺人,出手狠辣,以後若是讓你成長起來必會爲禍一方,今天徐某過來,一方面是爲我兒報仇,一方面也是要親手鏟除你這個小禍害。”
葉楓不怒反笑,道:“不愧是一宗掌教,這臉皮厚到道寶都打不穿的地步了,你兒子是什麽樣的貨色,你應該心裏很清楚才對。”
徐山河不動聲色,冷笑道:“你這小畜生殺人還有理了?”
“就你兒子那德行,殺了他我還沒嫌棄髒了自己的手,你還舔着個臉來質問于我?”
葉楓撇了撇嘴,随後眼中浮現出一抹戾氣,罵道:“你兒子才是小畜生,你當爹的也是畜生,你全家全宗門都是畜生!”
葉楓嘴巴上向來不吃虧,被人罵了一句小畜生,要是不還以顔色,實在是不符合他的性格。
“小畜生,你……找死!”身爲一宗掌教,徐山河何時被人這樣罵過,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站在徐山河身後的三位,皆是天河宗的長老級人物,與那些擺放在明面上的長老不同,這三位都有凝氣成罡境界的修爲,那徐山河的修爲更高,達到了半步武帝的層次。
雙方之間的氣氛僵固到了極點,殺機濃郁,大戰一觸即發。
慕容雲雪面無表情,右手緩緩擡起,摩挲着背後鞘中長劍的劍柄。
陸妙雙還是一如既往緊張的要命,這回來的可是天河宗的掌教啊,葉楓真的可以打的過?
蓦然,葉楓笑着搖了搖頭,嘴角彎起一絲弧度,道:“知道什麽叫先下手爲強嗎?”
話音落下,葉楓的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大虛空遁術施展開來,出現在天河宗掌教徐山河的面前,一掌拍向對方的頭頂。
大虛空遁術的速度何等之快,簡直就像是一道閃電,但徐山河畢竟是隻差半步便可成爲武帝的存在,冷笑一聲,手掌如刀,切向葉楓拍下來的手掌。
嘭!
掌刀與掌心碰撞,聲音震蕩的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兩者這一瞬爆發出來的力量之大令人難以想象。
徐山河的身影向後不斷的倒退,在他身後的三位長老連忙紛紛出手抵住他的後背,奈何卻仍舊無法抵擋這股子蠻橫的力量,四個人齊齊向後滑退,雙腳在地面上犁出了幾道土石翻滾的溝壑。
這一幕落在衆人的眼中,所有人都驚呆了。
縱然是葉楓自己,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的右手,委實無法相信自己的肉身蠻力居然提升到了這種可怕的程度。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隻怕也不過如此!
無上肉身,一力降十會!
造化篇中關于無上肉身修成後的記載,不像是九陽那所謂破法之道一般号稱破盡萬法,隻是一句簡單的一力降十會,便說明了一切。
任你真氣罡氣如何強橫渾厚,在一力降十會的無上肉身面前,也要相形見拙。
不說徐山河等人的震撼和驚訝,這些天來與葉楓同行的慕容雲雪和靈兒也都同樣吃驚無比。
“在雲霄城的時候,他的實力遠沒有這麽強,這幾天也沒見他的修爲有所提升,他是怎麽做到的?”靈兒凝視着這個背對着自己的年輕男子,心中充滿了疑惑。
“一宗掌教也不過如此嘛。”
葉楓嘿嘿一笑,得勢不饒人,身影又是一閃,如閃電一般沖了過去。
“我們走!”
徐山河面色僵硬,有些吃不準葉楓的實力,當即展開身法向遠處遁去。
“哪裏走?”
葉楓腳步如飛,身影不斷幻滅,每一次消失然後再出現,便跨越了十多米的距離。
一名白發蒼蒼的長老被葉楓追上,感應到一拳向着自己的後背砸來,他當即凝聚罡氣護住周身。
嘭!
護體罡氣如紙糊的一般,瞬間就被葉楓一拳頭砸的支離破碎,這位長老慘叫一聲,後背血肉模糊,大口噴血,還沒走出兩步,便被葉楓一巴掌拍在腦袋上,頭顱四分五裂,至死都想不明白一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爲什麽會這麽可怕。
在這一過程中,葉楓的攻殺遠遠不止如此,一道煌煌如柱的金光呼嘯着浩蕩沖過,又有一名長老發出一聲慘叫,頭顱被切割斬下,鮮血噴湧,死屍摔倒在地上。
金光飛射而回,葉楓眉心處懸浮的斬仙葫蘆嗡嗡顫鳴,像是在邀功一般。
另外那名頭發灰白,留有山羊胡的天河宗長老雙手甩動,數十道注入了罡氣的暗器飛射而來。
“锵!锵!锵!……”
這些暗器有些被葉楓探手捏碎,有些撞擊在他的身上卻隻能迸濺出道道火星,根本無法撼動他的無上肉身。
嗖!
斬仙金光飛出,這位天河宗的長老頭顱被洞穿,一頭栽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