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無奈一笑,她這樣說,自己就是想報答她些,也無法再說了。“事成之後,請你喝酒,我近來也得了一種好酒,不知比你的溥生若夢如何,請你賞鑒一下。”
“什麽?”“到時候便知道了,如今還是好好看守鼎爐!”爐中之火安靜的燃燒,層層香氣溢滿庭院。
四下蔑!蔑!薛薛傳來許多的響動,許仙擡頭望去,隻見不知從哪裏鑽出許多野獸,小如蛇鼠,大如狐狼,慢慢靠近丹爐,顯是被香氣吸引過來。
胡心月擡手正要驅趕,許仙阻止道:“這些香氣對我們沒有多大用處,但尋常野獸聞了或許就能生出一分靈性,将來另有一番造化,就讓它們呆在這裏!”
胡心月意外的道:“天下間多出許多妖怪又對你有什麽好處?”
“倒也沒什麽好處。”
“你在這假惺惺做好人,将來它們成精了可是要害人,那都要歸
功于你今日的好心。”胡心月冷嘲。
“害人?可我認得的妖怪裏除了你之外,真沒幾個害人。”
“多謝誇獎!”胡心月撅嘀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聲響,那些野獸就
不再靠近,遠遠蹲伏在一旁。
沉默了片刻,胡心月忽然開口問道:“白素貞怎麽樣了?
許仙笑道:“你果然還是關心她!
胡心月臉色一紅就r恢複竄色,“那又怎麽樣?”
“她現在還在閉關,不知道會不會又事!”說起這個,許仙也不由微帶憂色,她已經許久沒有聯系自己了,不知道閉關已到了何種程度。
“全都怪你!”胡心月不由分說的找到了責怪的對象。
“是啊,全都怪我!不過至少我不會像某人那樣抛下她!”
“你又懂什麽!我……我……”胡心月勃然而起,再也不能夠保持淡定,即便是怒容,亦稱絕世。
許仙直視着胡心月的眸子,片刻之後,她終于别過頭道:“是我抛
下了她。”
“所以才沒辦法好好面對她!”就算白素貞能夠釋懷,胡心月自己反而不能釋懷,惡劣的态度或許隻是爲了掩飾心中的複雜心情,到後來即便是決然的站在白素貞的一邊,卻還是故作潇灑的樣子,不肯老老實實的和好。
“跟你沒關系!”
“可是在船上,你顯得很寂寞啊!”許仙一向不太喜歡這個詞,說出來總顯得有些矯情。
但是當日在她臉上所讀出來的情緒,卻沒有其他更好的表達。
“怎麽,許官人,裝出一副很理解我的樣子,打算勾引我嗎?”
許仙卻隻是自顧自的說下去,“浮生若夢也好,寂寞如雪也好,無論說的再怎麽了不起的樣子,其實也和最普通的人沒什麽兩樣,隻是想得到一雙溫暖的手而已,隻要能夠握住,便什麽雪都會融化,便再也不想什麽浮生,當然,也沒法再做出詩人般的長籲短歎,沒了那些曠遠情懷,但自己卻會變得幸福。”
胡心月靜靜聽着,臉上的譏诮漸漸消失,陷入沉思之中。待到許仙說完,方還口道:“你不過是個活了幾十年的凡人,少來教我怎麽做!”
“如你所言,我也隻是個活了幾十年的凡人而已,不懂得太深奧的東西。不過看到你的臉,就覺得隻要被我家娘子抱抱,就立刻會笑出來的樣子,呵呵,因爲我就是這樣!”
胡,幕月無言,許仙便直言道:“等她出關的時候,去接她!”
胡心月臉上顯出猶豫之色。
“這可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我家娘子,不讓她覺得有遺憾。到時候你要是不肯去,我也會把你捉去,當作恭賀她出關的禮物!”
被當作“禮物”的胡心月對許仙怒目而視,但卻出奇沒有出言反駁,而是撐着臉頰望着遠方的天空,幾朵雲彩在明藍色的天空中輕輕飄蕩。
時日易過,晨昏相易,眨眼間已是黃昏。
夜蝠繞梁,昏鴉聒噪,撲閃着翅膀,在鼎爐上空盤旋,結成柱狀,不知千萬,宛如狼煙直入天空。
長安城上,守城兵卒吓了一跳,連忙奔下城頭,“不好了,大人,是狼煙!”
門官亦是大驚,險些從椅子上跌落,天下承平許久,早就忘了狼煙是何許模樣,難道是兵鋒再起了嗎?
他順着兵卒所指一望,不禁舒了口氣,叱道:“不要妖言惑衆,西山哪有烽火台?”
“那……那是什麽?
城中更是人心惶惶,
衆人奔走相告,皆在街上望着這一幕奇景。嘉禦皇帝也就被驚動,登上樓城觀望。文武百官緊随其後,也都
片刻之後禦前侍衛來報,“陛下,金吾衛已去查看,并非是狼煙,而是西山白雲觀上,衆多蝙蝠凝結成。”
然而這樣的結果,卻并不能讓任何人釋懷,不用什麽神機妙算,就是普通人也能看出這分明是大兇之兆。古人笃信吉兇鬼神,這虛無渺飄的兇兆,有時雁甚至比實實在在的兵火更加可拍。
百官悄聲議論,“白雲觀,豈不就是陛下賜給那老道人的道場嗎?”“聽說近來在大煉丹藥!”紛紛将日光投向立在嘉禦皇帝身側的太陰真人身上。
太陰真人含笑不語,全然不放在心上。
嘉禦皇帝望着這黑壓壓的狼煙,暗暗皺眉。
皇後娘娘開口道:“武監正?”
欽天監的武監正抹抹上的冷汗,心中抱怨:我欽天監主掌天文曆法,哪管得了蝙蝠怎麽飛?
古時星象和吉兇是分不開了,天上掉下塊隕石或者哈雷彗星再次經過地球,皇帝都要齋戒反省,是不是自己治國不利,上幹天咎。久而久之,什麽冬雷夏雪都得欽天監出來解釋吉兇,解釋的不好,丢官還是小事,要命也不是沒可能。
武監正小心翼翼的道:“這……這乃是大吉之兆,五福臨門已爲大善,如今卻是千福萬福,正是陛下仁德,澤被蒼生,天佑大夏,降此吉兆。”原本還是輕聲細語,越說聲調越發高昂,充滿了情難自禁的歡喜之意。。
梁王邁步上前,“陛下,老臣原本就覺得是吉兆,如今經武監正一解釋,果然是大吉之兆,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萬歲!”
百官更是随聲附和,刹那間城頭就充滿了歡快的氣氛,嘉禦皇帝的臉色也和緩了許多。
太陰真人卻是抿嘴一笑。
“胡說,這分明是不祥之兆!”陡然一個聲音将那歡快的氣氛扼
皇後娘娘柳眉倒豎望着武監正,又掃過文武百官,向嘉禦皇帝行大禮道:“這分明是上天對陛下的警示,臣妾不才,還請陛下停止煉丹,專心國事,莫要再輕信妖道!”
自太陰真人入宮以來,敢直斥太陰真人爲妖道的,隻有她一人。百年屏息,原以爲嘉禦皇帝定會發怒,卻沒想到他隻是揮手道:“時辰不早,衆卿家散了!”
無人敢不遵旨,紛紛行禮退下。唯有皇後娘娘還跪在原地、心意冰涼。嘉禦皇帝皺眉,“還不扶娘娘回宮!”幾個宮女慌忙來扶。皇後娘娘擋開攙扶,自己起身,狠狠瞪了太陰真人一眼後拂袖而
露台上僅留下太陰真人與嘉禦皇帝二人,嘉禦皇帝幽然長出了一口氣,拍着欄杆澀聲道:“皇後她,是爲朕着想!”他并非昏庸之君,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
太陰真人問,“諸般前因後果我都已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你,你是九五至尊,若是不願,我也不能相強。如今我再問你一次,你悔了嗎?”
嘉禦皇帝搖頭,憑欄遙望,落日西沉■,天地間一片昏昏。
皇後娘娘回到坤甯宮,狠狠摔砸了幾件古董器皿,酥胸起伏不定,片刻之後,開口道:“現在就給本宮做好的準備,明日宮門一開,擺駕大慈恩寺!”
次日諸上晨,皇後請旨出宮,乘銮駕帶儀仗,逶迤數裏,出宮門而
慈恩寺中,皇後娘娘懇請道:“方丈大師,還請住本宮一臂之
法善身披袈裟,依舊是滿面笑容,“娘娘,非貧僧不願出手相助,出家人不幹紅塵之事。”
“出家人普度衆生,以慈悲爲懷,如今妖道亂國,禍亂聖心「如何
法善撓撓铮亮的光頭,無奈一笑道:“再說貧僧也不是您說的那位·妖道'的對手!”而且貧僧不想什麽普度衆生,隻想度得自家心裏快活。『\小〗∥\小〗∥\小〗『\說〗
“那妖道真的如此厲害?”法善道:“豈止是厲害,簡直就是難得一見的奇才。”“那真的就全無辦法了嗎?”
法善又是一陣撓頭,想這些年來皇後娘娘多有恩惠,實在無法推拒。他雖不愛麻煩,但自有他人愛麻煩,于是便道:“我有一位師兄,名爲法海,論道行不弱于他,更有師尊蜴下的法器爲助,或許能夠助娘娘一臂之力。”
“那位法海禅師現在在何處?”
“他如今正在杭州靈隐寺修持,娘娘稍安勿躁,我這就去信一封,
請他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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