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玉手扯扯他的衣袖:“官人。”将他的視線從那大門上扯離,回到一張絕美的容顔上,頓時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
這才是我的世界
許仙如是想着,微笑道:“娘子,我們回家”
“你叫的是哪個娘子?”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從白素貞身後傳來。
許仙愕然,隻見一個一襲黑衣的白素貞從白素貞的身後走出,臉上帶着決然不同于白素貞的飛揚神采,黝黑的眸子正炯炯有神的望着許仙。
白素貞自己也吓了一跳,轉頭同另一個自己面面相觑:“什麽時候?”一直糾纏着她的那個虛影,竟然不再是心靈中的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幽影化成的白素貞打量了自己一番,志得意滿的道:“這樣就方便多了,還是黑色的衣服漂亮一些,從今天起,你們就叫我黑素貞”
許仙同白素貞面面相觑,臉上都有着說不出的古怪神色,不約而同的道:“黑素貞,奇怪的名字”
黑素貞臉色一寒,張臂夾住許仙和白素貞的脖頸用力:“竟敢質疑我的名字,有必要讓你們搞清楚強弱的分别,你們都是屬于我的,哈哈哈哈哈”
許仙對白素貞道:“娘子,原來你的本性如此惡劣”
白素貞臉色漲紅:“别……别這樣,我……什麽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所有的黑暗都被剝離的緣故,她手足無措的模樣似乎變得比以前還要顯得純白。
“惡劣”黑素貞神色不善的望着許仙:“你以前好像不是這麽說的”學着許仙的聲音,深情的道:“我喜歡這樣的你”而後狠狠質問道:“這些都是甜言蜜語的虛情假意嗎?”。
許仙道:“我沒必要對夾着我脖子的女人說什麽好聽的話”
“就憑你這種拈花惹草的男人,竟敢這麽對我說話”
“遇到你這樣的女人,是男人都會拈花惹草啊咳咳,從今天起,你就叫娘子二号”
“娘子二号這是什麽鬼稱呼”黑素貞已經開始用兩隻手掐許仙的脖子了。
于是乎,這個群仙離去的神聖之地,瞬間變成家庭劇裏夫妻吵嘴的舞台。
白素貞捋着青絲,重重的歎了口氣,總感覺塵埃落定的溫馨感,全都消失不見了。
兜率宮外,滿天神佛苦苦守候,忽見許仙與白素貞二人現身宮門前,黑素貞在同許仙吵嘴之後,已經回到了白素貞的影子之中。而一枚陰陽盤懸挂在許仙的腰間,無法收進功德玉牌中,正是那集合了所有天仙之力煉成的星空之門,縮小了萬倍的模樣。
文殊菩薩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許施主,請問道祖佛祖何在,大自在天魔何在?諸位天仙何在?”這三個問題,正是所有仙佛心中的疑惑。
許仙亦不隐瞞,将宮中諸般事宜一五一十的言說出來,也不管他們信或不信,便要帶着白素貞告辭離去。
但許多仙佛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顯然那些天仙在離去之前,對此也并非完全沒有交代。他們轉過頭來再想尋許仙,許仙與白素貞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扇朱紅色的大門前,許仙與白素貞攜手并立,門中隐隐傳來熟悉的聲音。…。
大門分開兩邊,許仙笑着道:“我回來了”
敖璃驚喜的擡起頭,化作一道白光,掠過許仙,撲進了許仙身後白素貞的懷裏,大叫道:“白姐姐”
小青小倩她們也都圍到白素貞的身旁,七嘴八舌的詢問着事情的經過,眼睛全都沒往三步之外的許仙身上望哪怕一眼
許仙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用了什麽高妙無比的隐身法術,才讓她們都看不見自己,白素貞投來詢問的目光,許仙表示無奈的攤了攤手,坐在廊下,安然望着她們。
小倩眉心一皺,偎依在許仙身旁,輕聲道:“相公。”
這一聲輕呼,讓偌大的院落霎時間靜了下來,
敖璃咬着牙道:“小倩是叛徒,哼,叛徒”
胡心月轉過頭,滿臉詫異的像是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咦,剛才沒看見,原來這裏還有一位天仙大人,失敬失敬,嫦曦還不快點上茶,惹怒了人家後果不堪設想。”
嫦曦應了一聲,手忙腳亂的去端茶,小青已然端了茶來,奉到許仙的面前,臉上很是有些怒氣。
許仙一手攬着小倩的柔弱的腰肢,一手接過茶水,品了一口,搖搖頭道:“不好不好,這茶沒毒啊”忽然出手将小青抱在懷裏,深深吻在她唇瓣上。
小青掙脫不得,也不願掙脫,一層水霧在她青色的眼眸中彌漫,她本是極害羞之人,絕不肯在旁人面前承認同許仙有什麽關系,此時在衆目睽睽之下,卻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抱住許仙。
白素貞已将一隻柔夷捂住敖璃的眼睛,敖璃不滿的想要掰開,卻覺那隻柔夷堅如鐵石,穩如泰山,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的道:“有什麽了不起的”
嫦曦捂住嘴巴,臉上有些暈紅。
胡心月噓了一口氣:“算你過關了。”
于是乎,許仙将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其中驚心動魄之處,牽動着所有傾聽之人的心弦,最終的結果更是令她們都倍感詫異。
這個消息,恐怕在不久之後,便會震驚整個修行界。
胡心月大感興趣的望着許仙的腰間的陰陽盤,一副想要做點什麽的模樣。
但對于這廳堂中的人來說,最令人驚訝的消息卻不是這個,敖璃張大了嘴巴:“什麽,白姐姐你有寶寶了”
白素貞羞澀的摸摸肚子,又流露出些許自豪的模樣,目視了許仙的一眼。
許仙點了點頭道:“娘子,今天晚上來開慶功宴慶祝”說着話站起身來:“我出去一下。”
小青道:“你去哪?”
許仙的身形漸漸變淡,直至消失。
小青一頓足。
白素貞環顧左右:“那我們來做準備”
昆侖山上空,許仙的身影顯現,瑤池仙宮那一層無形屏障,自然擋不住如今的許仙,他輕易的穿透屏障。
瑤池仙宮中,所有的女仙都在仙宮前的漢白玉廣場上,仿佛在等候着他一般。
一襲彩衣的百花仙子越衆而出,她的眼前有些紅腫,望向許仙的目光甚至有絲絲仇恨,卻終歸化爲一絲歎息道:“請随我來”
許仙随百花仙子登上九重樓閣,一座獨立的宮殿外,百花仙子打開房門,停下腳步。
許仙猶豫了一下,跨入門中,他的目光遊離着越過那無數的兵刃,落在簾幕後的床榻上,臉上不禁陡然動容,快步走上前去,分開層層紗帳,直來到床榻邊上,隻見兩個女子正在榻上相擁而眠。…。
他露出釋然的神色,像是抛下了山一般的重擔,緩緩坐在床邊,将那兩個酣睡中的女子緊緊擁在懷裏。
那兩個女子,正是雲嫣與青鸾。
雲嫣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眸,望了一眼許仙:“夫君啊”仿佛還未從那長長的睡夢中清醒,她慵懶的伸了伸腰肢,又頹然靠在許仙的身上閉上了眼睛,好像還要多睡一回。
在這無比熟悉的稱呼中,許仙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哥,這是哪裏?”青鸾也醒了過來,警惕的環顧四周,不滿的推了推雲嫣:“小姐,不要睡了”
雲嫣這才依依不舍的睜開眼眸,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睡的好飽”
許仙道:“睡夠了的話,就跟我回家”
“咦,夫君,你怎麽來了,那個西王母沒有爲難你嗎?”。
許仙道:“豈止是爲難,簡直是要命啊,你們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雲嫣奇怪道:“記得什麽?鸾兒,你呢?”
青鸾也茫然的搖搖頭。
許仙查探一番,發覺她們的神魂皆已恢複了原狀,而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所有關于玄女的記憶,全都消失不見,被徹底的抹去。
他憑着東嶽大帝的記憶,立刻明白了這種狀态的來由,喃喃道:“忘川之水。”
那個潇灑女子的存在,仿佛隻是一場夢幻,一滴朝露,在刹那間煥發出七彩的光輝之後,就在日出之時夢醒時分,消失不見。
許仙一聲歎息:“可以讓我看看她嗎?”。卻是對着門外的百花仙子說。
百花仙子握緊秀拳,聲音沙啞的道:“那不過是一具空殼而已。”
然後許仙見到那具被百花環繞的九天玄女,這具“空殼”正被百花仙子無比珍惜放在百花宮的最高處,被源源不斷的灌輸着百花木靈之力,她甚至還在平靜的呼吸着。
被蟠桃神木滋養出的玄鳥之軀,比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更有生命力,但這具強大的身軀已然沒有神魂在其中主宰。
許仙凝望了一會兒,說道:“既然是空殼,那就交給我”
百花仙子斷然道:“你休想”張開雙臂擋在許仙的面前,哪怕許仙再強大一萬倍,她也不會動搖半分。
許仙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就我的知識而言,能夠保存記憶的,并不隻是神魂。”
如果身軀不曾死亡的話
璀璨的雷光自百花仙子身後亮起,她驚覺回頭,發覺許仙正将流動着電光的手放到九天玄女的胸口,九天玄女的身軀顫動了一下。
電光忽明忽暗,在九天玄女的身旁交織成一道道雷紋,雷霆既是毀滅一切的力量,也是一切生命的起源,這亦是許仙成爲天仙之後所領悟的力量。
光芒消失之時,許仙退後一步,九天玄女緩緩從花床上坐起身來,茫然的環顧四周,美麗的眼眸中有些空洞,詫異的望着自己的雙手:“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是?”緊接着她看到了許仙、百花仙子,以及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雲嫣和青鸾。
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失去了靈魂都等于被宣判了死刑,但許仙曾去過的那個時代,沒有人擁有靈魂這種奢侈的東西,被各種激素操縱着喜怒哀樂,憑腦細胞承載着記憶。這便是那位魔主的理論,靈力對于生命來說,并不是必須的。
許仙道:“記憶可能會有些缺損,但應該問題不大,憑你的力量,産生新的神魂應該不成問題,總之,歡迎回來,而且,謝謝”…。
九天玄女嗫嚅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百花仙子又将她撲到在花床上,她側頭深深的望了一眼許仙,微笑道:“我不欠你了。”
許仙亦微笑道:“是的。”
“那以後見了我,可要客氣點。”
“額?”
九天玄女粲然一笑:“你所有的變态行徑,我全都知道。”
※※※※※※※※※※※※※※※※※※※※※
“咚咚咚”窗棂上傳來幾聲敲擊。
許仙自黑暗中睜開眼眸,他的身軀正被一雙玉臂糾纏,兩個一模一樣的玉人環繞在他的左右,讓他想起了昨夜那場怪異的旖旎,賢良淑德的白小娘子是如此的
嬌羞可人欲拒還迎。
但在無盡的暧昧與纏綿中,卻終于讓另一位娘子忍耐不住跳了出來,痛斥她不夠爽快,然後反客爲主将許仙壓在身下,然後演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自諸仙離去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一切終于恢複了平靜,正如許仙所期待的那樣,他終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同嬌妻們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他懷抱着兩位娘子,隻覺這大概就是佛祖所說的極樂世界。
“咚咚咚”窗棂上又是幾聲敲擊。
“官人,快去開門”白素貞閉着眼睛,伸出玉臂拍拍許仙的腦袋。
許仙不甘願的起身,口中念叨着:“敖璃也太早了些。”打開窗戶卻隻見一個雪亮的大光頭,正滿臉笑容的望着他。
許仙神色不動的關上窗戶,回到床上鑽進被子,重新将娘子抱進懷裏。
許府的大門外,喧喧嚷嚷圍着一大群的圍觀群衆,對牆根下十八個形态各異的和尚進行強烈的圍觀,這十八個和尚或躺或坐旁若無人,看起來直像是廟裏的十八羅漢。
有人認出,爲首的正是靈隐寺的道濟和尚,在杭州左近很是有些名聲,但這和尚平日裏一向穿的破破爛爛,今日卻穿着一身莊重華美的金色袈裟,神情中也是一派的寶相莊嚴。
自朝廷大軍平了紅巾軍之後,杭州這座古代的世界級大城市,很快就恢複了往昔的繁華熱鬧,人們盡情踏春遊玩,仿佛要把戰亂中所浪費的時光找補回來。
有那輕佻子弟高聲調笑道:“道濟你這賊秃在這裏做什麽?還領了一群賊秃冒充十八羅漢,也不怕佛祖一道金光收了你們這群妖孽”此言引得衆人哄然大笑。
道濟和尚笑呵呵的道:“我等正要去往西方極樂世界”
“西方極樂世界在何處?”
“自是佛祖所在之處”
那輕佻子弟正要再調笑幾句,許府大門轟然開啓,十八個和尚立刻起身,逶迤而入。
衆人議論紛紛,有那知情人道:“聽說許大人回來了,估計是請了這群和尚還神祈福,但請什麽人不好,請這群冒充十八羅漢的賊秃來,啧啧”
許府客廳中,許仙終于在白素貞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起身,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降龍羅漢轉世的道濟和尚道:“我們要追随佛祖而去,請大帝成全”
許仙一怔,大感興趣的道:“大帝?我是什麽大帝?”想他度過天仙之後,也有稱帝的資格了。
“禦門大帝”
許仙眼角一抽,端茶上來的小倩與雲嫣“噗哧”一聲,轉過頭去,香肩抖動不已。
※※※※※※※※※※※※※※※※※
一張長桌将兩個人分開兩邊,一站一坐,一道一俗。…。
俗是禦門大帝許仙,道是純陽祖師呂洞賓,二人的臉色都無比嚴肅。
許仙道:“決定了嗎?”。
呂洞賓道:“是的”
“你不後悔?”
“當然。”
“我還想再勸你一聲,不如等到度過天劫之後”
“不必再勸,天劫可以到那邊再度,後面的人都等急了”
在呂洞賓的身後,一字長龍排開,有僧有道,有男有女,有人喊道:“前面的道友快一點”
小倩笑盈盈的道:“那就請移步那邊,填個表”
呂洞賓道:“填表?”
“您打算何時出發?您的衣缽打算由誰來繼承?遺留下的洞府怎麽辦,這些事可不能不慎。您雖離去,但終南山一脈的傳承不能中斷,說不定還有後起之秀,而還有比如神印之類的東西,帶去靈界的話豈不是浪費,這些東西表上都有,您仔細瞧一瞧”小倩輕聲細語之間,已将紙筆交到了呂洞賓的手中。
呂洞賓一陣撓頭,卻見好幾個相熟的神仙正趴在桌子上,認認真真的書寫,不時咬着筆頭苦思一陣。
許仙将道佛二祖與一衆天仙去往靈界的消息通告天下之後,不過幾日功夫便有各路仙佛找上門來,想要去往靈界。
所謂靈界,便如表面的意思,有靈氣的世界,是許仙想了許久才決定的,畢竟另一個星球什麽的,也太科幻了點。這一次就叫做靈界,等到那兩位大能在靈界呆膩了,再換個更好的地方的時候,就叫仙界好了。
由于人員繁多,先後有别。而且每一次開啓這靈界之門,都需要花費許仙一番力量,這座靈界之門,除了許仙這個摸到大羅金仙邊緣的天仙外,更無其他人可以托付。
許仙方才成立靈界報名處,做好自己這禦門大帝的工作.
許仙喝了口茶道:“下一位”
一位山羊胡的老道向許仙深深施了一禮,“貧道參見禦門大帝”
許仙看了他一眼:“此門隻可地仙以上修爲之人,方能通過,等你度過小天劫,成爲地仙再說”這靈界之門雖是一件極其玄妙的法寶,但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任意通過的。
老道露出黯然之色:“貧道本就悟性淺薄,如今的天地靈氣,比之過去又稀薄了許多,此生隻怕無緣窺視大道。”
許仙道:“道友也不必太過憂心,這諸多仙佛離去之後,自然留出許多靈氣濃郁的修煉福地可供選擇,而這天地間的靈氣,也會慢慢恢複。待到大部分仙佛去往靈界,這剩下的洞天福地,自會按需分配,這修行之道仍需傳承下去。”
這天地間的靈氣,在日月光華的照耀下,本就是在漸漸滋長的,正因爲仙佛太多,才會入不敷出,而越是修爲高深的修行者,消耗的靈氣越大。許仙通過繼承兜率宮中道祖的資料來看,若是将大部分地仙往上的修行者都送往靈界的話,這世間的靈氣是能夠緩緩恢複的。
這也是許仙停留這方世界的另一個責任,道祖在兜率宮中留下的那個巨型城市,并不是零散的試驗品,而是一個加速靈力産生的陣勢,當然也需要至少許仙這個水準的修行者來進行必要的維護。
因爲這方世界,并不是被那兩位所丢棄的,畢竟神仙仍需人來做,靈界未必有人類這種生命,縱然天仙們法力滔天,也總有敵不過時間流逝的時候,此方世界便成了一個重要的基地。…。
老道士臉上一喜,如今這天下靈山雖多,卻大都被道行高深的仙佛所占據,若是仙佛們都走的差不多,自然給他這樣的人仙留下不少餘地,于是千恩萬謝的退了下去。
一切事宜皆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直到傍晚時分,一個老僧來到許仙的面前雙手合十施了一禮,身旁帶着一頭青獅子般的怪物:“許施主,貧僧也欲追随佛祖而去,有些東西也到了物歸原主的時候。”
“地藏王菩薩”許仙立刻起身還禮,心中悠然一歎,最初的時候,他哪曾想到,會用這種方式收回地府。
随後的日子裏,許仙腦袋上的頭銜疾速的增加着,昊天上帝一去,天庭也是群龍無首,十幾個道門的宗主也委托許仙暫代門主之職,幫他們尋找合适的弟子将自家的道法傳承下去。
許仙終于嘗到了什麽叫做“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但卻覺得不勝煩擾,恨不能回家繼續睡覺,好在他還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去做這些事。
而當務之急,卻隻有一個,送仙佛們去往靈界。
十日之後,兜率宮中。
仙佛們來不及驚歎道祖的各種神奇造物,許仙已來到高塔的最頂端,開啓靈界之門所需要的靈力大的驚人,但憑他也有些力有未逮。
而這兜率宮已被道祖改造爲産生靈力的大型陣勢,雖然與這偌大天地相比,這點靈力依舊顯得很微小,但這兜率宮中的靈力卻是濃密的驚人。
許仙便借助這些靈力,再一次将靈界之門開啓,仙佛們毫不遲疑,化作一陣光雨,飛入漩渦般的靈界之門中。
許仙仰望着那門,忽然開口道:“要走了嗎?”。
在他身後不遠處,出現了一群女仙,爲首的自然是九天玄女,她左擁右抱又變得如當初那般生龍活虎,她走到許仙身側,陪着他一同仰望那座巨門,開口道:“是啊,娘娘在那邊等着,蟠桃樹也需要更多的靈氣來維持。”
許仙早已經注意到,在一群嬌豔欲滴的女仙中,站着一個鶴發童顔的老婆婆,身上散發出濃濃的木靈之氣,即便是他嗅上一嗅也覺得心曠神怡,知道這便是蟠桃樹的化身,顯出這種垂垂老态,恐怕不是出自個人喜好,而是靈力的供給已經不足的迹象。
作爲世上唯一一株能夠長時間的延壽的神木,她的狀态,正是逼迫仙佛們做決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老婆婆來到許仙的身旁,翻手取出一顆水靈靈的蟠桃,放在許仙的手心裏。
許仙笑着道謝。
老婆婆卻道:“這可不隻是給你吃的。”緊接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長鲸吸水般将兜率宮中的濃稠靈力吸入腑中。
令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她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正在迅速的變淺消失,彎曲的腰肢也慢慢挺了起來,不多一會兒功夫,就變作四五十歲的婦人。
“若是在這個地方栽種,說不定也能開花結果。”
每一個蟠桃都有一顆桃核,也曾有無數的修行者試圖再種出一顆蟠桃樹來,但無不以失敗告終,除了昆侖山外,哪還有地方能種的下這樣的神木,就算是種在五嶽靈山中,怕還沒開出花來,山脈靈力就被抽空了。
許仙點點頭,将這顆蟠桃珍惜的收入玉牌中,若是在這裏栽植的話,或許真的能夠成功
九天玄女道:“出發了”女仙們紛紛以美麗的身子騰空而起,飛向那無盡的漩渦。…。
許仙緩緩閉上雙眸,說了聲:“再見”今日一别,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如今細細想來,那個潇灑女子,所給予他的,都是極爲珍貴的幫助。
但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九天玄女還站在他身旁,正沖那些女仙們揮手作别,不禁有些錯愕。
九天玄女笑道:“怎麽,覺得奇怪嗎?我現在的靈力才剛剛恢複啊,而且瑤池仙宮中還有諸多修爲未到的姐妹,還離不開我的調教,當然還需要留下一段時間。”
許仙道:“哦,那樣也好。”
“老實說,你剛才是有些舍不得嗎?”。
“沒有。”
“真的嗎?”。
“我說了沒有”
“别害羞嘛”
于是天下間,地仙以上的仙佛,頓時去了十之八九,讓許仙有一種世界終于清靜下來的感覺。
而人世間也是風雨初定,紅巾之亂被朝廷大軍平息,天下局勢重歸安定,潘玉率軍得勝還朝,風頭一時天下無兩。
但在京城中,那股王朝更替、山雨欲來的壓迫,卻讓許多人喘不過氣來。
坤甯宮中一片死寂,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的來到簾幕外,卻盡力放輕了的腳步,仿佛害怕打破這片沉寂。
太後娘娘站起身道:“怎麽樣,柔嘉她……她回信了嗎?”。
小太監苦着臉道:“娘娘,小人剛到宮門就被攔下,消息已經傳不出去了。”
太後娘娘頹然坐下:“好個潘玉”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要發信要柔嘉去向人求情,卻也越發清楚的明白,周家王朝,大勢已去。這些日子,随着潘玉連戰連捷,朝中大臣已有多半向潘家投誠,暗中這麽做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一柄利劍已懸在周尹兩家人的頭上,不知何時會落下,殺的血流成河。
小皇帝睜大眼睛注視着這一幕,看着宮女太監們的驚惶,體會着王朝覆滅時那種近乎末日般的景象,但他非但不覺得恐懼,反而有一種明悟在心中緩緩流動,靜靜的體味着這人世間的興衰變幻,生死跌宕,體内一絲極其微弱的靈力在迅速的流動着。
在這皇宮中人人朝不保夕,食不安寝的時候,位于風暴中心的他,竟然顯得比誰都安然淡定,也不再掩飾自己修道之事,盤腿坐在蒲團上,以一種不符合他年紀的成熟口吻道:“母後不必憂慮,你、我、姐姐,都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會過去。”
太後娘娘心中苦悶落淚:“你這孩子,哪懂得成王敗寇人心險惡。”
“你的悟性,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小皇帝聞聽此聲,猛然站起,驚喜的道:“師傅”
許仙的身影由虛轉實,“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傅,那便随我來,問一問這長生之道”
“嗯”小皇帝重重點頭,低下頭發現身上金光閃閃的龍袍,已經換成了一身素色的衣袍。
太後娘娘抓住小皇帝的手臂道:“等等,皇兒,難道你也要離我而去,許仙,你到底要将我們母子怎麽樣。”
許仙道:“娘娘自有一世富貴可享,柔嘉他們也能夠在你膝下盡孝,隻是他們的路,還長着呢”
近月之後,一道皇榜發布天下,皇帝陛下自認德行不足,遂将皇位禅讓于大将軍潘玉,大将軍再三謙讓方才接旨,登基稱帝,封柔嘉爲皇後。
那一日,長安城中,有無數人親眼見得,一條金龍飛騰而起在皇城上空環繞數匝後,落入皇宮之中,斯爲天下之主的明證,使得世人敬服,反對的聲音少了許多。…。
潘玉“啪”的扭斷了手中的狼毫:“身孕”而後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的,将斷筆丢落一旁,又撚起一支筆來,但已沒有繼續書寫下去的意思。
許仙道:“是啊,上次我沒告訴你嗎?多虧這樣才能夠度過這個難關,然後蒸汽機之後,雜交水稻也是很必要的,隻要提高糧食産量的話,民心自然能夠安定,對了,這張世界地圖挂在禦書房裏,如果有我說的那種槍的話,在這個時代,統一世界的應該不是很難,這樣就能避免很多的戰争,不過又要引發很多戰争,真矛盾啊,總之你考慮一下,咦,你怎麽不寫了?”
已然被封爲國公的許仙,正和潘玉商議着足以改變人類命運的各種國策和技術,但潘玉的腦海之中,此時此刻卻隻有那兩個字在徘徊,被許仙一說,驚醒過來,說道:“時候不早了,朕要就寝了。”
許仙道:“這麽早”
潘玉道:“今夜就請許愛卿同朕抵足長談”
許仙忽然會意,笑着将潘玉抱起來:“臣遵旨。”
“你們不許瞞着我”柔嘉公主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一臉不忿的望着他們。
許仙和潘玉一起歎氣。
玄機觀中,魚玄機笃定的爲白素貞把着脈,并奇怪的問道:“你自己不是正職的醫生嗎?而且你們的修行又都在我之上,這種事何必問我?”
許仙同白素貞相視一眼,白素貞羞澀的道:“但是已經幾個月過去了。”她的小腹依舊平滑如初,絲毫沒有懷胎的模樣。
魚玄機道:“你們又不是凡人,當然不可能十月懷胎。”
許仙忙道:“大概要多長時間才成呢?”他可是做了好大的心理鬥争,才做好了當爹的準備。
魚玄機道:“那讓我來推算一下”她默默掐算了一番,臉色有些古怪,然後平靜的道:“按這個速度推演的話,至少還需要一千年以上。”
許仙道:“一千年,你沒算錯”這個孩子是超脫命數的存在,便是許仙的漏盡通也算不出,是以求助于魚玄機,用最爲原始的方法來計算一下。
魚玄機到底:“而且還是保守估計,這孩子同時繼承了你們兩個的力量,恐怕一出生,就會擁有超越大部分仙佛的力量,這樣的奇迹當然要花點時間來醞釀。”
雖然事先已經有所預料,但切實的聽到這個消息,白素貞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這麽說豈不是要等待一千年。
許仙反而松了口氣,笑道:“看來這小家夥并不急着來到這世界上”
白素貞道:“那麽就隻好耐心的等待了。”
許仙道:“還好我們有的是時間,讓這個世界變得足夠好。”
兜率宮裏,一棵小樹苗正破土而出。
正如童話裏所說的那樣,王子和公主……們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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