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将眉頭皺的更緊,陳夫人聽聞一個孩子喪命,一個孩子被妖魔捉走,生死未蔔,又差點昏了過去。
陳倫卻狂笑道:“死的好”死的好!”
“你還我的孩子來!”陳夫人哭着要同陳倫拼命,卻被白素貞緊緊抱住”陳夫人終于忍不住在她懷中痛哭起來。
許仙稍稍動用他心通,便long清了事情的經過,看了一眼桌上瓷碗,清水如淚,盈着兩片血紅。他将油燈點亮,指尖用力一咬,将一滴血滴入瓷碗中,而後将瓷碗端到陳倫的面前。
此時東方yu曉”自窗口灑入淡淡的天光”幾人都盯着那碗,卻見許仙那滴鮮血滾動着,不與任何一滴血相融。
陳倫先是怔住,然後大叫道:“我不信”我不信,這是你用妖法騙我!”
“我在編寫醫書的時候,已在上面寫明”人分數種血型,同種血型便能相融,否則便不融,滴血認親之法極不可靠。事到如今”還不醒悟嗎?”許仙見此慘狀,亦覺悲憤,聲中含怒,沉聲低喝,宛如獅吼。
陳倫渾身一震,眼中的紅光淡了許多,額頭的兩隻尖角也開始縮xiao。
許仙繼續道:“滴血認親做不得準,我初到蘇洲,連尊夫人的面前不曾見過,又哪來的他想。我曾勸你清心正念”你卻使心爲魔障,做出這等惡業來,豈不是愚蠢之極。”
陳倫呆呆的望着眼前瓷碗,清水倒影出他的模樣,把他吓了一跳,水中那滿臉怨毒猙獰之人,真的是自己嗎?忽有一滴透明的液體落在清水裏,掀起一圈圈漣漪。
窗外不見日出,雨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陳倫猛地打翻瓷碗,趴在地上發出野獸般的哀嚎,一隻足有兩尺長的魔頭,一點點從他背上鑽出”一轉眼間又不知跑到哪裏去。
陳倫膨脹的身軀又漸漸恢複原狀,他起身坐靠到牆邊,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來。liao開衣衫看了看自己的xiong口,那裏有一個烏黑下陷的手印。他被九子鬼母拍了一掌,已拍碎了xiong骨,全憑着魔頭釋放的力量才支持到現在”如今魔頭一去,登時支撐不住。
或許是人之将死,陳倫隻覺得神智越發的清明,明悟了許多前塵往事”艱難的向着陳夫人伸出手去:“惠君,是我對不起你!”
陳夫人卻不看他,陳倫的手無力垂下,心中想着:“若是當初能夠聽她的話辭官,那就好了……”眸中漸漸失去了神采,已是氣絕而亡。
陳夫人又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遭逢此等大變,心中不禁萌生死志。
白素貞在她後腦輕輕一撫”陳夫人又昏睡過去,白素貞道:“這般哭法太過傷身,我讓她睡一會兒。”
而後許仙命衙役好生安葬了陳倫和孩子,其人已死,便不糾其罪,隻說爲蛇母所害。
大街上飄着許多紙錢,那是爲昨夜身死的獄卒而灑,幾戶人家哭求許仙爲他們報仇,許仙一一應了”并各發金銀安撫,并命令捕快到客棧中抓那粱王府的說客,将之投入大牢之中。諸般luan象皆因他而已”不用再想着回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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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hua香爐上紫煙升騰,熏的滿室畢香。
陳夫人幽幽醒轉”隻覺昨夜種種,仿佛隻是一場噩夢。環顧四周,發現不是在自己的〖房〗中,便知不是夢境”但心情卻莫名平緩了許多。她不知道這是,許仙留下的定神香的功效。
“陳夫人,你醒了。”雲嫣推門進來,放下盛滿食物的托盤:“吃點東西!”
陳夫人抓住雲嫣的手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雲嫣道:“陳夫人,放心,孩子的事”我們會盡量想辦法的。”但也無法做出保證,聽青鸾說”那九子鬼母走出了名的惡毒之輩,專用yin火秘藥将嬰孩煉成鬼子,供自己驅使。孩子落在他的手中”恐怕還不如一死。
陳夫人或許是聽出了雲嫣的言外之意,臉上悲戚之se更重,若非定神香的安神功效,恐怕又要痛哭起來。此時卻能較爲平靜的問道:“我那苦命的孩兒現在在哪裏?”。
雲嫣道:“我夫君已經命人将他們好好安葬。”
陳夫人道:“許夫人,妾身有一事相求。”
雲嫣道:“請您說!”
陳夫人道:“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和殺他的人葬在一起,請将他們分開下葬!”
雲嫣一怔,歎了口氣,點頭應了。
陳夫人道:“将來我若是死了,請将我和孩子葬在一塊!”
雲嫣聞言一驚:“陳夫人”您……”
陳夫人打斷道:“我不姓陳,墓碑上請讓人刻莊惠君三個字,有勞了。”言罷欠身施了一禮。
雲嫣看她臉上有着一股平靜的決絕,縱是能言善辯,也不知從何勸起。
許仙忽然推門進來:“夫人勿存他志,我一定會将孩子找回來”到時候孩子不能沒有母親。”他雖不是能說會道之輩,但聲音中自有一股常人難比的說服力。
莊惠君心中便升起一股微弱的希望來,若那孩子真的還活在人世,若是再沒有她的照顧,豈不是太可憐的嗎?
“蔣公子一定救救我的孩子,妾身無以爲報,願當牛做馬報答大恩。”
白素貞和青鸾也來到〖房〗中”許仙也不避諱,問青鸾道:“鸾兒”你可知那九子鬼母的巢xue在哪裏?”
青鸾道:“這九子鬼母在嶺南蜀中四處掠奪嬰孩居無定所,不過她乃是南方鬼帝座下的鬼王,聽說近來便是鬼帝壽辰,她應當也會去祝壽。”
許仙和白素貞相視一眼,忽然想起在城外義莊中斬殺那幾個鬼怪時,便說起什麽壽禮,忙問道:“那南方鬼帝在何處?”
青鸾道:“南方鬼帝的帝宮,在嶺南羅浮山上。不過介時,羅浮山上群魔賀壽,南方鬼帝更是法力滔天,要行此事,怕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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