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出了石磊的忙亂,刺史趕緊過來領着他,挨個認識了幾位最主要的賓客,未來的幾位同事肯定在列,然後就是幾大權貴的代言人,其中還包括石磊的老嶽家的一位大掌櫃,和他這個姑爺也算有幾面之緣。
石磊剛示意他待會好好聊聊,那邊就又被拉到了幾個番商的面前,不難看出這幾位就代表了番商之中的幾大勢力了,有專做香料生意的,有做牙角的,還有專門販賣奴隸的。不過作爲重要的原料供應商,他們的規模卻是不大啊。
就這麽溜了一圈下來,石磊除了記住有限幾個重要賓客以外,基本還是保持臉盲狀态,完全沒法把人名和臉對上号,不過不妨礙他緩解自己緊張的狀态。
到了自由交流時間,石磊麻溜的跑到程家大掌櫃那邊,問起了他大體的情形。
這位大掌櫃的絕對是程家的老人了,對自家姑爺的情況。也是知之甚祥的,明白姑爺除了在戰場上。是所向披靡的頂尖猛将,甚至不輸于自家老主人程大魔王以外,在這樣的場合上。那真是毫無建樹的、
所以大掌櫃幹脆的承擔起了講解的重任,用大白話給石磊說明了一下。今個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簡單的說,因爲石磊新上任了,所以這些人包括大掌櫃自己,都是過來重新劃分利益的。尤其是和石磊不對付的窦家,肯定是要讓出不少利益來的,其中自然有石家的一份。
可其他勳貴家,未嘗不想在這個份額裏再吃掉一部分,隻要拉到内地去,妥妥的都能賺取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差價,比搶錢都快,沒有哪個勳貴家裏會不動心的,當然相應的,這一次的争搶也會格外激烈些。
而那位刺史大人,本來就有點被流放的性質,他的跟腳原本在長安那邊,到這裏了他堂堂刺史說話都不夠硬氣,就想拉上前途無量的石磊,一起做個攻守同盟,保住自己利益的同時,也能在各大勳貴那裏賣個好。
其實後者才是最重要的目的,這位刺史還沒死心,沒打算一輩子蹲廣州這地方,還想回長安那邊,施展一下他的政治抱負呢。
這要是一次性得罪了這麽多的勳貴,他基本就别想再朝内陸跑了,一輩子老死在這個崗位上都不是沒可能,畢竟他這樣的職位,想接任的還真心不多。
那些權貴們自己的貼心手下人,可都舍不得扔到這麽個旮旯來,就爲了照顧下自家的生意。,怎麽說也是上州刺史了,同等的職位弄到内陸去,多容易出成績,以後也能成爲家裏的強援,不至于再這麽個逼仄的地方等着發黴。
當然也是出于同樣的原因,其實這位刺史老兄,要是真舍得下臉面想玩強硬的,他這位置可是軍政一把抓的,這些人還真不一定能奈何的了他。
隻不過就算掙到再多的家财又有什麽用呢,在嶺南這地方,想花出去都不容易,總不能見天的造園子養小妾吧,所以刺史老兄說話還是硬氣不起來。
至于那幾個老外,确實是番商們的代表,或者更像是一種牙行的性質,每個都分别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過來一同商議利益劃分的問題,這樣他們的東西更能賣上價格,要不然面對大唐的衆多勳貴們,他們缺乏點讨價還價的重量級籌碼啊。
番商們不是不想直接從船主們中間,選出幾個實力最爲強悍的家夥,代表他們的利益,這樣就不用被這些行會的人過道手了。可他們相互之間的心思很難猜測,内部的龌龊也是不少,選個真心能讓人服氣的家夥太不容易了。
而且這些貨船,漂洋過海的不遠萬裏來到大唐,在海洋上什麽事都可能發生。有可能這邊剛選出一個頭頭,那邊一個飓風過來,連人帶船就都沒了。
或者被不知道從哪來的海盜們光顧一番,原本實力最強的,就變成實力最弱的,不能服衆不說,被其中的某些家夥,順手給吞并了都有可能。
這些過慣了海上生活的家夥,遇到大唐這樣的強大帝國,自然是老老實實的做生意,可遇到實力弱小的勢力,肯定也沒少幹些強盜的活計,搶到同伴頭上,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所以指望他們齊心協力的,選個利益代表人是不太現實的。還不如指望那些定居在了廣州城内的老鄉們,替他們争取利益。
而石磊來上任的時間趕的正巧,正是番商們開始朝廣州這邊雲集的時候。沒辦法現在的遠洋航行,很多時候還得指望季風,才能到達目的地。
每年五六月份的季風,正好把他們送到廣州這邊,等到十月十一月期間,來自北方的季風,再把他們送回家。
滞留的這段時間,正好讓他們處理手頭的貨物,再從大唐商人手中,收購到足夠多的精美絲綢和瓷器,回到各自的家鄉,再賺取一道暴利。
隻是哪怕番商最多的時候,整個廣州城也就有那麽兩千出點頭的外國人而已。即便是以大唐的富庶,每年三四十船的奢侈品貨物,也就差不多飽和了。
他們的船太能裝了點,這些東西又都不是特别大件的玩意,這個數量已經是容納的極限了。而且廣州這邊,畢竟發展還是有些落後的,番商的人數再多點,衣食住行就可能供應不上了。
當然還有一重考慮,這些番商的手下,也都是彪悍的水手,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腥的家夥,大唐這邊還得防着點他們劫掠的可能,兩千人也是防守力量能夠完全控制住的極限了。
另外廣州這邊還有專門給他們居住的番人坊,方便他們遵照各自的習俗生活的同時,未嘗不是對他們的一種限制。
有了程家大掌櫃的這番指點,石磊對目前的局面也就大體有數了,而具體如何操作,他心裏也已經做好了打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