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龍目送一行人出了山間别墅的大門,神情突然有些疲憊。
“端木先生,你本來是想告訴那位先生真相的吧?畢竟,那是唯一可以讓他自己得救的方法。”身邊的管家問道。
端木龍遲遲沒有将目光收回來,他望着車子駛出他視線的方向,歎道,“這一次,我還真希望,我當初的預言會是錯的……”
俞悅一邊收拾桌上的碗盞,一邊回頭沖阿慎點點頭,“是啊!當時端木龍就是這麽說的!”在阿慎眼裏,她嘟着嘴的天真模樣可愛極了。
“他瞎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會死。”阿慎不屑一顧地擡起二郎腿,“我吃得香睡得暖身體倍兒棒!”
俞悅抿着嘴笑,“你也别瞎說。”俞悅笑着,突然間想到端木龍說過的話,手一松,指尖的盤子落在地上,啪嗒一聲碎成無數。阿慎一驚,“怎麽了?”
俞悅恍然回過神來,急忙俯身去撿,卻覺得心神不甯起來。
“你别撿了,我來。”阿慎看出俞悅眉目間神色不對,趕忙扶起她的手,讓她到一邊休息。然而,俞悅拉住阿慎的手,神色不安地想問什麽又有些遲疑。
“突然之間,是怎麽了?”阿慎有些擔心,在和俞悅相處的時間裏,他會看到俞悅是不是露出的擔憂神情,那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俞悅遲疑了一會兒,終于說道,“端木龍曾經預言過,說你一定會死……”說完,俞悅難過地垂下頭去。
一瞬間阿慎有些不敢相信,他覺得這個說法荒誕無稽,可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頭一沉,情緒像是被某種莫名的直覺牽引,竟然真的有些難過起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老蔣心情有些沉重,他不能将羅晉的屍體帶回去,因爲他的失誤,讓羅晉白白送了性命,若是讓龍阮和羅勇知道,福龍幫免不了的又是一場尴尬的内亂。老蔣隻能再一次自私地将羅晉交給端木龍安葬。
撲克臉此時已經沒有了知道真相的,他安然地望着窗外,天空陰沉沉地壓在樹林上方,樹林呈現出一派墨黑色,要下雨了。他收回視線,凝視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飛鳥,搖搖頭,“不知道。”
老蔣歎了口氣,“今天聽了端木龍的話,我真的很擔心……”
撲克臉又何嘗不擔心,端木龍絕對不會毫無緣由地說他一定會死,如果以前他還有遲疑,那麽現在,他根本就沒有一絲懷疑。想到這裏,他就不敢再想下去,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倔強,“不會有事的……”他毫無底氣地倔強着。
老蔣可以理解撲克臉行到末路的感覺,端木龍如果有辦法可以救撲克臉,他早就說了,或許,端木龍正是因爲束手無策,才會在這件事上這麽幫助老蔣他們。“你可以相信端木龍嗎?”
撲克臉知道老蔣說這話時什麽意思,“他應該有自己的私心。”撲克臉隐隐察覺到端木龍救下羅晉,然後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他的宅邸裏,聽他說那麽一番話,目的并不是那麽簡單。
“是什麽?”老蔣進一步問道。
撲克臉搖搖頭,他并非純粹地不想知道真相,而是當他偶然間瞥到端木龍的眼神,那不是如他所說對真相的敬畏,而是強烈的渴求和。撲克臉覺得,端木龍要告訴他們的真相,并不是全部,那隐藏在背後的就算是端木龍也不知道的事實,才是讓端木龍做這一切的最根本原因。
“你最近有沒有去檢查過身體?”老蔣閉上眼睛,依然可以看到羅晉死之前的猙獰面目,那是不是就會是撲克臉的結局?
“最近身體好像變好了……”撲克臉漫不經心地說,他沒有欺騙老蔣,自從貴州之行結束之後,原先他一直擔心的身體,突然之間好像變地強壯了一些,就連他身上的遍布的老年斑,也漸漸地有了退去的迹象。他想到這裏,突然皺起了眉頭。“還記得,我們在那個溶洞裏生了什麽事嗎?”
老蔣想到這裏,不滿地跺了跺腳,“你還說呢,我可是什麽都沒看到,就感覺到一束金光從背後射過來,我還沒問你,你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
撲克臉揚起嘴角笑了笑,那個溶洞裏的西王母像,還有那塊石壁後面的山澗,到底意味着什麽?他凝神靜靜想了起來。
突然,他的視線定格在後視鏡裏,他哼地笑了聲,“看來我們又被跟蹤了。”
“你覺得是誰?”老蔣撥動方向盤,轉了個彎。
“你說呢?”撲克臉和老蔣相視而笑,他們心裏都有數,上山之前他們沒有被跟蹤,這會兒下了山,突然被人跟蹤,任誰都會猜到是端木龍所爲。撲克臉知道老蔣的想法和他一樣,撐着腦袋又漫不經心起來。
老蔣卻踩下油門,過兩輛車,越過一個黃燈,将後面的車都甩在身後。“看來他們還真是喜歡跟蹤我們,說說看,咱們這段時間被多少人跟蹤了?”
“還不是你喜歡惹事。”撲克臉半開玩笑地說。
“這哪能怪我,我可什麽都沒做。”老蔣聳聳肩,“被跟習慣了,開車技術倒是真的長進不少。”
“怎麽,你想做些什麽嗎?”撲克臉突然有些認真地問老蔣。
老蔣抿嘴而笑,眼裏都是光,“說吧,你想做什麽?”
“想再去那個溶洞看看。”撲克臉略微想了想,“就我們倆。”
“怎麽,還有讓你在意的事情嗎?”
“這一次,我要去那塊石壁後面看看。”撲克臉說道。一直以來,他好像都在逃避那個地方,就連上次回去,也是在石壁前站了站就走了。他心底裏明明知道,石壁上呈現的西王母像和石壁後面的山澗肯定有很大的聯系,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回去。
“你是不是很在意端木龍的預言?”老蔣問道。
“并不是很在意,隻是端木龍提醒了我一件事。”撲克臉想了想,繼續說道,“我和現在的阿慎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蔣詫異,瞪大了眼睛看着撲克臉,“你從來沒有覺得奇怪過?”
“沒有”撲克臉坦誠說道。
老蔣更加詫異了,“爲什麽?你從來都是不會放過一點疑問的人,怎麽會對阿慎的事情這麽随便?”
撲克臉聳聳肩,“我也不知道,總覺得,阿慎的存在對我來說……”撲克臉皺了皺眉,像是在極力尋找表達的詞語,“像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我們都以爲,你會有自己的考慮,所以才完全沒有爲你和阿慎擔心。可是事到臨頭,你竟然根本就沒有把這麽大的事情放在心上!”老蔣氣急,說話不自覺聲音高了上去。
“到現在我也覺得有點奇怪。端木龍說的是真的嗎?”
“什麽?”
“那個阿慎,真的擁有和我一樣的dna?”
老蔣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撲克臉,“不然,俞悅怎麽會和他訂婚?”
老蔣說出這話就後悔了。也不怪他,自從俞悅和阿慎在一起之後,他心裏無數次地責怪着撲克臉不把真相說出來。隻是在他的心裏,撲克臉從來都有自己的打算,任何事情他都會安排地妥妥當當。老蔣想當然地認爲在這件事上,撲克臉也自有主張,時間到了,撲克臉就會把真相告訴俞悅,然而,等了那麽久,等到了阿慎和俞悅訂了婚,撲克臉也無動于衷。老蔣一度以爲,撲克臉是因爲自己的容貌和身體才不願意和俞悅相認,現在看來,他真的是想錯了。他看着撲克臉突然變得暗淡的眼神,深深歎了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