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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杭州,是見過周老之後的第三天。老蔣回杭州的路上,沒有聯系上羅晉,便打了羅晉手下阿九的電話。阿九立刻要求幫裏的兄弟們準備起各種驅屍器物。這些年,在老蔣的爺爺老蔣的父親管理下,福龍幫已經逐漸變成了一個入世的大幫,幫主之下有四名長老,五十六個堂會,長老分别是之前提到的羅晉:主人事,包括新人入幫、紀律獎懲、及人員管理;羅勇:主财務管理;邵峰:主業務管理,包括商業、文化、金融各行各業的業務規劃、發展的管理;龍阮:主關系網的建立和維護。五十六個堂會分屬于這些長老直接管理,堂會設堂主,副堂主,主管日常事宜。要說這福龍幫,雖然屬于黑社會幫派,平日裏幹的卻不是打打殺殺違法亂紀的行當,從老蔣爺爺那輩起,福龍幫便開始逐漸轉型爲集投資商業文化等産業爲一體的集團幫派,甚至在政治社會福利方面也有一定涉獵。到了老蔣這一代,老蔣承襲的,是已經成熟的福龍幫,所以平日裏幫裏的大小事宜老蔣并不過問,隻有每月十六日晚老蔣會聽取四名長老的彙報,每年小年夜,老蔣會聽取各個堂會負責人的工作彙報以及來年展望。其餘大大小小的事情,完全就交給了四名長老處理。“其實說來我是福龍幫的幫主,可我正經時候完全不管它。我隻想好好的幹好自己古董和玉器的行當。”老蔣曾經和阿慎這麽說過。所以自從老蔣成年接手福龍幫以來,基本是任其自由發展的狀态。恐怕憑誰都想象不出來,這個整日酣睡在古董店裏的閑散胖老闆,竟然會是第一大幫的首領。
老蔣老遠,就見羅晉親自帶了手下的人站在店門口。烏壓壓的一群人大氣也不敢出。
“老蔣你是不是攤上事了,這黑社會是上門來要債還是來要人的,遠遠地就能感到殺氣騰騰。”阿慎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半開玩笑地說。
老蔣自己也很詫異,他剛走到門口,門口的弟兄齊刷刷地跪了下去,惹得路人頻頻駐足側目。想來犯了點小錯根本不緻如此。“怎麽了?起來,你們都跪在這裏還做不做生意了?”老蔣莫名其妙,又生怕在門口招來更多路人圍觀影響以後生意,隻能快步走進店去,頭也不回地喊道,“你們,都進來。”
羅晉抹一抹額頭上的汗。被阿慎瞧見,“兄弟,這大冬天你還出那麽多汗,太虛了吧。”羅晉看也沒看阿慎,焦慮地沖阿九點點頭,帶領衆弟兄走了進去。
“這是怎麽回事?死人了嗎?”阿慎到底好奇,這一大幫子人高馬大西裝革履的,表情都像來參加葬禮似的沉重。
撲克臉跟着羅晉一群人一同入了後院。
要說老蔣的家,就在古董玉器店後院,這是一個裝修雅緻的小院子,與前店現代古樸的風格完全不同。後院的一角是個花圃,花圃裏種着四季花木,入了冬,幾株梅花凜然盛開,好不熱烈。再往裏,是一個藤蘿木走廊,此刻藤蘿木枝遒勁地繞在走廊四周,幾片枯葉迎風瑟瑟。再往裏,是一片白玉石鋪就的平台,平台中央一個石台,四周四張石凳。老蔣撲克臉和阿慎在石凳上坐着,羅晉帶着手下在旁邊站着。老蔣還沒說話,羅晉就噗通跪了下來,羅晉身後的人見狀,紛紛跪下來。羅晉還沒開口,就聽身後的人插嘴說,“不關羅長老和阿九的事,是我們兄弟們的主意。”
“閉嘴!”羅晉聲音沉沉,穩穩當當地說。那人趕忙閉嘴不言。
老蔣抑制住心裏的不耐煩,“什麽事?羅晉,你說。”
“幫主,羅晉沒有管好底下人,請幫主責罰。”
“幫主,哈哈,合着你還是這幫人的頭兒,不過,爲啥是‘幫主’這麽有曆史感的稱呼。哈哈哈!”阿慎嘲笑道,隻見羅晉擡頭沖阿慎瞪了一眼,目光淩冽,阿慎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羅晉的反應老蔣看在眼裏,并不計較。“羅晉,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九接到您的電話之後,把任務安排下去……”
“喲,原來你們都在這裏。”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強壯的男人。他的臉上輪廓分明,顴骨很高,鼻子高挺,眼窩深陷,透着東南亞人的味道,如果不是知道他底細的話,一定會懷疑這個人是個外國人。邵峰帶着十幾個人熱熱鬧鬧的進來了,和羅晉一行人的氣氛完全不同,他們身上透着喜氣,不像是和羅晉一樣來請罪的,更像是來領功的。
邵峰走到羅晉旁邊,假裝才看到羅晉,“羅長老你怎麽在這裏,跪在那裏我差點都沒看到你。”
羅晉沒有回答邵峰,對老蔣說道,“幫主,我的弟兄不是……”
“哦,幫主,這些是你要的驅邪的東西。”邵峰再一次打斷羅晉,對身後的人揚揚下巴。他身後的十幾個人擡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把箱子橫排放在老蔣面前,一一打開。隻見箱子裏,放的竟是各種各樣的東西。
“這些是什麽?”老蔣和撲克臉有些傻眼,阿慎跑到箱子前,指着一堆黃紙說,“這是什麽?”
邵峰一一介紹,“這是我派人從滄州青雲觀請來的符、這些是我從附近兩個省大大小小的寺廟裏請來的菩薩佛像佛牌,這一箱子是佛珠,都是開過光的。這個是我派人從拉薩航空快遞回來的傳經筒,還有這個,傳說是當年法海收服白素貞的降妖缽……”
“老蔣,我沒聽說你要轉行啊。”阿慎憋住笑,“難道你現在正在考慮,是入道教還是佛教還是藏傳佛教?你遁入空門以後也要帶着這些手下嗎?”
老蔣的臉色有點難看,“你把這些帶來做什麽?”
邵峰爲人自負,自認爲已經準備地夠充分了,老蔣現在這麽問,一定是在測試他的領悟能力,“幫主要驅邪,我等一定盡力幫幫主準備,另外,如果幫主需要,得道高僧、道人我統統都可以幫幫主請來。”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說完,老蔣再也不看邵峰,等他自己離開。不過邵峰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他眼見自己在老蔣這裏吃了憋,轉而對羅晉說,“你手下的兩個人私闖幫主古宅,受了傷可沒事吧。”
“啪!”的一聲,老蔣用力拍了拍石桌,“你說什麽!”
邵峰看出來老蔣這回是動怒了,嘴角若無其事地上揚,單膝跪地,“回幫主,羅長老大概是想自己在幫主面前邀功,所以告訴我等的都是幫助要驅邪,命我們準備驅邪用具,自己卻想在幫主面前邀功,私下派了人去幫主祖上古宅,打探實情是假,想違抗幫主命令乘機邀功是真,結果,那兩個人受了重傷。”
“羅晉。”
羅晉跪在地上,沒有要辯解的意思。
“邵峰,你别仗着自己巧舌能辯就欺負我哥!”此時一個中年男人氣沖沖地進來,盡管他留着兩撮小胡子,卻還是擋不住他英俊的外表。同樣也是西裝革履,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其他人西裝下透着肅穆,隻有他,把西裝穿出了休閑裝的味道。撲克臉和阿慎如沐春風,頓覺心情舒暢。和這個中年男人的外表不符,羅勇,有力的名字下是瘦弱的外表。他向老蔣行了個禮,“幫主,不管事情如何,請給哥哥一個申辯的機會。”
老蔣微微點頭,“羅晉,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羅晉閉上眼睛,眉頭微鎖,沉靜地搖搖頭。
“哥!”羅勇還想說什麽,被邵峰生生打斷,“羅勇,你别仗着你們兄弟倆都是長老就可以無視幫規。老幫主還在的時候就說過,蔣家古宅,幫内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違令者,逐出福龍幫。”
“幫主,是我的錯!不關羅長老的事。”阿九膝行上前,“幫主交代給我事情的時候,我不小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底下的兄弟們,兄弟們覺得沒有必要那麽麻煩,隻要直接進古宅,把那髒東西收拾了就好。可是誰知道那東西那麽厲害……”
“羅晉,誰不知道你底下人都是看你臉色做事。出了事你倒想把責任都推給幾個小弟就完事?”邵峰咄咄逼人。
“夠了!”老蔣生氣,“羅晉,人是你的,出了事你要負起責任來。”
“幫主。”隻聽得門外傳來一聲綿軟嬌滴的聲音,阿慎擡頭一看,隻見一個女子,身穿紫紅色旗袍,身材高挑勻稱,肩上一件白狐坎肩,婀娜多姿地進來了。“龍阮給幫主請安。”女子輕輕颔首。
邵峰見龍阮進來,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龍阮,你來做什麽?”
龍阮微微一笑,露出臉頰上兩個淺淺酒窩,“邵長老可以來,爲什麽我不能來?”她的聲音輕柔,卻透着不容置喙的強大氣場。
“我們是來給幫主送驅邪器物的。”邵峰解釋道。
龍阮微微歪頭,看看身後的那極大箱子東西,“原來這些就是邵長老準備的勞什子,不過我看這些幫主都用不上,都撤了吧。”
邵峰臉色青一塊白一塊,“那你說,幫主需要什麽。”
龍阮輕輕揚揚眼角,眼波流轉,極度妩媚道地用手指輕撫脖頸上的銀鏈子,隻見鏈子上墜着的,是一個用金線纏繞的東西。“不知道邵長老有沒有聽說過,穿山甲的爪子是最有效的辟邪器物。古往今來,不少‘夫子’下地都會佩戴以保平安。”說着,輕輕将鏈子摘下來,呈到老蔣面前。
撲克臉早就聽聞用穿山甲最尖利的爪子經過打磨加工,可以制成最有效的驅邪之物,隻要戴着它,任何髒東西都近不了身。
“放下吧。”龍阮從小就被老蔣的父親收養在身邊,和老蔣一起長大,老蔣将她看做妹妹一般疼愛。每當他不願意處理幫内事物的時候,想起龍阮也會勉強應付一下。
“你們四人都到齊了,羅晉手下雖然私闖了古宅……”
“幫主,有件事,我還想向您彙報一下。”邵峰嚴肅地說道。露出了不易察覺的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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