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秦慕有些愣神的看着周圍一切。
周圍的墳場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處瀑布,湍急的水流如一條白色的匹練傾斜而下,濺起一大片水花。
瀑布下方,則是一個圓形的小湖泊,清澈無比,甚至還可以看到一條條遊魚在下方來回穿梭。
“嘻嘻,敏哥快來啊,這水可涼了……”一個清脆的笑聲傳來。
秦慕回首望去,就看見一個身材瘦弱、長相清純可人的女孩就在坐在湖泊邊嬉戲玩耍,白皙的腳丫不停的拍打着水面。
隻是當秦慕看到這個女孩的樣子時,他的心神劇烈震顫起來,這、這女孩不正是要和他結婚的新娘子?
怎麽回事?!
秦慕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生疼無比,不是做夢?
他明明已經确定這個女孩子已經死了,爲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敏哥,你怎麽了,幹嘛自己打自己?”女孩疑惑的問道。
“水涼着哩,快起來,别凍着……”秦慕突然說道。
這……這句話确實是秦慕說的,隻是他是自然而然的說出,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女孩戀戀不舍的起身,隻是突然腳一崴,就直接身子一傾,撞進了秦慕的懷中。
“小媛,當心點哩,都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做事還馬馬虎虎的。”秦慕再次開口,斥責聲中卻明顯有着疼愛的味道。
叫小媛的姑娘羞紅了臉,輕輕的嗯了一聲,頭卻枕在秦慕的胸口沒有離開。
秦慕的腦子也是一熱,将小媛摟緊,開口道:“小媛,再過一年,等我賺了錢就回來娶你。”
“敏哥,我等你。”小媛輕聲開口。
二人的感情逐漸的升溫,一個月後,秦慕就離開了村子,在他二叔的推薦下,去了省城。
秦慕此時就好像一個提線木偶,除了平常可以自己自由活動外,每到關鍵劇情,他就不受控制的跟着劇情走了。
他此時也總算明白,這恐怕就是屬于陳公兒子陳敏的記憶,自己此時已經徹底的成爲他了。
秦慕來到了省城一家雜貨間做起了學徒,由于他自小比較機靈,所以很快就受到了老闆的賞識,交給他的任務也越來越多。
隻不過其他的學徒見此就不樂意了,背地裏給他使小絆子,秦慕想到家裏還有等着他娶的姑娘,就都忍了下來。
隻不過這些學徒非但沒有就此停止,反而變本加厲,甚至有一次,還直接把秦慕約到城郊外,狠狠的打了一頓。
之後隔三岔五,秦慕就會被叫出去揍一頓,有時候甚至被打的躺在床上一天都動彈不了。
直到有一天,來了一個全身都罩着黑紗的人,給了他一本書和一枚戒指,正是秦慕在墳場挖出來的骨戒。
秦慕有些疑惑的翻看着書籍,這竟然是一本吸取别人精氣并且可以操控死人的道書。
這個時候化作陳敏的秦慕爲了報仇和自保,毫不猶豫的開始修行起書籍上的内容。
之後的夜晚,他都會去這些學徒的房間,吸取他們的精氣強大自身,而他本身也越來越強大。
一個月後,雜貨鋪的一個學徒精氣失去太多,暴斃而亡,這個時候的秦慕非但沒有停手,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直至所有的學徒相繼詭異的死掉。
陳公這個時候聽到消息才聞訊趕來,他一到雜貨鋪就發現了自己兒子的不對勁,二話不說就将他帶回了村子裏。
陳公早年也入過茅山修行過,還算是有點道行,知道這一切都和自己的兒子有關,在他的再三逼迫下,化身成陳敏的秦慕才說了實話。
陳公一時間捶胸頓足,大罵“糊塗”,隻是事已至此,他是不會将自己兒子送去警局的,不過也不想讓兒子在邪道中越走越遠,于是将書籍燒了,骨戒則是埋在了村子北面的亂墳崗的小山丘上。
這裏陰氣最重,反倒是可以将骨戒本身附帶的邪氣鎮壓下去,使得自己的兒子擺脫其中的幹擾。
秦慕則是回歸了正常的生活,他在雜貨鋪掙了些錢,也學到了經驗,于是在村中也幹起了雜貨生意,生意也還算紅火。
他和小媛郎有情妾有意,一來二往之下,也早已經私定終身,就等着生意穩定後将小媛娶進門了。
隻不過天不遂人願,自從秦慕回來後,村裏就隔三岔五的死人,一時間村裏都恐慌了起來,看向秦慕的眼神也不對了。
不過礙于陳公的威嚴,大家對秦慕倒也還算是和顔悅色,這樣的日子又持續過了大半年左右。
村子裏每隔一個月還是會死人,并且,在這段時間内,陳公的身體也越來越差,眼看時間就不多了。
秦慕眼眶微紅的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父親,一時間無語凝噎,爲了讓父親看到自己成家,秦慕私底下就和小媛商量了下早日完婚,小媛也很幹脆的同意了。
小媛的父親也很開明,知道二人從小青梅足馬,感情很深,而且陳敏也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子,村子裏關于死人的傳聞他倒不是很在意。
隻是,就在他們結婚的前一天,陳公就駕鶴仙去了,秦慕心中自然沉痛無比,他想不通事情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本來婚禮也應該直接取消的,隻是他的二叔卻告訴他,最近陳敏沾染了邪氣,運氣不濟,再加上父親新亡,婚禮要如常進行,就權當是沖喪了,要不然以後的運氣也會很差,還會連累新娘子。
秦慕心中昏昏沉沉,隻想着自己的老父,沒有思慮太多就同意了下來,自己父親的靈堂就設在了北面的院子裏,他們則是在西面的院子舉辦婚禮。
然而,事情在這裏就發生了轉折,就在秦慕結婚的當天,他被一群兇神惡煞的村民圍了起來!
村民們都認爲秦慕被妖邪附身,要抓起來燒死,村子才能擺脫死人的詛咒,隻不過之前礙于陳公的威嚴一直沒有動手,現在陳公死了,正好父子倆一起上路。
“敏子,不要怪大家心狠,爲了村子的未來,你就去陪你老父親吧。”
“哼,一開始我就看他不對勁,渾身都散發着一股陰氣,指不定村裏人全是被他害死的。”
“抓起來,燒死他,燒死這個害人的東西!”
小媛此時掀起蓋頭,攔在秦慕的身前,眼睛紅彤彤,帶着哭腔道:“你們憑什麽這麽說,敏哥他、他絕不會害村裏人的。”
“小媛,你讓開,你被這個孽障的妖術迷了眼。”此時一個年紀大的村民開口。
村民們也懶得廢話了,蜂擁而上,圍堵了上來,秦慕整個人如遭電擊,他想不通事情爲什麽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平日裏友善可親的村民們,此時爲什麽會如此兇神惡煞,歇斯底裏……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直接将小媛推倒在地上,秦慕看到,頓時急了,直接就一腳踹了過去,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
桌子被打翻,秦慕縱然修煉了一段時間,隻不過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被圍攻在了中間。
小媛這時也起身拉扯村民,不讓秦慕被帶走,難免殃及池魚,被這群憤怒的村民誤傷。
秦慕憤怒了,直接運轉起在書上學的一些茅山道術,一手頂在村民的頭上,吸收了他一部分精氣,這個村民這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上了。
“瞧,就是他,這個殺千刀的,他現形了,殺了他!”也不知道誰怒吼了一句,周圍的村民都蜂擁而上了。
“嗤!”
利刃入腹的聲音,一滴滴鮮血順着胸膛流了下來,将地面染的通紅!
“殺人了!”
刺耳的聲音響起,村民一下子驚作鳥獸散,渾然沒有了之前要将秦慕抓起來燒死的高昂氣勢。
秦慕眼神呆滞的看着懷中的小媛,她面色蒼白的躺在自己的懷中,胸口處的鮮血汩汩的流出,将他的新娘袍染的更加的通紅。
“敏、敏哥,我不後悔,我真的好喜歡你啊,敏哥,抱緊我,我好冷……”小媛聲音虛弱的開口。
她的手竭力的擡起,想要撫摸秦慕的臉頰,隻是她的手臂在半空中卻突然戛然而止,無力的垂了下去。
秦慕握着小媛虛弱的手臂,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滴落,他将小媛的手臂死死的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感受着手臂的餘溫,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小媛,我也好喜歡你,小媛,你聽的到嗎?”秦慕喃喃道,兩行清淚化作了兩行血淚。
“啊!”半晌後,一聲如野獸般的咆哮響徹在村子内,“你們不是說我是妖邪嗎,我用我的靈魂起誓,必定将你們所有人千刀萬剮,全部殺光!”
他的話語剛落,在村北的小山丘上,埋藏在這裏的骨戒頓時發出一陣刺目的白光,瞬間飛向了秦慕所在的院子。
秦慕接過飛來的骨戒,感受着骨戒的力量,一瞬間就明白了前因後果,原來是骨戒一直在吸收村裏人的精氣,才讓村子動不動就死人。
隻是他現在已經渾然不在乎了,他隻想報仇,而骨戒,可是讓他變得更加強大,是他報仇的資本,這就足夠了。
秦慕抱着小媛的屍體坐了一夜,第二天,他放下小媛的屍體,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變得陰冷了下來,木然的走出了院子。
他來到了一戶人家前,邁步走了進去,他不管這是誰家,現在的他,隻想殺人,殺人,殺光所有的人!
“滾出我家,快滾!”一個大漢手中拿着一把柴刀,惡狠狠開口。
“呵、呵呵。”秦慕的嘴中發出一連串陰沉的笑意,令人發寒。
大漢再也忍受不了,舉着柴刀就劈了過來,隻是柴刀在半空中就詭異的靜止不動了!
秦慕的眼中冒着紅光,一隻手扼住了大漢的喉嚨,将他整個提了起來,殺戮的情緒急劇的在他心中蔓延。
大漢的雙腿不停的在空中掙紮,然而就在他快要斷氣的時候,秦慕的手卻一松,眼神卻猛然間恢複了清明。
“好了,該醒了,要是我殺了他恐怕就會永遠沉淪在這幻境之中吧。”秦慕的嘴角勾出一絲微笑。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忽然就緩緩出現在了秦慕的正對面,周圍的一切瞬間變成了黑白。
這個身影看着秦慕,帶着幾分疑惑開口道:“你竟然掙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