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廬州太守羅本離席抱拳道:“水稻病害流行,一時恐怕難以徹底遏制,而今廬州米價陡增十倍,長此下去,恐怕激起民變,如何平抑糧價,是亟待解決的事情!”
民以食爲天,本來能買十鬥糧食的價錢,而今隻能買一鬥米,而且有價無市,今日是這個價格,明日便又升高了許多,糧行将糧食囤積起來捂着不買,坐等糧食價格繼續增長。
而拿着錢準備買米的百姓,如同火上房一般着急,今日買不到米,明日價格還會繼續漲,手中的錢财能換的糧食便越少。
“是誰在操控米價啊?”郝仁抿了一口香茗,輕描淡寫的問道。
“是幾個旭烈兀汗國的商人,囤積糧食操控米價。我曾經幾次派人與其交涉,讓其賣糧于百姓,這些黑心商人,非說陛下有自由經商的旨意,他們屬于合法經營。臣恐怕用暴力手段,給旭烈兀人造成排斥他族人的口實,又怕違背陛下‘天下通商’的國策,臣暫時沒有良策應對,如何處置,還請陛下示下!”羅本無奈道。
“這幫黑了心的商人!”樞密使張破虜随駕回京,怒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就該籍沒他們的家産,把他們光着屁股趕回老家去,根本沒必要收留他們在我大宋的土地上。想我大宋,物阜民豐,少了他們,我們一樣生活!臣請求派兵查封糧行,讓士兵們把那些黑心的商人,先打個生活不能自理,若不平價售糧,我便一刀咔嚓了他!”
“破虜!”郝仁呵斥道:“你現在已經是樞密使,不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說話做事情要經過考慮!衆生平等是我等起兵時候的主張,而今剛剛得了半壁江山,難道就忘記我們最初的目标了嗎?驅逐這些旭烈兀商人,難道也要連徒單兄弟、俞家子侄、餘阙翁婿還有飛山蠻的楊家人都一道驅逐嗎?用暴利解決問題,乃是最下策,有很多比暴力解決問題的更好的方法,沒事兒多動動腦子!”
郝仁沒有拿張破虜當外人,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批評起來才會如此深刻。
而郝仁和以前已經大有改觀。不打腦勺也不踢屁/股了,更不用刀背砸兄弟們了,對于這樣的批評,張破虜早就自身帶着免疫呢。
“嘿嘿!”張破虜撓着腦袋,嬉皮笑臉道:“我這方法雖然簡單些,确實欠考慮,可我也是爲了咱們大宋好,爲了老大好不是?”
郝仁拿張破虜這個嬉皮笑臉的樣子,确實也沒有辦法。畢竟他跟随自己時間太長,一直是這樣嬉笑打鬧過來,張破虜在安慶鎮軍、甚至是在戰場上,一臉嚴肅,全然不是這個樣子,在郝仁面前,就是這個樣子。
兩個人在私下獨處的時候,沒有什麽帝王也沒有什麽樞密使的差别,更沒有因爲年紀都長大了好幾歲,變的沉穩許多。
“明明是錯了,還敢狡辯!”郝仁佯作大怒,拿起案幾上的青銅鎮紙,便假裝要打張破虜。
張破虜明知道郝仁不是發怒,也不是要真打他,卻誇張的捂着腦袋,嬉笑道:“别打臉!别打臉!我錯了老大!”
羅本和翠袖兒都想笑,可是郝仁和張破虜地位在大宋差不多同樣崇高,二位隻能将臉扭到一邊,抿嘴想笑,卻還不敢笑,模樣更是滑稽。
“沒事兒多讀點書!”郝仁也被張破虜的滑稽逗笑,放下鎮紙,卻見羅本和翠袖兒二人在偷笑,郝仁頗覺自己有失體統,才正襟危坐,幹咳兩聲道:
“羅大人,你做的很對!旭烈兀商人着實可恨,不顧百信的生死和安定,哄擡物價,我們不能用暴力的手段去解決問題,這樣會有很大的副作用。既然旭烈兀商人囤貨居奇,我們就用商人的手段,叫他們傾家蕩産,血本無歸!”
“陛下可有什麽良策?”羅本道。
“既然他們自诩爲商人,用其他手段打敗他們都不算我們的本事,我們就用商人的手段,讓他們長長記性,也順便教一教他們,什麽時我們華夏的‘誠信經商!’”郝仁道。
“陛下,那臣應該做些什麽?”羅本道。
“你再去跟那幾個旭烈兀的商人溝通一下,雖然他們不可能平價售米,我們也算做到仁至義盡!”郝仁道。
“臣領命!”羅本抱拳告退。
“陛下!”宿衛總管陳達進來報告道:“沈萬三老先生到了!”
“哦?這麽快!”郝仁上午才剛剛派人去平江請沈萬三,而下午沈萬三就到了,難道沈萬三也有劉伯溫的預測手段?
“快請!”
“草民沈萬三,叩見陛下!”沈萬三須發皆白,一身絲綢,進門便要叩拜。
“老先生來的好快啊!快快免禮,賜座!”郝仁笑臉恭維道。
“今夏糧食欠收,草民推斷陛下可能征調沈家船隊出洋運糧,未等信使通報,便已經早數日啓程了!”沈萬三欠身接過宿衛低過的香茗,解釋道。
沈萬三不愧是精明的商人,善于捕捉商機,他從糧食欠收的情況,便推斷有大生意要做,而自己搭上郝仁這條背景的商道,既然要利益均沾,否則動靜鬧大,郝仁絕不會坐視不管,沒準沈家會血本無歸。
更精明的是,他算準了郝仁歸來的日期,偏偏趕郝仁回到廬州,忙完手下一應事情他才到。
“東洋通商大使沈旺大人如今在扶桑尚未返航,我準備派人去扶桑通知沈旺大人,歸來的船隊,以運糧爲主,以對抗即将到來的糧荒!”郝仁道。
“此時雖是風暴高發季節,然南宋時海船便已經四通八達,我家有上好的航海高手,此事不難,草民願意接受此命!”沈萬三道。
“我還有一事要與老先生商議。我計劃再組織一支船隊下南洋,不知此事可行性有幾分?”郝仁道。(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