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慶豐軍急促銅鑼想起來的時候,徒單鈞正操着33狼牙棒狂奔向前,想縮短與拐子馬的距離,防止敵人切斷步兵與拐子馬的聯系,減少己方殺傷力時。
不明虛實的他,心有萬般不甘,卻不敢違抗郝仁的命令,隻能懊惱的撤退。
今天郝仁在指揮戰鬥,倘若換了别的将領指揮,徒單鈞斷然不會後退半步。拐子馬與步兵協同,他已經操練成百上千次了,他自我感覺沒有一點纰漏,正是對郝仁的忠誠,救了他的性命!
郝仁緊緊的咬着嘴唇,鮮血已經順着嘴角留了下來,他沉默不發一言!
雖然諸位文武大人,大多數都是主張作戰的,郝仁卻不能逃脫責任,因爲他是慶豐軍的第一領導人,他掌握着站、退的權利,豈能說一句:“我本不想打,都是你們撺掇”的話,推卸自己的責任。
郝仁雖然心中自責,但内心卻是保持冷靜。
拐子馬戰敗,他手下還有數萬大軍,輔兵太多,守尚且不足,更無力進攻,此時,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
一旦撤退,軍神一亂,敵人的騎兵必然大肆追殺,連四萬輔兵,一并丢給關保的騎兵了!
此時慶豐軍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軍陣,希求在關保破陣之前,俞通淵、吳六玖左右兩軍,前來救援。
而慶豐軍陷入如此險境,完全是郝仁一個人的責任,是他高層決策失誤。
“主公!”施耐庵是第一個主張不要作戰的,他本想出言數落郝仁,見郝仁如此悲恸,‘你看看,我說不打吧?’這樣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卻第一個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主公無須煩惱!”
施耐庵倒是豁達,感情他是找到寫小說的素材,如此險境如何解決才是迫切的問題。
“不過折損了些多養了幾年的戰俘罷了,他們沒有家眷,不耽誤慶豐軍過年!”羅本本素有仁心,如今卻違心的說出安慰郝仁的話,可謂是用心良苦!
羅本說的倒輕巧,其實,内心已經無底。倘若軍陣被破,四萬輔兵在年關前戰死,慶豐軍這個年可真是沒法過了。
“是我的決策失誤,連累諸位大人陷入險境!”郝仁終于開口,做出深刻的自我批評。
“主公不要說這樣的話,主公仁德,我等已經享受數年富貴,戰死也無妨!還請主公爲慶豐軍計,早些退去,下官願意留下爲主公指揮大軍斷後!”
廖永安此時已經感覺慶豐軍敗局已定,主動表示替郝仁斷後,一并承擔慶豐軍戰敗的責任,衷心可鑒。
“本帥自領兵以來,向來沒有讓敵人看見過我的脊梁!”郝仁刷拉一聲抽出屠虜刀,慷慨激昂道:“本帥今日與大軍并肩血戰,絕不後退半步。殺我的人,還沒有出世呢!再有言退者,本帥定然斬不饒!”
郝仁此時無論如何不能離開中軍,倘若郝仁一旦離開,慶豐軍的士氣必然會大受影響,慶豐軍不過敗了一陣而已,郝仁隻要穩住陣腳,等來自己的援軍,那麽,戰局将會立馬扭轉。
就算不等來援軍,隻要慶豐軍再次堅持,還有翻盤的機會,一旦放棄,恐怕再無破關保的機會。
一隊斥候,斜刺裏向慶豐軍的中軍本來,十夫長氣喘籲籲的滾鞍跌落馬下:“主……主公,敵後,二十裏……發現敵人援軍!”
“多少人馬?”
“兩萬!”
“打誰的旗号?”
“關保!”
郝仁本來在等待自己的援軍,想不到,卻等來敵人的援軍!
“關保正在軍前與我軍作戰,怎麽又有關保旗号?你确定沒有看錯!”郝仁不肯相信的問。
“我們抓了地方的舌頭,錯不了,援軍主将就是關保!”
郝仁此時算是徹底明白了。
軍陣前跟自己對陣的,根本就不是關保,而在察汗帖木兒軍中,能夠讓二号人物王保保作爲偏将的,恐怕隻有察汗帖木兒本人了。
王保保的軍陣列在左側,郝仁本不以爲意,因爲王保保戰敗,察汗帖木兒以增援的關保爲統軍元帥不足爲奇,正是如此,導緻郝仁的誤判,認爲對方軍陣的統帥就是關保。
就算早知道察汗帖木兒統軍又能怎樣?他雖然有消滅百萬紅巾軍的威名,卻也曾是郝仁手下的敗将,安豐城下,郝仁以數倍于他的步兵,擊敗過察汗帖木兒,就算知道是察汗帖木兒統兵,郝仁也不會懼怕他絲毫,而改變與敵作戰的決策。
姜還是老的懶!郝仁順風順水太久,似乎慶豐軍擊潰王保保、虎林赤等,都是察汗帖木兒精心安排的,老早就爲慶豐軍設定了此陷阱。
而現在知道敵方主将是察汗帖木兒爲時未晚,郝仁感覺事情尚且有轉機。
畢竟是舊相識,又是自己的舅丈,了解對方的主帥,就能找到破敵的機會。
不過,郝仁一時半刻,難以想出退敵的手段。
“主公,爲何無故讓我退兵?”已經退下來徒單鈞,跑的快,沒有被三千騎兵追上。此時他尚不明虛實,桀骜的本性又顯現出來,氣喘籲籲的上來質問郝仁道。
“你看看吧!”郝仁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丢給指揮台下的徒單鈞!
“啊——”徒單鈞端起望遠鏡隻是一瞄,便一聲慘呼!
隻見戰場上,拐子馬徹底戰敗,隻有不足三連的拐子馬,沖出了軍陣,其餘悉數折損在軍陣内,軍陣内一片凄慘。
“主公爲何不讓全軍沖鋒?”徒單鈞心疼。雖然騎手都是俘虜,那也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軍隊,誰養的孩子死了,誰不心疼?
“拐子馬敗局已經,我又豈能讓其他各軍,做無謂犧牲!”
“主公不該喚我回來,應該讓我和我的孩兒們,戰死在一塊!我再去打上一陣,不破敵軍,徒單也無須回來了!”說罷,徒單鈞操着狼牙棒,便想翻身再戰,将自己極力主戰的事情,忘的絲毫不剩下,也将自己桀骜的本性,表漏無疑。
羅本一把拉住徒單鈞,寬慰道:“主公乃是心疼愛将,才喚你回來,倘若将軍有失,豈不是讓主公和你有一樣的心情嗎?”
“啊——”徒單鈞一聲慘叫,絲毫不顧及自己七尺男兒的臉面,放聲号啕大哭:“我的孩兒啊,太慘了!”
三千人馬被密集的絞殺在戰場,場面确實及其慘烈(爲了避免讀者不适,不過度描述了),自己一手調教的軍隊,連戰馬,都當做親兒子一般的看待,何況會打仗,能說話的騎手?
“哭?哭有什麽用?”施耐庵此時來了落井下石的勁兒,指責道:“還不是你極力主戰,誤導主公,讓慶豐軍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此時還是想着,如何不被敵人攻破軍陣,保護主公全身而退吧!”
施耐庵這個老滑頭,落井下石不說,而且還要将慶豐軍戰敗的罪責的屎盆子,一股腦的扣在徒單鈞的頭頂上。
“我……”徒單鈞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是武人性格粗野,此時确實想着如何破敵的事情,倘若他知道施耐庵這麽壞,想把戰敗責任的推給他,他就是打不過施耐庵(徒單鈞曾經看不上賣弄的文人施耐庵,好不容易在郝仁的酒宴上,想以摔跤爲名,收拾施耐庵,結果卻被施耐庵逆襲,按在地上打耳光),他也要濺施耐庵一身血。
話又說回來,拐子馬戰敗,雖然遭遇鈎鐮槍的克星,徒單鈞多少是有一點點的責任的,不過,把慶豐軍陷入險境的責任歸罪于他,徒單鈞比窦娥還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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