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楊正泰沒有想到施耐庵居然要拿自己開刀嚴肅軍紀,氣氛的指着施耐庵的鼻子,卻不能發一言。
倘若郝仁出言責備,楊正泰也不會太感覺不舒服,這是他們翁婿之間的問題,就算彼此紅臉,也不能左右親情。偏偏這個施耐庵,楊正泰感覺他就是一個挑撥是非的外人,老邁歸老邁,畢竟是耽誤了行軍日期,楊正泰對施耐庵有氣,卻也不能發作。施耐庵看上去也不比他年輕。
楊通知趕緊抱拳阻攔道:“老洞主确實年邁,還請主公看在末将作爲前鋒的功勞,不要處罰老洞主!”
郝仁此時頗覺爲難。
楊正泰延誤軍期,按理來說,不處罰确實不足以嚴明軍紀,處罰過重,又有悖于人倫,畢竟楊正泰是自己的嶽父,慶豐軍能有今日之成績,楊正泰的飛山蠻也沒少出力,有人會說他卸磨殺驢。
“嶽父大人,你是什麽意思?”郝仁将皮球踢給嶽父,希求他能自我認錯,然後好順勢給他一個台階下。
“大帥将我留在北方,讓我的軍隊作爲吳都督的策應,我延誤了軍期,願意接受處罰!”楊正泰老臉一紅,抱拳道。
“嶽父大人已經幾次向我提出告老,既然嶽父老邁不能适應馬背的颠簸,嶽父大人日後就不要再領兵了,到廬州去養老吧!”郝仁平靜道。
楊正泰哪感覺是受到什麽處罰?這簡直就是恩赦一般。
他早就想告老了,隻因爲郝仁沒有物色出合适的人選,接替楊正泰在飛山蠻的位置,正好借處罰爲由,放楊正泰回廬州養老。
“領罰!”楊正泰表情平靜,内心卻樂開了花。
女兒在廬州,外孫在廬州,回廬州,等于頤養天年,享受天倫之樂去了。
“主公,如此處罰,恐怕是輕了些,難以服衆啊!”施耐庵又進言道。
‘日,施耐庵,你想讓我背卸磨殺驢的惡名嗎?難道還能将勞苦功高的嶽父斬殺才算嚴肅軍紀嗎?’郝仁頗覺施耐庵是在爲難自己,卻向手下的幾位鎮守大員抱拳道:“倘若是我的平輩親戚有過錯,我必然不會輕饒,奈何老嶽父乃是我的長輩,确實已經年邁,請求諸位大人高擡貴手吧!”
劉伯溫見郝仁如此,又該自己友情出演裝好人的角色,搖着羽扇道:“主公宅心仁厚,重人倫,我看如此處置,無有不可!”
羅本也規勸施耐庵道:“老師,不要太嚴苛了,法理無外乎人情,此乃主公的家事,主公锊奪了楊洞主的領兵權利,已經算是處罰了!”
施耐庵這個酷吏,見衆人都幫郝仁說話,于是也無話可說,楊正泰懸着的一顆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楊正泰早想将自己的家業交給郝仁,隻可惜,郝仁如今的家業大了,不可能直接去統領他們兵馬,楊正泰早已經在自己的宿衛中,認了兩個義子,将自己的兵馬,分成左右兩部。
待楊正泰将左右兩個頭領引薦給郝仁的時候,郝仁感覺并不陌生,正是郝仁在安豐因爲醉酒而行荒唐事,連自己的近身宿衛張破虜都被麻翻,就是這二位宿衛在郝仁的帳外。
于是,郝仁就此将楊正泰的飛山蠻軍分爲兩個萬戶,一個上萬戶一個下萬戶。上萬戶名叫溪軍,定額七千人,由楊正泰的義子楊虎爲萬戶,宿衛千戶裴冠軍升任副萬戶,也算是郝仁在飛山蠻軍中埋下自己的種子。另一個下萬戶名叫洞軍,由楊正泰的養子楊彪爲萬戶,兵員定額三千,歸溪軍萬戶楊虎節制。
楊正泰的飛山蠻軍不止一萬人,餘下老弱,發回宿州,進行屯田,屬于半軍事化的軍事墾區,以飛山蠻的原有貴族,分認屯墾的百夫長、千夫長,遇見有大戰,再行征調。
升肥東知縣科舉探花武甲爲蔡州知府,管轄原楊正泰轄區内穎水以北的政務,及軍屯,歸壽州太守餘阙節制。
至此,楊正泰本與慶豐軍半同盟半隸屬的關系,徹底被打破,原先楊正泰飛山蠻的土地、軍隊,正式收歸慶豐軍直轄。
……
望月川朱重八的連營内外,硝煙彌漫,炮聲隆隆,慶豐軍的火器營與山東紅巾軍,展開慘烈的炮戰。
朱重八率領的多是毛貴、趙君用的舊部,郝仁曾經與後兩位大帥并肩作戰過,兩位大帥也是郝仁的主要火器客戶,一旦兩路諸侯敗亡,其火器盡數爲朱重八所有了。
幸好,郝仁早就留有後手,賣給兩路諸侯的火器,都是慶豐軍早期出産的三磅火炮,射程遠不及火器營的六磅火炮。然而,山東軍同樣裝備有慶豐軍的震天雷和梨花槍,郝仁爲了減少己方的傷亡,隻能用六磅火炮,轟擊敵方的營壘。
“軍心不穩,這仗沒法打了!”朱重八在軍帳内,與王保保抱怨道:“本以爲趁郝十三不在,襲擊他的地盤,奈何老天偏偏庇佑郝賊十三而不佑我,爲今之計,我隻能退回山東,待整軍之後,再行報複了!”
王保保擺弄着一把割肉刀,對朱重八反問道:“你不是已經聯絡大漢的陳友諒共擊郝十三嗎?倘若此事陳友諒在南方發動襲擊,郝十三大軍回援,我等還有機會!”
“陳友諒那厮,不見兔子不撒鷹!”朱重八聽聞陳友諒這個名字就生氣,他怒道:“倘若我等将郝賊十三擊敗,陳友諒見有利可圖,方能出兵,如今我等陷入如此窘境,陳友諒樂得坐山觀虎鬥,他此時是不會出兵了!我辛辛苦苦攢下的這些家底,馬上就要耗光了,替我謝過李察罕大人派兵援助,你我就此分兵,各奔前程吧!”
“如今父帥正在猛攻汴梁,派我出兵助你,就是怕郝仁騰出手來,救援汴梁,倘若我等就此分兵,難道郝仁就不會尾随去攻打你的嗎?你豈能在危難時刻,抛棄自己的盟友呢?”王保保厲聲質問道。
“我二十萬之衆,連死傷帶逃亡,如今兵力已不足十萬,難道還要在此處耗光嗎?這仗真的沒法打了!”朱重八略帶哭腔道:“我對郝賊十三還是頗爲了解的。倘若那厮知道蒙元大軍正在圍攻汴梁,絕對會分兵去救援汴梁,估計暫時無暇顧及遠在山東的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