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青又分幾種,其中一種是石油瀝青!
石油又稱猛火油,最早在《周易》中就有記載,北宋沈括的《夢溪筆談》中,最早将石油定名,并一直沿用到後世,而且猛火油五代以後,一直在軍隊中廣泛使用,投壺與猛火油櫃,就是以這個石油爲燃料。
隻要将猛火油蒸餾,剩下的就是瀝青,石油瀝青的獲得,工藝非常簡單。
好在廬州的府庫中,有成桶的猛火油,足夠郝仁做實驗隻用了!
郝仁最開始的想法非常簡單,隻是隻要求蒸餾得到瀝青,用來做鋪路的原料,後來在實際操作中,他聞到一股濃厚的汽油味道,又從蒸餾的成分中得到汽油、煤油、柴油三種混合液體!
這些油料也不能随意丢棄,郝仁暫時用不到他們,也沒時間嘗試着将他們三者進分離出來,用密封的木桶,裝載廢料,藏在地下倉庫,隻利用其中瀝青築路的原料之一。
至于築路用的碎石,沒有合格的鋼材做粉碎機,也沒有内燃機做動力,隻能用水力重錘,将石頭硬生生的砸碎,用大的網篩進行删選,除了人工費力,倒是也容易。
然後就動用人力,進行取土石,修築路基!這個時代,沒有推土機,也沒有挖掘機,這部分,基本上都要靠人工來處理,需要大量的土石方,如此也需要巨大的人力。
修路的器械也要改進,不能全部用人工,而且要用滑輪原理,制造人工夯基極,還要制造用馬拉的鑄鐵壓路機。
郝仁沒有等許多器械改造完成,而是用十天的時間,利用純人工,隻鋪五米寬五米長的一段路!
築路的事情雖然初見眉目,郝仁卻并不樂觀,他知道,這個方法築路,也隻能暫時擱置了!
修一條路,太費錢了,太耗費人工,許多人工,耗費許多糧食,又有多少人,不能正常從事田間生産?
修路跟燒錢一樣,以目前慶豐軍這點财力,支持軍隊作戰勉強夠,若是修了這一條路,估計士兵們都要餓肚子,士兵也無法餓着肚子打仗。士兵餓肚子,再好的制度,也無法阻止軍隊的嘩變。
曆史上,又有多少好大喜功的君王,空耗國家财富,最終導緻王國?
郝仁沒有秦滅六國的财力去修建秦馳道,也沒有大隋朝楊廣的一統人力,去開鑿貫通洛陽到餘杭的大運河。
他隻不過是元末諸多的割據軍閥之一,他沒有足夠巨大的财力、物力、人力,去修一條燒錢的路。
在力量不足的情況下,耗費這許多人力、物力、财力,修築後世的馬路,郝仁這一架飛機,可能尚未起飛,就會激起民變,最終導緻機毀人亡,而築路事件,也将成爲朱重八書寫自己的罪狀之一。
幾個郝仁将作坊的副手,見大路油黑漆漆的散發着瀝青的光澤,路面坦蕩如砥,興奮的在上面做着各類破壞試驗。
有的推着炮車往來在上面跑。道路平坦,炮車輕盈不颠簸。
有的用錘子去擊打路面,瀝青的任性好,整個路面如同一個整體,鐵錘的重擊之下,一時也難以破壞路面。
有的用成桶水沖刷路面。經過水平尺測量的路面,中間略高于兩面,雨水順着馬路的坡度,流入道路兩側的取土兼排水的溝渠内,一點不積水。
如此巧奪天工的設計,衆工匠們從未見過,不禁贊不絕口。
“主公,此路甚好啊,我們應該繼續往前修啊!”郝仁的築路副手陸大見郝仁愁眉不展,興奮的叫道。
“哎!”郝仁一聲歎息道:“讓工匠們停工,這路不修!”
“啊?主公,這麽好的路,若是修成了,必然造福四方啊,爲什麽不修了?”陸大大驚道。
幾個本來興奮的工匠,聽聞郝仁要放棄數日來的努力,也忘記了興奮,都停下手中的試路工具,惶惑的圍着郝仁,想聽一聽郝仁的解釋。
“因爲财力、物力、人力不足,修不起!”郝仁無奈道。他知道量力而行,步子邁大,容易扯到蛋。
“因爲主公的仁政,百姓的生活已經富足,我們可以讓百姓出徭役,我等工匠,甯願放棄薪俸,也要修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曠世奇路,請主公收回成命!”陸大差不多聲淚俱下,苦苦的規勸道。
郝仁也不理會陸大的話,他隻是望着自己築出來的馬路,陷入深深的沉思:
‘穿越者,也不能太折騰了,步子邁大,容易扯到蛋,步隋炀帝、秦始皇的後塵,好不容易收拾起來的民心,不能因爲修一條路,而道之天怒人怨,使得前期的努力,一朝化爲烏有!’
郝仁經過了許多的努力,才使得築路初見成效,此時決定放棄,就像是放棄自己養大的孩子,比辛辛苦苦的網絡寫手,切掉自己的作品還要痛苦!
可是,郝仁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華夏尚未一統,百姓需要休養生息,慶豐軍的物力财力不足,不能因爲自己的一個念頭,讓數十萬、數百萬的人,跟着自己去吃苦遭罪,放棄築路,隻是無奈的選擇。
‘一個穿越者,不能完全的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事,我是一個十足的失敗者!’
‘我隻是前世的一個工地的普通搬磚工,不是什麽偉人,更不是神,也沒有什麽超人的智慧,隻是一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尋常人,出生之時,據說也是沒有天降祥瑞,老娘也沒去翻《周公解夢》!’
‘人,終究不能與天鬥,與天鬥,容易遭雷劈!人,終究是活在現實的社會環境中,脫離實際,是自取滅亡。人,終究不能與人鬥,與人鬥,容易失民心!’
郝仁此時既糾結又痛苦,不是他做事情沒有魄力,而是必須面對實際,不能因爲修一條路,搞的天怒人怨。
“主公!主公!”得得的馬蹄聲打破了郝仁的沉思,一匹戰馬從廬州城飛奔而出,馬上的陳達,高呼着!
“江南的廖永安大人,引薦客人前來求見,劉參軍派我來請主公回去會客人!”陳達勒住長鳴的戰馬(他最近一直在練馬術,沒有參與郝仁築路),氣喘籲籲道。
廖永安乃是郝仁留在南方的總制,節制江南的各路人馬,劉參軍們讓自己親自接見,事情必然非常緊急,難道南方出事兒了?
郝仁心中盤算着,卻問道:“來者是什麽人啊?”
“恩……”陳達沉吟道:“聽劉參軍說,好像是江南的大商人,姓沈,名富……”
元末首富沈萬三來了?看來築路的事情有轉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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