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颠很享受這種孝敬,臉上的皺紋都撫平了,說這個乖巧,那個懂事兒,又說這個好看,又說那個漂亮,無非就三人,正妻楊芷玉,有夫妻之實未過門的郭惠兒,當做家人的翠袖兒罷了。
郝仁又擺上酒席,讓嶽父楊正泰陪酒,郝仁給周颠敬酒,央求道:“師父雲遊辛苦,今日既然已經到此,務必要多住些時日,讓徒兒好生孝敬師父。”
周颠滿面紅光,一飲而盡,客氣道:“不必勞煩徒兒,我路過壽州,非是特意來看你,主要是有事情要通知你一聲!”
郝仁見周颠難得正兒八經的說一回話,趕緊問道:“師父要說什麽事情?”
周颠笑容忽然僵住了,摸着腦袋做冥思苦想狀,自言自語道:“哎?我來這兒要說什麽來着?怎麽就是想不起來了呢?”
郝仁見周颠又是這般模樣,因爲周颠以前有過類似的狀況,他趕緊像以前一樣的提醒道:“師父來時說的第一句問我說‘是不是丢人了?’”
周颠喃喃的念叨着:“是不是丢人了?是不是丢人了?”眉頭緊鎖,臉上泛起青綠色。
郝仁真怕師父想不出來,再累個好歹的,趕緊端起酒杯勸酒,道:“師父莫急,咱們一邊喝酒一邊想,免得你把事情說完又要走,徒兒這有的是好酒好肉,師父隻管慢慢的想,無妨!無妨!”
楊正泰好不容易遇見周颠,難得遇見親家翁角色的人物,還沒等象征性的喝上一杯,周颠就發病了,楊正泰也好生安撫,可是,無論誰怎麽規勸,周颠就像是沒聽見一樣,隻顧反複念叨着:“是不是丢人了?”
到底其中是個什麽緣故?丢人?還是不丢人?又需要打啞謎,猜謎語了,猜對不打,猜錯了要打。
郝仁又隻想讓師傅不要那麽累,也顧不得會不會挨打,回答“是,确實很丢人!”又回答“不是,一點不丢人!”,兩個答案,都沒有解決周颠的謎團。
郝仁萬般無奈,隻好将目光投向道衍和尚,畢竟道衍和尚一路跟着周颠來,他總要知道一些的。
道衍和尚無奈的掏出一樣東西,遞給郝仁!
郝仁不看則已,一看那東西,不禁大吃一驚。
那是一面直徑三寸餘的的玻璃鏡子,正是壽州出産的第一批玻璃鏡子,而且第一批一共隻做了兩面,一面送給了楊芷玉,另一面送給了王夢晨,而道衍和尚拿出來,正是屬于王夢晨的那一面,後面镌刻的花紋,世界上獨一無二。
道衍和尚道:“小僧與師父遊方,自大都剛出來,途中遇見一名白面色目人,帶着一隊人馬押解一輛馬車北行,看着是要進大都。偏巧,隊伍中有一人,乃是我家鄉的江湖豪客,名叫鹿三兒,聽聞近來投靠‘李察罕’(察汗帖木兒漢名,自認性李,漢地人都這般稱呼他),被引爲賓客,小僧昔日與他頗有往來,于是上前搭話!”道衍和尚故意賣關子,做口渴狀,拿起酒杯呷了一口!
若是王夢晨在那馬車之中,或者鏡子從馬車中掉落,那就不足爲奇!
王保保是王夢晨的親哥哥,察汗帖木兒又是王夢晨的親舅舅,這甥舅二人是色目人,一心要爲朝廷出力,如今王夢晨任性的下嫁給郝仁,甭管是因爲愛情還是因爲擄掠,親戚與紅巾賊有關聯,那在朝廷中,很容易被自己的政敵攻擊,這甥舅二人,很難在朝廷中有作爲。
退一萬步将,很可能王夢晨的親屬,不支持這門婚事,派出武林高手,掠走自己的親妹妹,這種可能性很大,很有可能,那個色目人頭目,就是王保保自己。
王夢晨就是身上有武功,總不能對自己的哥哥動刀子吧,這也就合理的解釋,屋内沒有打鬥的原因了。
“師弟莫急,慢慢說來!”郝仁心裏面着急,卻不表現出着急的樣子,輕描淡寫的說。
道衍和尚續道:“哪成想,我上前去喊他‘鹿三兒’,他卻說我認錯人了,我以爲他沒有認出小僧,所以小僧又說:‘我是姚天喜,你不是鹿三兒卻是何人?’那鹿三兒怒了,對小僧道:‘我叫鹿杖客,休要聒噪,在聒噪要了你的腦袋’!”
“那個鹿三兒說他叫什麽?”郝仁不敢相信的又問道。
“鹿杖客!明明就是鹿三兒,化成灰我也認識他!”道衍和尚答道。
郝仁聽聞鹿杖客這個名字,第一個感覺,媳婦搶不回來了,若要搶回媳婦,得請請武當真人張三豐了,而且張三豐也是傳說中的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
張三豐肯不肯幫忙不說,關鍵是上哪找張三豐?
你道鹿杖客乃是何許人也?他有一個名叫‘秃筆翁’的伴當,二人形影不離,被武俠小說中,刻畫成玄冥二老,玄冥神掌武功,基本上就天下無敵了,沒幾個人能打得過他。
巧合,這絕對是巧合!
眼看着明教教主是韓林兒不是張無忌,明教也沒有什麽挪移大乾坤的功夫,趙敏都變成王夢晨。這裏是曆史空間,不是武俠空間,真要遇見比火器還牛叉的武林高手,那就是遇見鬼了!
鹿杖客無非也就是江湖豪客,武功高一點而已,絕對不會一打一個大火球的功夫,他再牛叉,也未必是殺神常雲春的對手。
道衍和尚啰嗦半天,郝仁才終于聽的明白!
王保保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得來消息,親自帶着一路江湖豪客,偷偷地潛入紅巾軍壽州都督府,王夢晨不想讓都督府有過多死傷,又不能跟着親哥哥動手,所以被裹挾着去了大都,在半路上遇見周颠師徒,王夢晨偷空把鏡子交給師父周颠,目的就是讓郝仁去大都救他。
看官要問,周颠曾經給郝仁和王夢晨操辦婚禮,應該早就認識王夢晨,而且周颠的武功高到武力值報表,怎麽會眼睜睜的看着徒媳婦被帶走?
原因隻有一個,周颠當時突然發病,想不起來了!
待道衍和尚将一切事情說的明白,周颠似乎也聽明白了,猛然将事情的經過和到來的目的想起來,他蓦的猛拍桌子。
“碰!”的一聲,桌子上的碗碟都躍起老高,這一聲太突然,幸好楊芷玉不在場,若是在,恐怕這一下,就能吓的‘滑胎’!
楊正泰剛好坐在周颠旁邊,饒是他是武将出身,也沒有懷孕,但是這一聲太突然,直接将楊正泰吓得出溜到桌子下面。
周颠大怒:“兔崽子,敢搶老子的話?”操起大巴掌就去打道衍和尚。
道衍和尚是精細之人,周颠一拍桌子,就知道事情不好,高喊着:“哎媽呀,殺人了!”丢下碗碟,撒腿就跑,周颠卻操着巴掌,緊追不放。
郝仁趕緊扶起來嶽父楊正泰,等他追去門外,周颠早已經追着道衍和尚跑出去老遠。
“啪——”
“哎呦!”
這和尚跑的挺快,畢竟跑不過周颠,隻聽得道衍和尚的慘叫聲,從都督府門外傳來!
(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