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夢晨自從被劫持後,都督府東跨院的房間就沒有動過,一直保持着原來的樣子,屋内沒有打鬥過的痕迹,屋内的一切布置,還都是王夢晨在的時候的布局,仿佛王夢晨并沒有被劫持,隻是暫時離開,稍後就能回來一般。
郝仁想憑借屋子内的的蛛絲馬迹,探尋王夫人被劫持之迷,可是,他仔細查看了半晌,除了在窗棂上,發現一個不知道是麽時候刻的一個‘家’字,其他一無所獲。
若是還有什麽感覺異常的,那就是,平素李送給王夢晨的諸多東西,都完整的擺放在梳妝台上,唯獨少了郝仁第一次送給她的鏡子,其他一副所獲。
郝仁畢竟不是福爾摩斯,很難将這些東西連貫起來,找尋王夢晨被劫持的一點蛛絲馬迹。
憑借王夢晨的功夫與性格,不可能輕易被人劫持的,劫持前,肯定要發生打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是誰幹的?
郝仁睹物思人,回想起王夢晨的音容笑越發思念起他的第二夫人。
“是不是丢人了?”
郝仁出了王夢晨的房間,滿腦子都是王夢晨的好,猛地聽見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表情陰郁,悶頭繼續往前走,心中還在默默的回答:是啊,丢人啊,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是一個失敗的穿越者!
猛地,一個細小的石子兒打在臉上,又是一聲“是不是丢人?”在耳邊想起來,郝仁猛地擡頭看向屋頂,臉上不禁泛起一陣喜悅。
“啊呀,師父!”郝仁興奮的驚呼。
隻見周颠一身飄逸的道袍,頭上梳着道家的發髻,懷中抱着一個銀白色的浮塵,頗有些仙風道骨一般的站在屋頂上,在他身後,還有一個是十七八歲的小沙彌。
那小沙彌一身僧服,腳下八搭麻鞋,光着腦袋,顯得腦袋又光又圓,小沙彌嬉皮笑臉,還想用石頭繼續砸郝仁,見郝仁發現,趕緊一吐舌頭,偷偷的把準備丢石頭的手,藏在僧袍下。
自從周颠将《六甲天書》送歸明教教主韓林兒,他徹底抛棄江湖恩怨,安心養老,他評生隻收納郝仁一個徒弟,郝仁想讓他在壽州的都督府頤養天年,可是,周颠一心隻想修道,不想過俗世的生活,郝仁苦留他不住,又怕他四處亂走,有一天徹底失憶,連家都找不回來。
百孝順爲先,既然留不住周颠,那就順着他的意思來把。
郝仁将廬州三國時期曹操閱兵台遺址上的寺廟,改成了‘明教寺’,又送了很多香火錢給寺廟,讓周颠這個修道者在寺廟安養,平素不參與寺廟事務,過着萬僧擁戴的神仙一般的日子,因爲他有個徒兒叫郝仁,在他的治下,長多少個腦袋的人,也不敢得罪他的恩師周颠。
郝仁班師回來的時候,本想去寺廟中接師父回壽州過年,結果,尋隐者不遇,周颠外出雲遊,讓郝仁好生失落,未曾想,年初一,周颠不期而至的來了壽州,一如既往的保持古怪出場風格。
郝仁初見恩師,心中自然喜悅異常。
周颠也比以往精神多了,如今又有了一個小沙彌做伴當,僧道同遊,雖說有些滑稽,郝仁多少也算放心了,就算是哪一天周颠真的徹底失憶,有這個小沙彌在,好歹也能将周颠送歸郝仁的治所,不至于讓恩師淪落街頭,成爲認人取笑的丐者。
郝仁趕緊一個長揖及地,既興奮又喜悅的說:“頑徒國祚拜見師父,恭祝師父萬壽無疆!”
“呵——”周颠嘿然一笑,露醜黑洞洞的牙槽。他廢了那麽多的巴掌,終于把徒弟打得有了禮數,既然郝仁自稱‘頑徒’,那也沒有必要罵他‘小兔崽子’,周颠很開心,“快來見過你的師弟!”周颠又道。
額?周颠新收徒弟了?道長收和尚做徒弟?
這本應該是好事兒,可是讓師兄參拜師弟,那就不合禮數了,怎麽也得師弟參拜師兄啊?
躁動型間歇性精神/病人的思想,非是有高超智慧之人,很難領會,而那小沙彌,就是萬中無一的聰明人。
小沙彌若不是乖巧之人,周颠爲人高傲古怪,怎肯收他爲徒弟?
小沙彌領會周颠的意思,是讓師弟參見師兄,趕緊一個長揖及地,對郝仁施禮道:“小僧道衍和尚,參見師兄!”(注1)
道衍和尚?
“轟——”
郝仁感覺到耳邊一聲炸響。
是誰?是誰又放震天雷了?
郝仁故作鎮靜,趕緊還禮道:“師弟莫不是姓姚?”
小沙彌大驚,萬萬沒有想到,雄踞淮南的師兄郝仁,居然也知道他俗家姓氏,此時,他的名氣還不至于這麽響亮好不好?而且他出家時候年幼,連他自己都快要忘記自己俗家名字。
“小僧俗家姓姚,幼名天禧,師兄何故知道我的名字啊?”小沙彌驚訝的問道。
郝仁輕描淡寫的說:“師弟不要多問,反正我就是知道!”畢竟按照正常的曆史軌迹,這個道衍和尚,還要四五十年才能聞名天下,其詭異的一生讓史學家褒貶不一,因爲靖難之役,幫朱棣奪得皇位,被賜名‘姚廣孝!’
“師父您先慢動,我趕緊怕人拿梯子來,您老年事已高,當心别摔着!”
郝仁早就習慣了,周颠動不動就弄的神秘兮兮的,好端端的有門不走,專門好玩這‘懸的楞’的穿牆越急,跟天仙下凡一般,他想拿梯子接周颠師徒下來。
郝仁此話不說還好,他這樣一般的說,周颠反而感覺是打臉的事情,憑借他的功夫,房子都躍得上來,用梯子下來,那多丢人?
周颠一拉道衍和尚的肩膀,‘蹭’的一聲,輕巧的落在院中。
道衍和尚不知道是武功不濟,還是被周颠拉得失去重心,頭下腳上,整個四肢,與大地來了一個親密的擁抱,仿佛是投入母親懷抱的孩子。
畢竟大地不是道衍和尚的親娘,并且,大地不喜歡這個光秃秃腦袋的孩子,沒有用溫暖的懷抱加他承接,而是用無形的力量将他阻擋。
“碰”的一聲,直摔得道衍和尚,靈光乍現,耀眼的小星星,圍着光秃秃的頭頂直轉圈,若是配上“割雞割雞割雞”的音樂,還以爲是聰明的一休大師呢。
靠?還他娘的道衍和尚,第一次見面,就給郝仁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郝仁真不知道,該封賞他一個什麽樣的大官兒,讓他日後安心過日子,不要再鼓動他人造反。
郝仁心道:師弟,不要行如此大禮,趕緊上前攙扶起道衍和尚。道衍和尚滿臉尴尬,透出廟上門一般的紅。(注2)
(注1,道衍和尚,1335年生人,因爲靖難之役的功績,被朱棣賜名姚廣孝。
注2,四處坊間流傳者\'四大紅\'橋段——廟上門,殺豬盆,大姑娘褲/衩,火燒雲!有紅者,莫過于此四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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