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爲慶豐紅巾軍所有,華夏震動,據說,在餘阙向北叩頭的一瞬間,元大都晴天一個霹靂,将元大都大明殿的西南角崩塌。
那時,安慶陷落消息并未通過驿站傳遞元大都,元惠帝雖然是亡國之君,除了笃信番僧,淫/亂後/宮外,頗通奇淫巧計,能造出相當現代化的龍舟自己玩耍,也頗通陰陽星相。
據說察汗帖木兒被田豐、王士城刺殺前,有流行墜落,元惠帝妥歡帖木兒預測,自己東南方向,将要折損大将,特意派使者八百裏加急,通知察汗帖木兒小心,使者未到,察汗帖木兒已經遇刺身亡。
元惠帝見宮殿被雷霆擊中,爲自己占蔔了一卦,悲歎道:“恐怕西南方向,要失地折将啊!”不數日,安慶陷落的消息傳入大都,元惠帝痛失西南藩籬,哀歎許久,這是後話。
安慶城下,反撲安慶蒙元義兵元帥胡伯顔與李宗,五萬大軍發生分歧。安慶已經徹底落入紅巾軍之手,民心已經随着餘阙,歸附郝仁,憑借手下兵力,恐怕無力奪回安慶。
義兵元帥胡伯顔,料定江北已經沒有自己的立錐之地,他帶着手下兩萬軍隊,南下走無爲,渡江去而去。
義兵元帥李宗可,乃是餘阙的甥婿,誓死要與尊長共同進退,帶領三萬大軍,就安慶城下,直接歸順慶豐軍都督郝仁。
這是最大建制的蒙元軍隊整軍歸順慶豐軍,郝仁喜不自勝,憑借自己都督的軍銜,已經無法給李宗可封賞了,李宗可的官銜,比自己都高,還怎麽封賞?總不能像福童一樣,給自己當個宿衛千戶吧?沒準哪天腦袋就讓李宗可摘了去!
郝仁對李宗可好一番安慰,着他繼續沿用蒙元都元帥頭銜,引領所部兵馬,屯駐安慶城外,有功另行封賞,其妻弟福童就在自己宿衛,也不需要李宗可再繳納人質在自己身邊,讓李宗可選派五百精兵,做福童的副手,就算是扣爲人質了。
郝仁知道,這許多人來歸順,看的都是餘阙的面皮,籠絡住餘阙,就能換得他們的衷心,隻要餘阙真心歸順,憑借餘阙的門生、故舊,恐怕自己手下有用不盡的忠義賢才。
安慶剛剛光複,郝仁有忙不完的軍務、政務、民務,郝仁再忙,也必須抽出時間與餘阙喝酒談心,生怕餘阙‘獨自憑欄,酒入愁腸’一時半刻再想不開,他手下這許多人,又要興風作浪,要殺一大批。
餘阙雖然投降,對安慶的軍務、政務,一概不談,也算是爲大元進最後的衷心了,他見郝仁恭敬,隻是大談特談安慶人文地理,從曆史到文化,從人文到地貌,好一番賣弄。
什麽,‘二喬故裏’舒州。
什麽,宜城(安慶)八景:塔影橫江、龍山曉黛、蓮湖夜月、大觀遠眺、海門夕照、石門秋泛、杏村春色、雁汊漁燈。
什麽,司空山佛教禅宗二祖慧可“遁迹修禅”。
什麽,天柱山禅宗五大祖庭之一的三祖寺。
什麽,“海門天柱”小孤山。
……
餘阙大談特談昔日治下的文化、自然景觀,真把安慶說成是人間天堂,餘阙熱愛這片土地,郝仁也同樣熱愛這片土地,就像他熱愛腳下的每一寸河山。
郝仁知道安慶城文化厚重,而且有很多壯麗的自然景觀,不過他不懂審美,也沒有閑情逸緻去遊曆這許多美景,他隻知道安慶對自己重要的戰略意義,奈何這些,餘阙都不肯談。
“老先生真是博學,國祚佩服!佩服!來,請老先生再滿飲一杯!”郝仁陪着笑臉,滿是恭維,心中卻爲如何處置餘阙,頗感頭疼。
殺餘阙,肯定不行,要失去淮南大部分民心。
把他留在安慶更不行,安慶降兵隻認餘阙,不太認郝仁,沒準餘阙及其手下一作亂,安慶還得丢。
用什麽辦法安置餘阙呢?
郝仁正冥思苦想間,一老一少出現在門口,來者正是施耐庵和餘德臣,二人收到羅本的傳令,星夜趕來。
餘德臣一路上都懸着一顆心,不知道父親與都督之間的矛盾如何化解,如今見二人把酒言歡,一顆懸着的心,才總算放下。
“得臣見過都督!”餘德臣上前給郝仁一個長揖禮,又用跪拜大禮給餘阙叩頭:“見過父親大人!”
郝仁見餘阙面色沉重,不發再一言,僅僅是因爲餘德臣在郝仁的紅巾軍陣營中,便不認這個兒子了,餘阙頗重名節,也更好面子。
爲了避免餘德臣的尴尬,郝仁隻好離席,将餘德臣拉起來,安慰道:“得臣遠來辛苦,快快免禮!”
餘德臣尴尬了半晌,突然面露喜色,從懷裏掏出兩個布包,充滿喜悅的說:“十三叔……”
“恩?”
還未等餘德臣把話說完,餘阙悶哼一聲,怒目而視餘德臣,把餘德臣後面的話語,硬生生的吓了回去。
餘阙可以自己和郝仁談笑風生,卻非常不喜歡自己的家人和郝仁套關系,在餘阙看來,‘君子之交淡如水’,尤其是‘十三叔’這個稱呼,讓餘阙感覺讨厭。
餘德臣忙改口道:“都督,我們的水稻育種,差不多成了!”
郝仁本也沒有想到,水稻育種能這麽快出成果,餘德臣也沒有把話說滿,郝仁沒有太大吃驚,輕描淡寫道:“說說具體情況!”
餘德臣打開布包,郝仁看得真切,隻見布包中的種子,稻粒長圓,單是大小上看,要比尋常的大了許多。
餘德臣道:“我嚴格按照都督的規範标準,這是以a2爲母本,c3爲父本的雜交成果,我已經稱量過,百粒種子的重量,要比尋常種子重一倍,我已經選用部分種子播種進行穩定性測試,具體能不能成,還要等這一茬莊稼收獲後,通過測産決定!”
餘阙不理會餘德臣,是因爲自己好面子,他也聽得明白,按照這樣下去,水稻的産量,要翻倍,雖然他已經賦閑,對于此等利國利民的大事,頗爲關注,隻是拿眼神偷偷的向餘德臣的手中觀瞧,知道餘德臣手中的種子不一般。
“育種這事情,暫時交給别人吧!我要大事情要交給你!”郝仁道。
“啥?”餘德臣好不容易喜歡上作物育種,如今眼看着自己就要收獲科技成果,都督居然要他再次做别的事情,不解的問:“我不做這個事情,誰來做啊?”
“命令!”
郝仁突然冷喝一聲,吓得餘阙一激靈,隻見餘德臣一個立正,筆挺的标準軍姿站立,餘阙頗爲吃驚,這哪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啊?這分明就是一表人才啊!
不等餘阙反應過來,卻聽郝仁冷峻嚴肅的道:“任命餘德臣爲慶豐軍安慶知府!”
餘德臣眼睛瞪得像牛鈴一般,自己隻有十六歲好不好,十六歲當地方主官,這不是開玩笑嘛?
“都督,我……”餘德臣想說自己幹不了。
“本都督派施耐庵輔助你,你要好好幹,千萬不要給你父親丢臉!”郝仁一語雙關,給餘阙與餘德臣都套上夾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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