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跳财右眼跳災,這本事迷信,郝十三雖然不相信這東西,但是,每當他右眼跳,他都會自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對。
他左思右想,偏偏這個廬州,遠離後方,孤懸在外,最容易出現問題。
施耐庵畢竟是文人,出謀劃策确實不錯,唯獨自己獨當一面的經驗,沒有,而且好酒!
那個張飛,不就是因爲好酒,把諾大的徐州丢給呂布了嗎!
廬州的防備,雖然有一萬輔兵,但是,多沒有戰鬥經驗,在城頭上站着停吓人,實際打起仗來,那就是空城計。
郝十三想到這些,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也不待楊正泰慶功宴席結束,就帶着軍隊奔廬州而來。
慶豐紅巾軍雖然戰勝了察汗帖木兒的八千鐵騎,卻也損失嚴重。
損失最大的就是左軍、右軍、前軍,三軍共五千人,基本上損失一半,郝十三讓三軍就近,回壽州修整。
隻帶了後軍、中軍輕兵,外加都督府衛隊,直奔廬州而來,隻想對廬州進行補防,增加防禦力量,卻不曾想,正好趕上敵人破城的節點上。
騎兵的速度快,将中軍的步兵,遠遠地甩在後面,郝十三此時入城的軍隊,滿打滿算,隻有一千八百人,都是騎兵。
郝十三是從西門進入的,敵人是從東門進入了!
郝十三二話不說,如今,首要的目的,就是遏制敵人入城的勢頭。
廬州的太守府衙,乃是舊時的達魯花赤府衙,位處于廬州城的正中心,四條大路,直通四門。
敵兵是從東門殺入的,郝十三帶着騎兵,沿着大路一直向東,沖出裏餘,頭紮紅布的紅巾軍,如同潮水一般,擠滿了街道。
“一樣的服飾,一樣的頭裹紅巾,難道是左君弼殺回來了?”郝十三心中尚且狐疑。
“都督府梨花槍百人隊,上!”郝十三冷冷的下達了命令。
一百都督府宿衛百人隊,在徒單斛在帶領下,下馬步戰,一百支梨花槍,瞬間噴出火焰,将通往太守府衙的大路,堵了個森嚴,入城的沖擊力,立馬石頭遭到遏制。
梨花槍噴出的灼熱火焰,燒着了領頭的幾個敵兵,餘下的,再也不敢向前,畏懼的向後退縮,自相踐踏不少。
“震天雷手!上!”
一百刀盾兵,将腰刀入鞘,盾牌背在身後,騰出兩手,吹燃燒了火絨,拿了饅頭大小的震天雷,點燃了就往敵人的軍陣中投擲。
站在後排的投彈手,手中的震天雷,個頭比前排的稍微大上一些,但是,震天雷上多了一個兩尺長的繩索,将繩索掄圓了甩出去,距離比前排用手抛擲的還要遠。
這是一個技術活,怎奈多住精兵中的精兵的訓練?早就聯的娴熟。
一百枚震天雷,次第在五六十米長,四五米寬的的街道炸響,街道上,密密匝匝的,都是人,能不人仰馬翻嗎!
前排的梨花槍手軍陣,分分鍾,将軍陣向前推移了五六十米,待前面被密密匝匝的敵軍圍住,震天雷手如法炮制,迅速将震天雷丢入軍陣。
後面跟着數百名的騎弓手,在如此狹窄的空間内,隻将弓箭成四十五度角,以最大的射程抛射。
一條街道的敵兵,在梨花槍、震天雷、弓箭,由進到遠,三重的密集打擊下,豈有不潰退的道理。
可是,城門到太守府衙,并不是隻有一條路,敵兵入城的時候,本就是分流,如今遇到打擊,也本能的向其他街道逃走。
郝十三沖過一個十字路口,免不得分幾十梨花槍手,突擊一番,震天雷仍上幾個,讓楊通知的後軍騎兵追趕一程,至于這些逃散的軍隊,郝十三也不用力追殺,隻要這些人不危機後翼,也就任由他們去了。
郝十三隻有一個目的,奔城門,關城門。
羅本拎着一把腰刀,施耐庵操着一支長矛,一直跟在郝十三的身邊,可是,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終于,施耐庵遇見了一個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反叛的千戶李春兒,施耐庵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直長矛已經飛了出去,正中李春兒大腿,将李春兒釘在木門之上。
待将李春兒生擒活着,從他的口中探出,攻城的不是别人,正是滁州的朱元璋,郝十三氣得差點把鋼牙咬碎。
捧你,你是個玻璃杯子,不捧你,你就是一堆玻璃碴子。
郝十三抽出腰刀,對待這樣的叛徒,隻有一個字:殺!
“你可知道,你背叛的不隻是太守施耐庵,而是背叛了本都督,就是施太守處事有失偏頗,他是帶本都督行使權力,你若有微詞,可以到本都督這裏申訴,本都督會爲你主持公道的。”
李春兒此時知道性命難保,磕頭如搗蒜,是剩下哀求饒命。
施耐庵咬牙央道:“請都督恩準,将這個叛徒交給施某處置吧!”
郝十三真想看看這個老先生,想用什麽方法處置這個叛徒:“既然是太守的手下,那就聽憑太守處置吧!”
施耐庵千恩萬謝,吩咐,手下侍衛,将李春兒帶了下去。
李春兒還以爲自己有活命的機會,卻不知道,等待他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入城的滁州軍,本是想偷城的。兵貴神速,根本沒有帶重裝備,待李春兒打開城門,基本沒有遇見什麽像樣的抵抗,驟然遭遇頑強的抵抗,被沖的七零八散,倒把一條筆直大路,讓給了出來。
不一刻功夫,郝十三軍中的騎兵精銳,沖到了城門之下(廬州有甕城,這是内城城門),在一番搏殺之後,内城城門,轟然關閉。
“施太守,傳令!”郝十三森嚴道。
施耐庵理虧在先,畢恭畢敬,聆聽郝十三的教誨。
“本都督已經帥大軍将左君弼的軍隊趕出去,城内還有殘敵,不要讓敵人有可乘之機,第二,更改城内的尋訪口令爲‘喝酒’,對‘誤事’”。
施耐庵臉一紅,畢恭畢敬的回太守府傳令去了,他心中也狐疑:明明這是朱重八的滁州軍啊?難道是都督口誤?他卻也不敢問。
敵人并不可恨,因爲他本就是敵人,敵人甚至可以成爲朋友。
本以爲成爲朋友的人,驟然變成了敵人,卻比原本的敵人還要可恨,對‘朋友’的回報,自然要比對待仇敵的手段還要狠辣。
郝十三,真想看看,這入城的許多敵兵,如何出城,也想看看,這個厚黑高手朱元璋,還有什麽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