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
不知道誰率先用兵器敲打了城牆,發出“嘿——嘿——”的呼喊,漸漸的,城頭上的紅巾軍軍民默契的做着同樣的動作,發出同樣的呼喊,慶祝難得的勝利,聲音蔚爲壯觀。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勝利的喜悅,無疑,他們赢了,也速台狼狽的敗陣下去,憑借手下的兵力,不可能組織起有效的進攻。
城牆上下,有近千名的赤馬探軍的屍體,他們身上都穿着蒙元制式的铠甲,兵器旗仗散丢棄的滿地狼藉,失去主人的馬匹在戰場上遊蕩。
“總管,我們出城追擊吧!”吳六奇面對着紅巾軍空前的大捷,迫不及待的想打掃戰場,馬可是好東西。
追擊?存屬扯淡!
城内的紅巾軍都是步兵,根本沒有騎兵,兩條腿再快,也跑不過四條腿的戰馬,弄不好也速台的敗兵殺個回馬槍,那就不好玩了。
郝十三遮目遠望,果然,也速台的潰軍并沒有遠去,隻是在二裏之外休息,并沒有退兵的意思。
“打掃戰場!不急于一時,城下到手的兵器馬匹,跑不了,也速台要是沒有援軍,我們晚上去偷襲!”郝十三嚴禁自己的軍隊出城追擊。
“老大,你看那面”猴子張三十一不負“猴子”這個稱号,雖然不是火眼金睛,眼神卻好使,他指着遠處的天際揚起的塵土嚷嚷道。
隻見高大的攻城塔,雲梯,投石車最先從天際顯現出端倪,距離由遠而近,不到一刻鍾,嚴整而龐大的步兵方陣隊浩浩湯湯,幾乎将壽州城外的空地鋪平。
數十門的銅築火炮陳列在隊伍的最前方,散發出金黃色的金屬冷光。
這個所謂的炮,并沒有支架,也有叫火铳或是碗口铳,有的是打巨大鉛丸的,有的是打鐵砂的,隻是那樣一個圓古倫敦的銅管擺在那,不知道和後世火炮的威力相差幾何?
幾十人同生發出呼喊,拉動巨大的投石車,将投石車拉滿,同時放上巨大的石塊,這樣的投石車就有十幾駕。
“吱吱——嘎嘎——”巨大的床弩發出恐怖的蓄勢呻吟聲,弩箭的箭杆俨然一個小号的标槍。
郝十三這樣的陣勢見過,不過是在電影中看過,面對這樣泰山壓頂一般的陣勢,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如果此時有戰地記者采訪郝十三的話,郝十三隻能用兩個歇後語來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
一、褲裆裏掄大錘——夠j*b嗆了。
二、沙漠裏的猴子——廢廢(狒狒)
本來想着帶十幾個兄弟能混一口飽飯吃,被弟兄們裹挾着加入元末起義軍的洪流中,又不經意的認識明教中顯赫人物小明王,後來又有了七百的馬夫,有了個壽州城,後來又有了幾千的紅巾軍新軍。
如今已經不是簡單的升級吃飽飯的問題了,上升到一個城池,近十萬百姓的身價性命了。
郝十三來不及太多的感慨,逃命已經不可能了,失去城池的保護,逃跑,就是也速台騎兵追殺的羔羊。
自己手下不過是幾千紅巾軍的新軍,連守城的重武器釘拍、投石車、弩車、猛火油一概沒有,也速台倒是擺出一副《天國王朝》的攻城器械,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嗎?力量也太懸殊了。
“城頭上隻留下紅巾軍,一幹百姓,趕緊去城牆下躲避,敵人馬上要用重武器進攻了,減少傷亡。”郝十三趕緊指揮城頭上的軍民躲避。
城頭上的百姓大多是也被這場面吓傻了,大部分跑了下去,但是還有膽大的青壯年不甘心的問道:“總管,城池破了也免不了屠殺,還是戰死這城頭上好過被屠殺。”
“我郝十三謝謝大家了,隻要我郝十三在,這面城牆就丢不了,敵人馬上要用重武器攻城了,沒有必要在城頭上挨着,等敵人爬上城頭,你們在上來!”
……
三百步外,投石車将巨大的石塊抛射在城頭上,中者,立馬變成一坨肉泥,就是打在城頭上,也将城頭的垛口打爛,将城牆打出諾大的深坑。
二百五十步外,弩車射出标槍大小的箭杆,深深的嵌入城牆上,中者連着箭杆一起飛出。
二百歩外,火炮打出巨大的鉛丸,打在城上,磚崩瓦裂,中者洞穿。
一百五十步外,火铳噴的鉛殺如同雨點,中者如同篩子,血流如注。
好在蒙元的火炮和火铳不算先進,打過一通後需要冷卻,不能連續發射,可是抛石車卻一刻不停,将重大的石塊抛向城頭。
一個不及躲避的紅巾軍硬生生的用盾牌去格擋,盾牌在巨石的壓力下,将那名紅巾軍士兵壓成了肉餅,鮮血四濺。
一百步外,數千的步弓手彎弓搭箭,向城頭上抛射。
身穿紮甲步兵推着高大的攻城塔、攻城雲梯,緩緩地向城池壓過來。
攻城塔上同樣站滿了弓箭手,一刻不停的向城上的移動目标射擊,浩大的步兵全軍壓上,如同潮水一般,湧向城下。
漸漸的,敵人的攻城器械和步兵臨近城牆,敵人的投石車、床弩、火炮、弓手住了,避免誤傷己方。
壽州的紅巾軍怎一個慘字了得?
這個壽州城牆上,血肉模糊一片。中箭的有之,中火炮,中火铳,中石頭的大有人在。隻這一通的猛擊,城頭上的紅巾軍,傷亡已經十有其四。
攻城塔,與城牆等身高,長寬有丈餘,木質全封閉結構,外蒙生牛皮,開有箭孔,内設木梯,攻城人員可以沿着内設的木梯直接達到頂部,從攻城塔的頂部攻上城頭,由步兵外力推着前進。
雲梯,帶木倫的長梯子,與城牆等高,攻城人員可從雲梯攀爬上城頭。
這兩樣東西一旦到了城牆下,會有源源不斷的步兵利用他們登上城牆。壽州的紅巾軍數量不占優勢,而且單兵作戰能力遠遠遜色職業的赤馬探軍。
得想辦法破壞他們,阻止這東西靠近城牆!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沒有猛火油,沒有床弩,沒有投石車,紅巾軍的軟胎弓根本奈何不了他們,靠什麽破壞敵人的攻城器械?
“總管大人!總管大人!”
焦玉高聲呼喊着,帶着一百郝十三調撥的輔兵登上城頭:“屬下帶匠戶營前來助陣!”
“哎呀!我的百夫長,我不是說了,你不用參加戰鬥,隻負責給我造武器就行了!”郝十三知道曆史上的焦玉造火器的能力,當他是個人才,一旦有個閃失,造火器還能指望誰。
“你手中拿着什麽?”郝十三此時才發現,焦玉手中握着碗口大小的黑漆漆的圓球,一手拎着一隻火絨。
“這個叫做震天雷!”說着,焦玉将震天雷的引信點燃,抛向城外。
隻聽得“轟”的一聲炸響,城外傳來一片慘叫,一架靠近城牆的雲梯被崩塌一角,雲梯下士兵發出躲避的驚呼聲,雲梯轟然倒下。
kao,這不是傳說中的手/雷嗎?宋代就有了,《武經總要》上也有記載,叫做震天雷,要用手工點燃引線,用的也是古代的黑火/藥,威力遠遠沒有後世的手雷大。
郝十三終于在絕望中看到一線希望!
“太好了,有這東西,壽州城可保了!”郝十三難以抑制住心中的興奮,一巴掌拍在焦玉稚嫩的肩膀上,差點把他拍趴下。
能不能保住壽州他不敢說,至少自己手頭上增加了一個強有力的反擊武器。
“有這東西你不早說!”郝十三責怪道,望向焦玉身後的輔兵,人手兩枚。
本來還擔心這東西數量不足呢!兩百枚,估計還帶能頂一陣子。
“先前你也沒給機會說啊,我看戰況緊急,就直接帶城頭上來了!”焦玉不好意思的說,又指着遠處的人群道:“副百戶焦祿造了一架投石車!”
有點意思!有點意思!
“匠戶營輔兵聽令!馬上上城防守,專瞄準敵人的攻城器械給我炸,注意節省,不要浪費!等打完仗,每人賞二兩銀子!”
一百輔兵興沖沖的沖向城頭,陸續的将震天雷點燃丢出,硝煙帶着慘叫聲,雲梯、攻城塔倒塌的聲音不絕于耳,将敵人進攻的氣勢壓制下去許多。
震天雷,聲音挺響,威力有限,若要破壞攻城器械,需要運氣的成分更大,還是有不少架攻城塔和雲梯搭上城牆,但是敵人進攻畢竟受挫,兵峰稍稍被壓制下去,赤馬探軍和紅巾軍展開了焦灼的城牆争奪戰。
城下遠處躲避的百姓,看見赤馬探軍已經登城,也沒有吓人的石頭、鉛丸打上城頭,根本不用人招呼,自發的如同潮水一般的登上城頭,阻攔都阻攔不住。
郝十三也想伸手上前砍翻幾人,可是他下手晚了,眼前赤馬探軍搭上來的攻城塔和雲梯前,已經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壽州百姓和紅巾軍,他想伸手都沒有下手的地方。
局勢已經控制下來,郝十三自己都沒有伸手的地方,更舍不得讓焦玉在戰場上,這可是個寶貝,以後造火器,他這個農學學士沒有用了,以後要全部依靠焦玉了,城頭上連郝十三都用不上,自然也不能用這高科技人才填溝壑。
郝十三一擺手,城牆下的焦祿心領神會,屁颠屁颠的跑上城頭,聽從郝十三的發吩咐。
也速台萬戶的一千餘騎兵并沒有走遠,而是在二百步之外嚴陣以待,等待攻城的步兵破城,進行騎兵沖擊。
壽州城在攻城重武器的打擊下,危如卵累,眼看着破城隻是分分種的事情,也速台正暗暗得意,不曾想,進攻步兵忽然遭到震天雷猛烈的打擊,着實讓也速台萬戶吃驚不小。
“壽州不是沒有防守的重武器嗎?有震天雷這東西,爲什麽先前的兩次騎兵沖擊他沒有用?難道郝十三刻意隐藏了東西?他還有沒有其他的隐瞞呢?難道真小看郝十三這個草根了?”也速台開始遲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