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十三空着手,連那把“借了”俞通河的蒙古馬刀也沒有帶。不是他不想帶,他當時“借”刀的時候匆忙,沒有連刀鞘一并借來,他郝十三總不能拎着一把馬刀進人家的營寨吧?是去厮殺,還是去談判?
猴子張三十一手中握着一把劉六調撥給的鈍刀,雖然帶着刀鞘,刀鞘内的鈍刀的缺口多得可以當鋸用,他卻象模象樣的,寸步不離老大身後。
南大營的軍門吱呀呀的被推來,郝十三暗叫一身可惜:如果此時自己有數十披甲勇士在一箭之地外,現在隻要砍翻門口的數名守衛,還需要什麽攻城器械?一個沖鋒,南大營可破也。
郝十三邁步走進南大營,大門内,兩列兇神惡煞的漢軍依仗,面目異常猙獰,氣憤顯得異常肅穆。大漢們甲胄鮮明,手持鋒利的長刀斧,郝十三暗歎大漢的筆挺和武器的精良,還擺出像樣的依仗迎接,當郝十三來檢閱受降部隊呢?
大漢們蓦地一聲冷喝,刀斧紛紛舉起,相對着的在頭上高高的交叉,發出一聲清脆的脆響,高懸的利刃仿佛随時都有落下的危險,讓郝十三身首異處。
呦呵?陣勢整的還挺大?你當我郝十三沒看過後世的電視劇?殺人也不用擺出這樣的陣勢,不就是吓人的嗎?我郝十三來都來了,還怕這吓人的陣勢嗎?
郝十三臉上挂着笑意,昂首闊步走向爲他特意準備的刀斧林,遺憾的是,大斧并沒有落下,當他走到近前,大斧齊刷刷的次第分開,讓出一條筆直的大路。
猴子張三十一緊跟着老大的身後,他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雙眼瞪得跟猴眼一般,一手握在刀柄之上,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轉筋了,可是爲了保護老大,他隻能硬着頭皮,去趟這個刀山了。
刀斧陣的盡頭,一個暴目重髯的将領,紮甲鐵盔,甚是粗壯,不過身高要比郝十三矮上一頭,他愣愣的保持着頭部的平衡,隻是眼仁上挑,以看清眼前來人的面目。
隻見那個郝十三一身裋褐,麻繩紮衣,身材高大筆挺,氣定神閑的站在自己面前,根本看不出一絲恐懼,也沒有一句言語,隻是笑呵呵的注視着他嗎,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身後還跟着一個有些顫抖的瘦猴,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他暗暗思忖:你不是來招降的嗎?怎麽不開口說話呢?過了刀斧陣還這般摸樣的算你有些膽色,但你别這麽笑呵呵的看着我,好像一切都在把握之中一般,你倒是說一句話啊?
這樣的凝視足足停留了十秒鍾,郝十三沒有變換一絲的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氣憤顯得有些尴尬。
并不是郝十三有意這樣做,隻是他也不知道這話語該如何開口,一旦開口說什麽?不是你要和我談的嗎?自然是你先開口了,這種談判的博弈,往往是先開口的落下風。
十秒鍾的對視中,那漢軍千戶眼神中流露出越來越多的膽怯,身子越發向下矮去,郝十三越發感覺自己底氣十足,仿佛一切都在順理成章之中。
昔日郝十三曾無數次暗笑,蹩腳的曆史穿越小說中的橋段,主角肩膀一晃,天下英雄納首就拜,可在在這十秒鍾的對視中,從那漢軍千戶官眼神流露出的恐懼,他心中有一種潛意識暗暗在作怪,也是對方眼神中流露出的膽怯讓他越發的自信,他甚至暗暗默念着:跪下!跪下!跪下!仿佛已經預知事情發展的必然趨勢。
若幹年後,白首的昔日降将千戶吳六奇,已經成爲開國貴胄,當他對着繞膝的兒孫回憶起往事,尚且心有餘悸:“我是不怕總管大人打,也不怕總管罵,就怕總管大人不說話!”
話說當時,漢軍千戶最後的一防線,終于被這種莫名其妙的眼神所殺傷。
郝十三隻身一人敢闖他的軍帳,這是什麽樣的胸懷和氣量,面對兇神惡煞的刀斧手,居然沒有一絲的膽怯,這是何等的膽識?
“刷拉拉”一陣甲葉亂響,漢軍千戶吳六奇“普通”一聲跪倒在地:“罪将吳六奇屈身事胡虜,今又不識時務,冒犯将軍的虎威,實在是罪該萬死,六奇的身家性命,全憑總管大人定奪!”
郝十三也沒有想到一切混這樣的順利,“我說什麽了?我什麽也沒說,我高貴的氣質就這樣把對方震懾住了?”趕忙拉起地上的吳六奇,語重心長道:“忽(悠)海無涯,回頭是岸,學好就好……”
吳六奇沒有聽清郝十三說的是“忽海”還是“湖海”,他隻當做自己把“苦海”聽錯了罷了,畢竟他沒有看過範偉老師的小品,隻當郝十三沒有責怪之意罷了。
郝十三也知道自己的口誤,趕忙改口道:“吳千戶隻要放棄抵抗,你若想帶着弟兄們另謀出路,我可以讓開大路讓你們出城,若是吳将軍厭倦了軍旅,可以就地解甲歸田,我郝十三絕對保證你和弟兄們的生命安全!”
還有這好事?一旦放棄抵抗,失去營壘,郝十三失信半路截殺他們怎麽辦?他可是有人命在手的,而且用馬槊的那小子的勇猛他是見過的,郝十三所提出的兩條,是他最想要的,可是他卻不敢答應其中的任何一條,隻是呆呆的看着郝十三,心道:“還有沒有其他選擇了?”
郝十三從眼神中讀出吳六奇的不信任,又道:“這兩條你不願意,那就全隊歸降吧!你還是你的千戶官,還統領你的屬下,還駐紮在這南大營,本總管一定和其他弟兄們一般看待,供給糧饷辎重,日後若有戰功,念你今日歸附之功,從重封賞!”
吳六奇認爲這個是最能夠接受,也是最安全的,手上有兵權,心中就有底氣,趕緊躬身抱拳道:“末将吳六奇願意率領壽州漢軍千戶全部歸降,吳六奇願意做總管大人的應聲随從,策馬的長鞭,願意驅馳在總管大人的鞍前馬後,橫斷激流,沖碎堅石,長途征進,短兵相接!”
“那就好!”郝十三道:“那麽請你先在你的隊伍中給我挑選一百名精銳,作爲我貼身的衛隊,負責我的近身護衛工作吧!”
“任憑我挑選?總管大人不怕我吳六奇用什麽歹意嗎?”
“哈哈”郝十三笑道:“吳千戶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你若想取我性命,現在就可以,何必費那麽心周折?我的以後身家性命,全交給你的手下了!”
吳六奇見郝十三口中說的對他如此信任,連近身的護衛都交給他的手下,心中的疑惑頓然全部釋然,感激的跪地道:“末将願效死力!”
“又來了,又來了,我郝十三何德何能,敢讓英雄折腰跪拜,免了,免了,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吳六奇不敢擅自做主,集合其漢軍中最精銳的五百步卒,陪同郝十三一塊挑選了一百名,作爲郝十三的衛隊。
郝十三也不敢保證,把剛剛收編的敵人,放在字身邊護衛,會有什麽樣的風險,不過,這就像是狼把自己肚皮亮給同伴,給予對方最大的信任。
前世的郝大寶,工作之餘泡書攤,除了看《推背圖》外,還把書攤老闆的一本《麻衣神相》的書頁沾滿了唾沫,相書上的記載,他也記下了三兩相,挑選的人員,隻揀那些看上去忠厚老實的人挑選,他并不時迷信這些所謂的“玄學”,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好過沒有選拔标準強。
衛隊選定完畢,郝十三有對吳六奇道:“吳千戶現在已經和我是一家人了,有什麽要求,還請不要客氣,盡管提!”
還可以提要求?提什麽要求?剛剛歸附,未有尺寸之功!
吳六奇紅着臉抱拳道:“總管大人,我手下的漢軍弟兄們,半年沒有領到鞑子的糧饷了,還請總管大人,先調撥我一些糧饷穩定軍心,日後可從我應得的糧饷州扣除!”
半年多沒有領到鞑子的糧饷,和他郝十三有關系嗎?
他隻是拍了拍吳六奇的肩膀了笑了笑,其中的深意,無人能解,郝十三一揮手,帶着剛剛挑選的一百精銳揚長而去。
留下吳六奇一人愣愣的呆在那裏,心中揣測這郝十三的深意,“冒昧了!一個降将,想從新主子這兒,要舊主子的欠款,人家不責怪也就算了,不給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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