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院後,因爲幾乎談了一晚上,陳賢頌衣服都沒有脫,就倒在床上睡覺了,然後在中午的時候,他被白芊心很溫柔地搖醒:“小頌,梁王府外面來了人,要見你。你忙了一個晚上,我本來不想别人來打擾你,但是他自稱士子,也就是靈魂深思者,我覺得也像,所以隻好叫醒你了。”
白芊心的聲音很聽好,有一種成熟的糯濕感,當然,她隻有和陳賢頌說話的時候才會用這種語調,和其它人說話雖然也是輕聲細氣地,但實質上卻是很正經嚴肅,帶着一種若有若無的疏離感。
陳賢頌應了聲,打着呵欠爬起來,然後在白芊心的服侍下穿好衣服,震旦王國的衣物很繁瑣,一個人穿起來很麻煩,所以一般家中小富的人,都會買下一兩個侍女,服侍主人,但一般這事都是由妻子來做。白芊心在震旦王國也算待過相當長的時間,被人服侍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看得多了,做這些事自然也是極其熟手。
與其同時,慧蓮從外面端來了一盆用來洗漱的清水。
雖然說這個時代和新人類時代比起來,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方便,但陳賢頌有兩個生化人照顧,還有慧蓮,艾莉絲等人在照顧他,因此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和在新人類時代,差别不算大。隻是不能再随便旅行,不能再從網絡上獲取更多的知識,除此之外。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别。
因爲外面有客人等,陳賢頌也沒法再吃早餐,就去了前廳。
一路上,陳賢頌也有些奇怪,自己應該與梁王府算是已經有點不對路了的,畢竟毆打梁家六郎,然後又上門大咧咧地要收購别人的上古遺物。換作自己,想必也是會有些生氣的,但是他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家的士子,居然先行找上門來了,而且聽起來。似乎還挺客氣。
陳賢頌和白敏從紅柱綠瓦的走道上。很快就到了前廳,然後第一眼便見到了梁家三郎,梁華林。在見到他的第一刻,陳賢頌就覺得這人有點點熟悉的感覺,而後便覺得他有些讨厭,這樣的感覺來得很奇妙,然後也很沒有來由。
“讓你們久等了。”陳賢頌走過去,對着前面的四人微微抱了下拳:“抱歉。昨晚睡得晚了,以緻于早上起不來。”
“理解。理解。”梁華林大大方方地看着白芊心,從上掃到下,然後又從下掃到上。腰肢,胸口,鎖骨,梁華林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不得不說,梁華林長得很俊,甚至比陳賢頌還要俊俏幾分,若是普通女人被他這麽‘欣賞’着,雖然會羞愧,但怎麽說也難以生起氣來,可是白芊心這樣的生化人不同,在她和小敏看來,這些人都是些野獸,是大猩猩。
雖然白芊心已經擁有感情,和正常人差不多,甚至也能像是普通人一樣地和其它人進行交流,不過她本質上,還是有些反感那些男人用一種**的眼光看着他。或許梁華林覺得自己的眼光欣賞,但在白芊心看來,這樣的眼神很讨厭,特别還是在小頌面前,他居然還敢這樣看着。
梁華林覺得眼前這女人美得果然不像是人,他習慣了用眼睛去欣賞每一位女子的美色,他覺得自己的眼神很幹淨,這樣的欣賞是對女人,特别是奇女子的尊重,也從來沒有女人會因爲他這樣的眼神而對他動過怒,就算是表面上動怒,私心中也是很高興的。
隻是梁華林沒有想到,白芊心和其它普通的女性完全不同。
分微笑着,正要說話的時候,卻看到白芊心動了一下,而後帶來的兩個護衛突然就擋在了他的面前,士子的反應神經終究是會差些的,等梁華林視覺神經完全反應過來時,他卻憶經看見自己的一名護衛吐着血正在不停地後退,而另一名護衛則是如臨大敵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一堵淡青色的透明結界擋在這個護衛和白芊心兩人之間。白芊心臉若寒冰,一隻手指輕輕點在了結界上。在她的對面,這個中年護衛滿頭大汗,雙手伸出,拼命維持着這個結界,但是結界還是發出了‘咔咔’的聲音,一道道裂紋緩緩出現。
梁華林很是驚訝,這個中年護衛是一名術士,專精防守型結界的術者,雖然進攻實力不強,但是在防守方面,卻是相當厲害,如果不是實力超過他三倍以上,根本打不破他的結界,而眼前這美得不像話的女人,居然用一根手指就戳壞了他的結界。
眼看着對方就要擊破結界,梁華林立刻站出一步,抱拳彎腰說道:“這位夫人,很抱歉,你實在是太過于美麗,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樣,我實在是情不自禁,還請原諒小生的無禮行爲。”
這樣誠懇的道歉,梁華林說得很真摯,隻是白芊心聞若未聞,梁華林見狀,腰彎得更加低了:“夫人,還請原諒小生,小生保證,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梁六郎在一旁看到這樣的情況,急了:“三哥,你是何等的身份,幹嘛要向他們道歉。”
這時候,中年術士的結界已經芨芨可危,梁華林對着梁六郎喝了一聲:“閉嘴。”然後這又繼續向白芊心說道:“夫人,我們可是客人。”
白芊心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這時候陳賢頌卻是說話了:“芊心姐,收手吧。”
聽到這話,白芊心寒冰似的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她收回手指,然後朝着梁華林眨了眨眼睛,輕輕一笑道:“既然小頌這麽說了,我就饒了你一次。再有下次,我把你兩顆眼珠子都給挖出來。”
用甜美得不像話的笑容,說這麽血淋淋的話。也隻有白芊心能做到了。梁華林怔了一下,而梁六郎在一旁,則是輕微地咽了下口水。
“請坐吧。”陳賢頌作了個手勢。
梁華林先是向陳賢頌拱拱手,然後再向白芊心拱拱手。他微笑滿面,仿佛之前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梁六郎就沒有他這樣的城府,他氣哼哼地坐在三哥身邊。然後扭着臉不看陳賢頌。
那個吐血的護衛咳嗽了幾聲,和中年術士站到了梁華林的背後,他們兩人有些驚懼地看着白芊心。對他們而言。眼前這女人的實力實在是太可怕了,簡直不像是人類。
“我是陳賢頌。請問尊下大名?”
“梁家三郎,梁華林。”報出了自家的姓名後,梁華林看了一眼白芊心。立刻就将視線放回到了陳賢頌的身上:“我聽說城中又來了名新士子。甚是仰慕,特地前來拜見。”
梁華林十分機靈,如果按輩份,他和陳賢頌差距極大,可能連拜見的資格都沒有,但如果用士子的身份來見面的話,兩人就算是平輩,因爲按嚴聖人的說法:衆生平等。無高低貴賤之分。
經過兩千多年,這句話就變成了:士子平等。無年幼長老之别。
不得不說,梁華林被稱爲白衣不孤确實是有道理的,既然是經過了剛才的不快,他依然沒有任何動怒的迹象,無論神情,還是眼睛的眸光中,都沒有任何負面的情感。這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既然常人做不到,那麽就說明此事必有蹊跷。
陳賢頌也明白這點,他看着眼睛這個梁華林,微笑了一下,說道:“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梁三郎,你這次來作客,我不覺得隻是爲了看我一眼這麽簡單。有什麽事情就直說,我且聽聽,放心,無論好不好,你們都是能走出老陳家的,這點我能保證。”
對于陳賢頌的直白,梁華林略微有些驚訝,震旦王國講究一個‘韻’的國家,什麽事情追求一種風雅的美感,特别是士子之間,談一件事情前,要先談風月,談人生,談國事,最後才是談正事,因爲這樣,才能表現出士子的博學,以及風雅。
像陳賢傾這樣子,上來就粗暴地直接将目的掀出來的士子,梁華林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他也隻是微微驚訝一下子而已,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眼界早已開闊,陳賢頌這樣的士子雖然沒有見過,但是直白的人他見過不少,知道怎麽與這類人交談。
“既然閣下快人快話,那我也直話實說。”梁華林刷地一聲将手中白色折扇合了起來:“聽聞數天前,六弟沖撞了閣下,我這次帶他過來,就是想讓他向閣下倒歉。六弟,起來,給陳賢頌閣下賠個禮。”
梁六郎站了起來,黑着臉,不情不願地向陳賢頌彎腰行了個禮,然後又坐了下去。
看到梁六郎,陳賢頌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黃小婉死了,我知道是你做的。雖然我也明白,這是她自取死路,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她顧然是蠢,但梁六郎你殺掉一個弱女子,真的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嗎?”
“卑賤之人而已,殺了就是殺了。”梁六郎哼了一聲:“我等三天後才殺了她,也是給足了閣下面子,這倒不是說我們梁王府就怕了你們老陳家,隻是覺得爲了這事與老陳家翻臉,不太劃算罷了。”
陳賢頌搖搖頭,他也算是間接殺了不少人,想來應該要比梁六郎殺的人更多,但即使如此,如果讓他下這樣的命令去殺害一個弱女子,他自認辦不到。
“我依然還是覺得這不是你們來見我的主要原因!”陳賢頌看着梁華林:“說出真正的來意吧,人的一生很短暫,時間很寶貴,我甯願去看雲起雲落,也不願意将時間浪費在這樣你來我往的試探之中。”
梁華林沉默了一下,而後說道:“如果我說,我隻是想來見識一下太陽神仆的,不知道你信不信?”
陳賢頌愣了一下,而後微笑道:“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