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說過,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既然澤隴爾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血誓,那麽,他也必須得嘗到被人背叛的痛苦。同時他也想讓其它人看到,他陳賢頌雖然好說話,但不是任人捏揉搓扁的面團。
大約半小時後,比爾出現在了陳賢頌的書房中,他已經沒有了以前那幅意氣風發的模樣,反而消沉了許多,胡茬子冒了一睡,連帶着人看起來都變得成熟了。
“看來最近比爾稅下過得不怎麽好啊。”陳賢頌倒了一杯果酒,放在對方面前。
比爾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他低沉着聲音問道:“陳賢頌閣下,會長大人!你這麽着急請我來,而且還是用這麽強硬的手段,究竟是想做什麽。難道是想譏笑我嗎?畢竟以前我曾沖撞過你,也不知好歹地做了些傻事,現在我被父親廢除了繼承權,沒有人再看得起我,但也不必要專門來看我的笑話。”
“你的笑話我看得多了,沒有興趣。”陳賢頌呵呵了兩聲,說道:“我這人不愛管閑事,也不愛看熱鬧,你我之間是有過些不愉快。但是還不到互相憎恨的地步,當然,你憎恨我那是你單方面的事情。我管不着。”
比爾沉默了,他确實是有一段時間,憎恨陳賢頌,恨不得弄死他。如果不是他,自己身爲長子,繼承城主之位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但是他橫空出現在黑岩城。然後和澤隴爾扯上了關系,讓本來就很有才能的澤隴爾有了更多的資本,這才讓城主完全倒向澤隴爾。可以這麽說。如果沒有陳賢頌的出現,誰能成爲城主的繼承人,還不一定。
聽到這話,比爾給自己滿了一杯果酒。然後再次一飲而盡。說道:“好,就沖這話,我向閣下道歉,以往的恩怨希望閣下能不要記在心上。但是我有點不明白,既然不是看我笑話,閣下讓我這敗家之犬來這裏幹什麽?現在我完全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陳賢頌緩緩說道:“最近我們灰石村出了些事情,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比爾點頭,這麽大的事情。他當然聽說了。整個黑岩城的貴族聯合起來,針對灰石村進行了一場前無來者的陰謀。當然,灰石村赢了,奇迹般地赢了,所以現在陳賢頌才能好好地坐在這裏說話,當然,大部分貴族帽子綠油油的事情,他也聽說了。
其實這事情比爾本來也想參加的,但沒有人願意他加入,因爲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實力,沒有人再看得起他,也沒有人願意邀請他參加宴會,雖然看在城主府的臉子上,也不會刻意去針對他,但這種被人當成隐形人的感覺,相當不好,讓人郁悶地想發瘋。
“你們城主府也摻和在裏面。”陳賢頌冷笑了兩聲:“确切地說,是你的弟弟澤隴爾摻和在裏面,昨天我把鹽山那邊的工具全毀了,那些能冒火的武器也毀了。這是我的第一步報複,接着下來是第二步。”
聽到這話,比爾吓了一跳,因爲他被排斥出貴族圈子外,消息根本不靈通,也就不知道自家弟弟做了什麽事情。另外雪鹽的生意對于城主府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麽,他很清楚,以前他還曾想染指生意,但後來沒有成功,隻是沒有想到,陳賢頌居然這麽狠,一下子就斷了城主府七成左右的收入。
換作其它人,這是要拼命的事情啊,但是,陳賢頌是靈魂深思者協會的會長,掌握着整個黑岩城傭兵工會,而且身邊還有兩名太陽神仆,最近又添一名龍族,在黑岩城中,現在誰是他的對手,沒有!
“你這是要毀了我們城主府啊。”比爾的手抖了一下。雖然他已經沒有任何富貴的希望了,但城主府怎麽說都是他的家,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就這麽毀掉,或者沒落下去。
“我不打算毀了城主府。”陳賢頌看着比爾的眼睛,臉下帶着一種惱怒的神情:“我這人,最讨厭背叛者,特别是在我沒有任何過錯的情況下。我對城主府沒有任何恨意,我想對付的人,隻有澤隴爾一個。”
比爾愣了一會,然後他的神情明顯變得欣喜起來:“你是說?”
“如果城主府以後的城主是澤隴爾,那麽我和城主府自然沒有任何事情好談,别說生意,有可能還會成死仇。”陳賢頌用手指輕輕敲打着酒杯,發出清脆的叮叮聲:“但如果城主府的繼承者,另有其人,而他又願意和我成爲朋友,那麽,事情就好得談。”
“我明白了!”比爾放在桌面上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三天後,我會在灰石村舉行一次宴會。每一個貴族世家都會收到請帖。”陳賢頌看出了對方的激動,也看到了比爾碧藍色眼睛中的項期待與希冀:“而城主府,隻會我認爲有資格作爲下一任繼承者的人,才會收到我的請帖。到時候,如果談得好,雪鹽的生意,或許能重新運作起來。”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準備。”比爾站了起來。
“那我就不送了。”
“你客氣了。”
比爾千言萬語,都在這一句感激之中。他走了門,碰到守候在外多時的副會長。兩人互相點了點頭。副會長發現,比爾來的時候,一臉滄桑陰沉,走路時會不自覺地低下頭,但是現在,他卻昂首挺胸起來,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書房中傳來傳喚鈴的聲音,副會長急忙進去。
陳賢頌對他說道:“你現在幫我做兩年事情,第一,派傭兵工會最好的五個傭兵,去保護比爾,不要讓他出了什麽問題。第二,幫我準備請帖,送給黑岩城每一個貴族世家,邀請他們帶着自己的舞伴來我家,三日後的晚上,我将在灰石村舉行一場宴會,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希望他們屆時能光臨。”
副會長接到命令後,立刻出去辦事了。陳賢頌在書房中處理了一些協會的内部事務,然後和白敏一起坐上馬車,返回灰石村。
城主府中,澤隴爾知道比爾和陳賢頌見面後,他怒摔了十幾個名貴的瓷器酒杯。
“叛徒,叛徒,叛徒!”澤隴爾在書房中憤怒地大喊。
佛爾德站在一旁,看着自己這個失态的摯友,心中頗是歎氣。他們兩人都明白,誰才是真正的叛徒。澤隴爾知道自己失策了,本以爲陳賢頌心軟,如果不成功,隻要道個歉,說幾句軟話,就能将事情抹過去,但是他沒想到,陳賢頌居然如此記仇,隻要緩過氣業,一下子就弄掉了雪鹽的生意,也弄掉了城主府稱霸的希望。
而現在,陳賢頌似乎有扶持大哥上位的想法,澤隴爾感覺到了一陣陣的恐懼,這樣的負面情緒得不到發洩,他覺得自己會瘋掉。
“城主之位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澤隴爾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他英俊的臉蛋上有着許微的扭曲:“佛爾德,你帶人去,找個時機把大哥給殺了。如果真讓陳賢頌扶他上位,我們以後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佛爾德看着澤隴爾陰沉到了極點的臉,他問道:“但如果這事讓老城主知道了,你打算如何處理!”
“隻要大哥死了,他就剩下我一個兒子。”澤隴爾嘿嘿笑了兩聲,眼睛眯成了一把小刀的模樣:“就算他恨我,憎我,又能如何,到時候能延續家族血脈的人,隻有我一個而已。”
“我還有一個問題。”佛爾德繼續問道:“可貴族之間的規矩你也明白,繼承人一般都由長子繼承,除非他遇到疾病或者不幸的災難。兄弟之間可以明争暗鬥,但如果你靠暗殺上位,那麽城主府以後将會被所有的貴族排斥,如果沒有貴族承認我們的身份,就算你得到了貴族之位,又能如何?”
“所以你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要讓任何人懷疑到我們身上。”澤隴爾看着佛爾德:“你是斥候,最精銳的斥候隊隊長,暗殺也是你們的專長,我相信你可以做到這一點”
“我還是覺得這樣子很危險。”佛爾德氣道:“我們針對陳賢頌,針對灰石村的布置,已經是錯了一次,如果再這麽錯下去,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挽回了。”
“沒有了地位,沒有了性命,更沒有任何機會。”澤隴爾走到自己的摯友面前:“你說的我都明白,但現在這種形勢,除了這種方法,我還有什麽勝算?”
佛爾德沉默,确實,現在澤隴爾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在陳賢頌決意要和澤隴爾對立之後,他的希望,他的未來就已經斷絕。
“我做!”佛爾德點點頭:“但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走錯路。就算我們貴族暗地裏再龌龊,但契約精神這一條,我們是不能忘記的,否則我們和那些普通人有什麽區别。”
佛爾德走後,澤隴爾頹然坐了下來,他感覺得到,佛爾德和自己之間産生了裂痕,他們的友誼已經搖搖欲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