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賢頌也不是喜歡追根問底的人,對方既然不願意說,他也不想再問。小敏也去洗了個澡,生化人的身體很好,若非在高強度的工作環境下,她們連汗都不會出,身上自然也不會髒,但自從陳賢頌喜歡抱她之後,她就越來越愛洗澡了,由四五天一次,改成了現在的一天一次,越來越像個少女。
出浴後的女子一般都特别漂亮,白敏帶着一股清香走出來。馬華夢盯了她一會,突然說道:“小陳,你這生化人女友,出生到現在有多少年了?”
“從制作艙中正式蘇醒已經有兩年了。”陳賢頌答道。
“這麽短?”馬華夢表情有些驚異:“才兩年,她的精神力和情感波動,至少是四十歲以上的生化人才能達到的标準。你給她吃了什麽東西啊?”
“可能小敏比較有天份。”陳賢頌聳了聳肩:“像基因工程學這麽複雜的東西,我根本就沒有學到。我的專長是水墨畫,但已經差不多有兩年沒有練過手了……對了,你說小敏這樣的變化,是好事還是壞事?”
馬華夢輕笑一下:“難說!擁有感情的生化人懂得取舍,但這要看她受到什麽樣的教育,如果是正确方法培養起來的生化人,擁有了感情,自然會是極好的幫手,如果你娶了她。就是賢内助,可問題是,如果她在一些心靈扭曲的智慧生物群體中成長,那麽結果自然好不到哪裏去。雖然她們是制造出來的生命個體,但終究還是會歸類到智慧生物中去的,就是成長期有些慢罷了。”
“看來你對生化人的評價還是蠻高的嘛。”陳賢頌有些不解:“但你爲什麽總是對小敏很冷漠的樣子,也不喜歡和她說話。“
馬華夢想了一會,歎氣道:“可能是因爲我有兩個小媽是生化人的緣故。老爸制造了新人類,然後又和新人類制造了生化人,這還不算。最初的兩個生化人女性的制造過程中,我也出了不少的力,但她們居然都成了我的小媽,你讓我情何以堪。自那以後,我就沒有和他見過面了。沒想到我一睡就是萬年,他也不來找我。把我救出來的人。居然是你。真讓我失望。”
陳賢頌卟哧一笑:“怪不得你先前說生化人是會動的充氣娃娃,原來是這緣故。你父親不來救你,說不定有其它的原因。”
想起了往事,馬華夢似乎還有些惱怒,她沒好氣地站了起來,說道:“算了。不和你說這些東西了。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我出去打探一下情況。看着這個太陽之柱,我有不好的預感。如果晚上真有什麽事情發生,你讓生化人帶着你先走。不用管我,隻要我不想死,現在沒有幾個人能殺我。上次是我太大意了,才受了重傷,不得不躲進維生艙中修複身體。”
“行。”陳賢頌點點頭,對方是和外星人戰鬥的行家,聽她的沒有錯。
馬華夢再看了白敏一眼,然後從陽台上躍進了黑夜之中。和其它地方的水晶柱不同,太陽之柱在晚上的時候,從來不會放出光芒。陳賢頌看着遠處月光下隐約可見的晶體,心想,這可能就是被馬華夢父親破壞的後遺症之一。
陳賢頌看了會夜景,倦色上頭,拉着白敏到竹床上和衣睡着了。現在他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等馬華夢的消息,如果她打探不出什麽來,那麽明天自己就得想辦法收集情況,那必定是個苦力活,沒有充沛的精力怎麽行。
白敏躲在陳賢頌身邊,她睡不着,生化人就沒有睡覺這個概念。花了幾分鍾的時間重整了一下芯片中的數據之後,她發現,陳賢頌已經睡着了,睡得很香。不久前馬華夢和陳賢頌的對話,她記得清清楚楚,小頌說她是他的親人,是他的女人,她很開心,隻是有種東西堵着她的腦袋,不讓她表達出來。
白敏現在覺得自己被制造出來真的太好了,可以待在最喜歡的小頌身邊。心中滿滿的感情卻說不出來,她隻得輕輕地摟着男人的身體,然後學着他那樣子閉上眼睛,而後内心一片安甯。
然而沒有過多久,她又睜開了眼睛,輕輕地下床,站在陽台上,她看到幾個影影綽綽的黑衣人在外邊晃蕩,而後聽到他們的讨厭。
“就是這裏了,館主讓我們一把火把他給燒了。”
“現在還有些人,再等多會,别讓别人看見。”
“有什麽關系,看見了滅口就行了。這附近是平民區,不會有大人物來這裏。”
聽到這裏,白敏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後跳了下去。兩秒鍾後,街道上數道悶響。等白敏重新回到三樓的時候,外邊剛才說話的那幾個人都已經不見了。她看了會還在睡熟的陳賢頌,去弄了些淨水,洗幹淨自己的雙手,然後又躺到陳賢頌的身邊。
三葉草醫館的三樓書房中,金發老人和他的弟弟彼撒裏正在對飲。燭光被客口中滲進來的秋風吹得搖搖擺擺,弄得本來就顯得昏暗的房間中,兩兄弟的影子左飄右蕩,仿佛陰陰魅魅的鬼影。
“大哥,我已經讓人去把那個漢子的家給燒了。”彼撒裏的眼神有些煥散,醉意中帶着幾分失落的情緒:“又有三條無辜的生命死在我們手中,大哥,你們這樣子做我們死後會不會真的下地獄。”
“哼,我不是說過了嘛,這世界沒有神,如果有神,那他也是個糊塗蟲。”
彼撒裏又喝了口果酒,老臉上透着兩塊酒色紅斑。他打了個隔,然後說道:“但是,大哥,我是信的。太陽神殿說因果報恩,天理循環,大哥,我真的怕啊。我們兩人從那天起,一直到現在,我們兩人的兒子都生不了孫子啊,就算生了孫子。也很快會夭折,這不是報應,這不是天罰是什麽!”
金發老人的神情一變,而後惡狠狠地說道:“彼撒裏,你喝醉了。我們兩兄弟确實都暫時沒有孫子。但那隻是個意外。都是意外。”
“那有連着五次都是意外的。”彼撒裏哭了:“我的三個孫子,還有你的兩個孫子。不是流産。就是夭折,我想忏悔,所以把三葉草醫館也開到了太陽神殿中,期望能得到神的救贖和寬恕,但你總是讓我殺人殺人殺人……神怎麽會寬恕我。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的話。過了這次之後,你就回家,我要一個人待在這裏。”
呵呵呵呵!金發老人長笑了幾聲,然後惡狠狠地說道:“遲了。弟弟你想成爲一個善良的人?太遲了。這麽多年來,你和我聯手殺了多少人,你自己心裏有數。如果真有神,我恨他,爲什麽我們那麽善良,如果純潔雪花的妹妹會遭遇那樣悲慘的事,你記不記得妹妹當時有多慘!”
金發老人咆哮起來,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就狠狠地扔到地上,然後喝道:“那個人,那麽殘忍的殺害了我們的妹妹,卻還能成爲公爵。而我們卻被他逼得遠走他鄉,差點死在他的追殺之下,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我沒有忘記!”彼撒裏神情呆滞:“可我總覺得不能将仇恨撒在無辜的平民身上。”
“我也希望這世界有神!”金發老人呵呵笑了:“我想看看,我們要究竟殺掉多少人,活到多少歲,他才會給予我們天罰。弟弟,你和我是同一種人,你的心甚至要比我的更黑,别再裝了,别再祈禱了,如果真有神,他不會原諒你的。我們倒不如一條路走到底,成爲魔鬼,隻要我們殺得人足夠多,總有一天,魔鬼會找上我們,賜于我們力量的。”
“那隻是傳說。”
“但我相信。”金發老人哼了一聲,離開了書房。
太陽之柱的外圍,馬華夢躲在大樹的陰影中,擡頭看着高聳天際的水晶柱。她越靠近太陽神殿,感受到的壓力就越大。而且她不敢随便使用能力,因爲她發覺,水晶柱中似乎有幾百,幾千雙眼睛,在不停地掃描着周圍的情況。
“外星人的母艦到底是怎麽回事?”馬華夢不解地嘀咕了聲:“難道真的複活了?嗯嗯,想想也不奇怪,畢竟一萬年都過去了。唉,我還真是倒黴,一醒來就被個男人看了個精光,然後他是救命恩人,還不能殺他,真是郁悶。”
雖然馬華夢是個修行者,而且年紀似乎也不小了。但她終究是個女性,對于自己的**被男人看光這件事,還是有些抵觸的。
發完牢騷後,她便開始繼續朝着太陽之柱行走,走得很快。因爲和外星人打過交道,她清楚要如何行動才能不被外星人的特殊能力監視到。那些能量生物,完全沒有視覺和聽覺,它們靠‘監視’能量波動來了解這個世界的。隻要保持和周圍環境同樣的溫度,就能在一定距離之外,騙過外星人的能量感官系統,當然,太近了自然不行。
她沒有花多少時間,繞過兩座山口後,就走到了太陽神殿的入口。眼前是一條平整的水泥路,道理兩邊每隔二十多米,就有一對桔黃色的路燈,順着路燈看過去,前邊是一片由水泥和鋼筋建成的樓房。
馬華夢看着這樣的建築風格,歎了聲:“居然是前蘇聯軍事建築風格,這是多古老的設計啊。”她從陰暗的路邊,走到了城市中的心,還在這裏找到了一間中央大禮堂。
這地方很安靜,新人類們似乎都睡覺了。除了蟲鳴聲,馬華夢根本聽不到其它的任何人聲,連打呼噜的聲音都沒有。這裏的新人類很多,能量波動也很強,太陽之柱上面的‘眼睛’根本不往這裏看過來,馬華夢施了個手勢,化身成一道影子,快速在城市中穿行。
或許是這些新人類後裔一直過着安甯的生活,他們完全沒有任何的戒備心,睡得很死。馬華夢在小城中搜來查去,兩個多小時都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東西,正打算近距離接觸一下太陽之柱,看看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之時,卻意外發現了某棟平房的下邊,似乎有個通道。
“化身爲土!”馬華夢做着手勢,念叨了幾句話,然後整個人變成土黃色,仿佛沒有了骨頭一般,融入到地裏去了。
一灘黃泥從密道的上方掉下來,然後化成一個高挑苗條的女子。馬華夢晃了晃身體:“雖然是很好用的法術,但變成黃泥粘乎乎的,真惡心,無論多少次都習慣不了。”
接着她又給自己施了個咒,身體迅速變淡,直至消失不見。這是隐身術,隻有在移動的時候,能看到她身體周圍空氣的微微波動。
這個密道并不深,馬華夢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盡頭是一處牢房,很暗,但馬華夢有特殊的技巧可以在黑暗中視物。她看見一個相當漂亮的女性被囚禁在這間牢房裏。她的身上,至少挂着十六道合金鏈铐。另外,她還感覺到,這個女人的身體雖然沒有發傷,但精氣很虛弱了,似乎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馬華夢又走近了些,想看看這女人到底長什麽樣,是不是陳賢頌口中的芊心姐。
而也就在這時,女人卻擡起頭來,鼻子微微動了兩下,眼睛中流過兩條漂亮的數據帶:“小頌的味道,是小頌的味道!你們居然把他也抓來了,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居然敢如此對待一個自然人!”
看着這個虛弱的女人在瘋狂地掙紮,十六條鏈铐在猛烈地抖動着,仿佛下一刻就會斷裂。馬華夢不用想也知道她是誰了。
從隐身的狀态中現身出來,同時伸出食指,上面點着一簇小小的火苗,馬華夢看着對方,說道:“别鬧,再鬧上面的人就要聽到了。我和陳賢頌同行了一段時間,身上不可避免會沾到一點他的味道,不過你的鼻子可真靈,這樣都能聞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