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廣德大馬金刀坐着,用銀勺撥開粥面的蔥花,舀了半勺送入嘴中,感受着舌尖上的味道,然後他微微點點頭。站在一旁的廚娘見狀松了口氣。因爲陳廣德原本就管理酒樓,對于吃喝一道極是精通,要求極高,若是味道不合他胃口,被罵還隻是小事,說不定還會被懲罰。
雖然隻是一道簡單的雀粥,不過在選米,用水,火候方面都極有講究,一捧好米的價值,或許能抵得過普通一家五口數天的口糧。震旦王國的貴族們認爲,貴族除了在權力上與平民有所區别,在吃穿上也更應該拉開差距。如果府上沒有幾個擅長各種菜系的好廚子,招待客人時,讓客人不滿意,自己都會地自容。
他正吃着早餐的時候,張五來報:“閣下,協會的人已經今天的雪鹽提前送來,他們還說,最近一段時間可能不再出貨,也不再生産,直到立花刺的軍隊退出去才重新正常運作。”
對于立花刺軍隊要來這事,陳廣德也是知道的,不過他并不在意,隻是淡淡說道:“有這麽大單的雪鹽生意,協會的士子們居然不懂得好好招人護着,敵人一來,就得被迫停業,這一天得損失多少錢?要是換作是我,哼。非把這裏經營得像鐵桶一般不可,獨狼也好,加菲貓也好,隻要敢來,就讓他們沒得回。”
“主人威武。”張五拍着馬屁。
“一會我就要去協會拜見這裏的士子會長,你打點好了沒有?”陳廣德喝完最後一口粥,說道:“禮物一定要選好的,不能有任何不對,不管怎麽說,雪鹽的生意我們必須得永遠占着。如果可以,能從他嘴裏撬出更多的份額,最好不過了,六叔說他好『色』,所以美人一定要上等的。隻是可惜……唉。”
陳廣德長長地歎了口氣。張五不知道主人在歎什麽氣,也不敢胡『亂』猜測。立刻打點去了。
半小時後。陳廣德坐上馬車,後面跟着兩輛貨闆車,貨物堆得很高,不過卻用黑『色』油布蓋得嚴實,不知底細。同時車隊還有三十多護衛騎馬保護,浩浩『蕩』『蕩』一路向黑岩城的方向進發。[
陳賢頌站在陽台上。看着山腿下的車隊,等它們消失在視野中後,便回到房中。小敏給他穿好便服,兩個下到樓上大廳。艾麗絲和『露』絲端上了新鮮出爐的蜂蜜面包,還有新鮮的蜂蜜『奶』茶,陳賢頌吃了一口面包,咀嚼了幾口,說道:“味道不錯,就是有些地方烤焦了。”
艾莉絲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做蜂蜜面包,如果你覺得難吃,可以不吃。”
自從陳賢頌和凱瑟琳同房後,她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陳賢頌做什麽她都不太開心。不過她這情緒隻針對陳賢頌一個人,對其它人還是老樣子,對凱瑟琳反而還更親熱了幾分。
陳賢頌立刻把蜂蜜面包幾口給吞進了肚子裏,然後說道:“好吃,就算烤焦了也好吃。”
艾莉絲臉『色』這才好上許多,然後又哼了一聲,轉身就回廚房,金『色』的馬尾随着她身體的轉動劃了個半圓,差點拍在了陳賢頌的臉上。後者喃喃了兩句:“最近艾莉絲火氣很大呢,她這是怎麽了?”
“少女心,在鬧别扭,主要是小頌有些厚此薄彼。不過也沒有關系,隻要再過段時間,她就會想通了,如果小頌想讓她快些開心起來,就去哄哄她吧。”白芊心吃完了早餐,走到陳賢頌面前,親妮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繼續說道:“我接着監管他們調和那些玩意,免得不小心出了人命,小頌如果沒有事情幹的話,就去護衛隊那裏巡視一下,鼓舞一下他們的士氣,另外還去村子裏講講話,讓他們做好戰争的心理準備。這樣對大家都好。”
陳賢頌點頭,表示明白。
陳賢頌吃過早餐後,就去了護衛隊的宿舍那裏,巴爾夫,菲娜等人正在『操』練着這些實力不錯的原傭兵們。見到領主過來,巴爾夫立刻讓他們列隊集合。這些人看着陳賢頌,眼中幾乎全是感激和依賴的表情,而看到白敏,便是濃重的敬畏。
站在這些鐵血真漢子的面前,陳賢頌知道這次戰鬥,可能會有人死去,所以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說道:“戰鬥可能會很快來臨了,或許我接下來的話,會打擊大家的士氣,但是我還是要将我的想法說清楚。”
“隻要戰争,就會有人死亡。這是可避免的事情。如果用大義來說,我可以用保家衛國這個詞來鼓動大家的戰意和士氣,但我不想,因爲人的生命隻有一次,死了就是死了,什麽都沒有了,榮譽,驕傲,勳章,這些隻是勝利者,以及生存下來的人才能擁有的玩意。接下來的戰争,我有必勝的信心,但我不能确保你們每一個人都活下來。”
陳賢頌看了看這些熟悉,也有點陌生的面孔,接着說道:“但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活下來,不是爲了領地,也不是爲了我,更不是爲了國家,而是爲了你們自己的親人,朋友,知己。隻有活下來,才能享受戰鬥勝利後的快樂和獎勵,才不會讓親人朋友流淚。”
沒有歡呼,沒有吵鬧,直到陳賢頌離開後數分鍾,護衛隊們才自發地散開,他們不約而同地開始整理自己的裝備,比以前更仔細,更認真。陳賢頌的話說完後,他們的士氣或許是跌落了那麽一點點,但眼中似乎卻多了些别的東西。
接下來,陳賢頌去了村裏,小家夥正在村子的空地上教着潔西卡,琳達和阿曆克斯三人識字,旁邊兩個護衛守着她。見到老師,她顯得很高興,但卻克制住了自己的行動,不是像在家中猛地就撲了過來,而是緩緩走上前,行了一個淑女禮,然後立在他的身邊,顯得極爲乖巧。
潔西卡,琳達,阿曆克斯三人上來,也向陳賢頌行禮問好。這三個小家夥都有些局促,陳賢頌爲了不影響他們的學習情緒,勉勵了幾句,便進了二大爺的家中。
一個貴族跑到一個平民家作客,這算是極稀奇的事情,很快外面就圍了一大群人。[
陳賢頌坐在廳子中,除了二大爺因爲年齡和閱曆在的關系,顯得比較鎮定外,他的家人全是一幅手足措的模樣。特别是二大爺的兒子,更是緊張,老婆捧了一盤子幹果上來,他看見其中有個幹果似乎發黴了,一巴掌就扇了過去:“你這白癡女人,這種爛了的幹果,居然也敢拿來給領主吃,你腦袋有問題嗎?還不快去換些新鮮的水果上來。”
他的妻子動了兩下嘴,想說:“我們家中哪有新鮮的水果……”但看見丈夫兇狠的眼光,便住了嘴,隻能回到房中,想想辦法。
看到這種情況,陳賢頌覺得自己親自前來似乎是有些不妥,便扭頭和二大爺說道:“老村長,我知道你在村中人望高,所以想拜托你辦件事。”
二大爺以前和陳賢頌和過小小的矛盾,現在他都還在爲那事後悔着,聞言說道:“領主請盡管說,就算不眠不休,我們村子裏的男人也會幫你把事情辦好。”
“倒也沒有這麽誇張。”陳賢頌擺了擺手:“很快立花刺的軍隊就要打過來了,這事我想大家都應該知道了。”
二大爺點頭。
“上一次戰争中,村子裏受了不少的災,有人的房子被燒沒了,有人的糧食也被燒沒有了。”陳賢頌對那次戰争後村子的影像記憶尤深,戰後的重建工作,幾乎全是他一人掏資,雖然費了不少錢,可卻也赢得了人心:“而這次來的敵人更多,爲了大家的安全以及财産着想,我希望大家能暫時離開村子,撤到山上去。”
二大爺斟酌了一會,說道:“領主,我們不會走的,農民沒有了土地,沒有了房屋,我們就沒有了活路。”
“戰後的損失,我可以幫你們補上。”陳賢頌說道。
“領主,你的好意心領了。”二大爺苦笑一聲:“你爲我們這些苦泥腿子做得已經夠多了,幫我們建房子,減了我們的農稅,免了我們的外稅,還主動幫我們找活幹,水車也給我們使用,你是我見過最好的領主,而我們從來沒有爲你做過什麽。”
二大爺緩緩說道:“領主,這次戰争我們也會參加,就算拿着鋤頭,我們也會和領主一起作戰。領主庇護子民,作爲回報,領民必須得爲領主拼命,建設領地是領主你的責任,而送死則是我們領民的義務。”
看着二大爺固執的眼神,再看看周圍群衆的目光,陳賢頌說不出話來。
正午,烈陽高照,陳廣德站在城牆下,看着緊閉的城門,再看看城牆上戒備森嚴的士兵,他的臉很黑,被熾烈的陽光照在腦袋上,心情忍不住就燥怒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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