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夫離開後,城堡中隻剩下幾個女眷,還有幾個女性仆人。小家夥出到外面去教潔西卡,還有阿曆克斯文字,慧蓮在陽台上賞玩風景,凱瑟琳則在作小家夥的新衣,用是五色錦緞作材料,而艾麗絲和露絲則出去購買食材了。
城堡中的人并不多,隻有六個傭人,都是從灰石村中召來的中年村婦,她們沒有什麽技藝,也死了丈夫,拉扯着兩三個兒女,陳賢頌特地召這些人爲自己的城堡打掃,就是爲了給她們一條生路。
其中一個女傭人打掃完自己負責的樓層後,便低着頭出了城堡,回到家中坐了會,便換了身不顯眼的衣服,去了與灰石村相鄰的山頭上,在路邊隐蔽的一個小林子裏,她燒了一些枯葉子,弄了點黑煙,然後又弄熄,接着便在原地有些焦急不安地等待。
沒過多久,陳廣榮出現在林子的旁邊,他看了周圍一會,走上來說道:“賤民,是你放出來的情報?”
“貴族大人。”村婦谄媚地笑着。腰彎得很低:“是我點的煙火。”
“你有什麽情報要告訴我?”陳廣榮有些不屑地盯着這中年女人,離對方遠遠地便站停了。他讨厭對方身上那套又舊又破的衣服,仿佛隻要一靠近,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酸臭味:“如果是雞毛瑣事,我可是不會付一枚銅闆給你。”
“我覺得……應該值點錢。”村婦有些不太自信地嚅抿了兩下幹枯的嘴唇,然後很是畏縮地說道:“畢竟領主很看重那東西,而且看起來那東西也很珍貴,它太漂亮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東西。”
陳廣榮卻有些不信,這些村民們見識淺薄。哪裏見過什麽好東西,恐怕是一枚金币在他們眼裏也是極好的寶物,不過這些人是六叔花心思買通的人員,就憑這點,他也得好好執行六叔的任務:“那你說說看。那東西怎麽個漂亮法。”
“它是方型的……這麽大個。”村婦比劃了一下形狀:“綠色的,裏面還有一點點的光。很漂亮。你要信我!”
陳廣榮聽得莫明其妙,臉上有些不耐煩。村婦雖然沒有什麽本事,但活了幾十年,還是懂察顔觀色的,她見陳廣榮似乎不太相信,急了。使勁回憶還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值得一說,突然說,她高興地說道:“對了,小小姐好像很怕那東西。還叫它做什麽‘死球生命血液’。好像對人有着特殊的作用。”
小小姐就是弗朗西絲,村子裏的人們都這麽稱呼她。
聽到這,陳廣榮終于來了些興趣,‘死球生命血液’這名詞一聽就不簡單,他追問道:“還有其它值得一提的情報了嗎?”
村婦搖了搖頭:“沒有了,今晚領主在吃早餐的時候,拿着那東西随便和小小姐聊了幾句而已,然後就将那個東西放在了書房中,現在去城裏工作了。”
陳廣榮眼睛一亮:“那你偷偷把它拿出來如何?”
村婦使勁搖頭,她央求道:“貴人,我把消息告訴你,已經很對不起領主了,如果再把東西偷出來,以後我怎麽在村子裏立足,别爲難我了。”
陳廣榮說道:“一個金币,你把它偷出來,有了這個金币,以後你吃香喝辣,甚至還可以搬到外面去住,如何?”
村婦眼中全是貪婪之色,好一會她才掙紮地說道:“貴人,别再爲難我了。領主的東西不是那麽容易拿的。偷了領主的東西,不用他下令,村子的人如果知道是我做的,他們會追到城裏,把我活活打死。領主對我們很好,我告訴你這些消息,已經很對不起領主了。”
“那算了。”陳廣榮想想覺得這事情不能亂來,那東西偷出來,如果不知道用法,也是廢物一件,萬一讓陳賢頌知道是自己幹的,那雪鹽的生意百分百分泡湯,他扔出一枚銀币甩到村婦的腳上:“拿去,你的情報還算不錯,值一枚銀币,以後如果還有類似的消息,盡管和我說。”
然後轉身就走了,他覺得和這些卑賤之人待多一秒鍾都是種煎熬。
村婦撿起銀币,眉開眼笑了一會,然後賊眉鼠眼地看了看周圍,也蹑着身了悄悄離開。過了幾分鍾後,旁邊的草叢中鑽出一個背着幹木柴,幹幹瘦瘦的女孩,她的眼睛相當明亮,可更表情也是相當的惱怒:“這女人,居然敢背叛主人,混蛋。”
琳達來到灰石村已經一個多月了,陳賢頌給她們這些奴隸安排了房子住,還給了她們每人一塊一畝左右的田地,雖然現在早過了春耕,她們沒辦法在地裏種糧食,不過巴爾夫安排她們每天去山上撿起木紫回來,按數量,幾個奴隸每人每天辛苦些,也能分到幾個白面包和兩至三枚的銅币。
在琳達看來,陳賢頌這些行爲,已經是天底下最善良的貴族了,她從來沒有聽說過主人會給奴隸房子住,從來沒有聽說過主人會給奴隸一塊田耕作,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主人會給奴隸發放工錢。
隻有作過奴隸的人,隻能曾經絕望過的人,才知道有這種品格的主人多麽難得,多麽可貴。琳達不允許這樣的好人受到任何傷害和背叛,隻是她也明白,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奴隸。沒有資格處決一個人的生死,所以她決定将這件事情告訴陳賢頌,自己的主人,讓他來做決定。
她回到了城堡前,坐在一個小土坡上托着下巴,靜靜等候,木柴被她放到另一邊。城堡外兩個負責護衛的傭兵見到她,也沒有驅趕,按理說,貴族的家門前是不允許平民停留的。可他們也清楚,這個小女孩前段時間和領主一起回來,領主對她似乎頗爲照顧,所以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有看到。
大概快到中午的時候。琳達還在等待,她很有耐心。任何一個人如果做過奴隸。也會和她一樣很有耐心。結果琳達沒有等到陳賢頌回來,倒是把小家夥給等到了。
“你是誰?在我們家前面坐着幹什麽!”剛做完教書工作的小家夥從村子中回來,她的身後跟着兩個傭兵,負責保衛她的安全。一般來說,小家夥不喜歡和同齡人玩耍,覺得她們太幼稚。但這個坐着的幹瘦小女孩似乎有點不同,她的眼睛很明亮,也很成熟。
“小小姐,我是琳達。是主人從外面帶回來的奴隸。”琳達單膝跪下行禮,奴隸做久了,這行爲已經是一種本能,況且小家夥妖媚之中帶着滿身的貴氣,普通平民見了她,那個不行禮,更何況琳達這樣奴隸出身的女孩:“我在這裏等主人回來,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訴他。”
“那告訴我,我再告訴老師。”小家夥随口說道:“看你的樣子,還要撿柴吃飯,耽誤你的時間。”
“這事很重要,我想親自告訴主人。”琳達也是個倔強性格,雖然弗朗西絲身份确實很高貴,可她隻認陳賢頌一個主人。
畢竟是貴族家出來的女孩,小家夥知道有些事情她不能越位代爲處理,便說道:“那進來家裏面坐會,現在太陽上天頂了,很曬,再待下去,你可能會中暑。”
琳達想了會,更暫且将木柴放到拎到一旁,跟着小家夥進了城堡中。
進到城堡中後,琳達下意識看了一下自己的布鞋,确實很幹淨後才松了口氣。這雙鞋子也是陳賢頌讓人送能她的,在此之前,琳達無論是上山下河,還是做苦力活,從來都沒有穿過鞋子,所以她特别珍惜這對花布鞋,隻要有一點髒了,就會洗得幹幹淨淨。
“蘇姗,拿杯奶茶過來。”進到家中,小家夥便向站在一旁的某個大媽女仆喊道。
沒過多久,一杯散發着香氣的微溫奶茶端了上來,這東西對普通人來說可是奢侈品,當小家夥将這麽奶茶放在琳達面前的時候,後者吓了一大跳,立刻後退了幾步,不敢碰那個白亮亮的瓷杯,更不敢喝,她怕自己這肮髒的身體弄髒了主人的器具。
“喝,如果老師知道我帶客人進來,卻又不招待,肯定會生氣的。”小家夥拉着琳達的手,強迫她坐到椅子上,然後自己也坐到一旁,這才笑道:“我聽老師說,你們是共患難過的戰友,是真的嗎?”
琳達使勁搖頭,她很敬慕地說道:“不是患難,是主人救了我們,還給了我們房子和土地,讓我們生存下來,主人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看着琳達堅定的眼神,小家夥愣了一下,然後她的眼睛中閃過一道紫光,說道:“可你這麽弱,老師哪裏會有地方用得上你!”
這是一句大實話,琳達很失落地低下頭。
“如果我能讓你變得很厲害,就是會有點痛,你願不願意?”小家夥壓低聲音,悄悄地說道:“我也很想幫老師,但這方法一個人有點危險,我心中沒底,兩個人的話,成功率會很高,既然你想幫老師,我也想幫,我們一起合作怎麽樣。”
琳達使勁點頭!如同一隻啄木鳥。
“先把奶茶喝完,然後我們再上樓去,慢慢說,不能讓其它人知道,否則老師會阻止我們的。”小家夥一臉的神秘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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