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後方待命的傭兵們這才反應過來,幾十人像是狂狗一樣沖向河岸,有些人身着重甲,不便下河,也有些人不會遊泳,因此能跳下河救人的傭兵,屈指可數。這條河名叫芬達……爲什麽會有這名字,長生長住于此的老人們也不清楚,總之這條名爲芬達的河,很深,從岸邊是看不見河底的。
馬車在劇烈的翻滾時,陳賢頌因爲蜷縮在長椅下,還拿雙手雙腳死死抵住上面的椅子,所以沒有被抛來抛去。劇烈的旋轉中,有兩個傭兵和他一樣,一個死死地抓住了椅子,另一個抓住了懸梁,而第三個,因爲沒來得及抓住任何東西,則像是乒乓球一樣在車子裏來去,最後被恰好被旋轉的馬車從車中抛出,發生驚人的慘叫聲。
雖然沒有像那個傭兵一樣悲慘,但陳賢頌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身體畢業不如傭兵們強壯,雖然做了正确的措施,可還是會相當難受。首先急速的旋轉就讓他頭暈目眩,其次便是馬車在翻滾時,不可避免地會産生沖撞力,大部分的沖力被馬車自身給吸收了,但還是有部分撞擊力傳遞到他的身上,在旋轉和震動中,他死死抵着椅子的身體部位已經有了明顯的痛感,背後也是火辣辣的痛。
這樣的時間很難熬,在索西等外人的眼裏,馬車從側翻,到滾下河堤,再到掉進河裏,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但在陳賢頌的感知中,卻仿佛是過了半年時間那麽多。最後他聽到嘩地拍水聲……然後車子就暗了下來,他立刻大吸一口氣,将胸口漲得鼓鼓的,嘴中也含着一口氣。[
遊泳是公認的,最具鍛煉效果,且不會造成過多身體損害的體育運動之一。大部分的體育運動,如跑步。爬山等等,隻要時間長了都會對身體的關節軟骨,特别是膝蓋軟骨造成一定的損害,但唯有遊泳不會,因爲它不需要關節去承受過多的身體重量。新人類保護自然人,自然就會選擇最好的運動方式。所以陳賢頌從小到大幾乎每天都會遊泳半小時。
遊泳時間久了,自然懂得如何在深水中的自我保護……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人如果潛入三米深以下的水中時,水力壓強很會壓迫人的耳膜,甚至将其壓破……而深吸一口氣,然後嘴中也含着一口氣時,則能在耳道中形成另一個自内對外的壓強。可以加強耳膜的抗壓性。
陳賢頌剛做完這些基本自救動作,水已經從兩,還有前車門那裏灌了進來,不到兩秒鍾,整輛馬車已經被河水填滿,等到馬車整個車身輕輕頓了一下的時候,陳賢頌知道馬車已經到沉到河底了。
水下的光線很昏暗,半米外的視野幾乎都不可見。陳賢頌從椅子下挪了出來……眼前有些奇異微光小魚在他周圍遊來遊去……他一出來,就看見兩個重甲傭兵在掙紮,一個看起來不會遊泳,在手舞足蹈,整個身體在水中翻來倒去,似乎想奮務地抓着什麽,他還在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氣泡從他的鼻孔和喉嚨中一個個冒出來,上升。
另一個看起來像是會遊泳的樣子,他側躺着,正在閉息。但是……他也在掙紮。正在想盡辦法脫掉自己的重甲。重甲傭兵人如其名,隻要上了戰場,一身重甲從不會脫下,這身重甲按照質量不同,有五十斤至一百多斤的區别……而這人的重甲看起來質量很好,怎麽也得有個八十斤以上。
穿着八十斤的重甲掉進水裏,根本遊不動,浮不起來,已經算是死定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脫掉重甲。可重甲本身的設計,就是重保護,不利于穿脫的,否則上了戰場,被人輕輕一弄就解體了,怎麽能行,一般來說,穿戴重甲需要一個人輔助幫忙,反之亦然。
那人摘掉了重盔,卻沒辦法脫掉自己的上身盔甲,正絕望的時候,他看到陳賢頌能在水中自如地行動,仿佛看見到救命的稻草,他指指陳賢頌,又指了指自己後背。陳賢頌搖了搖頭,先不說他們處于敵對的關系……救了他,自己費神想出來的計劃就要泡湯了;更何況重甲爲了保護身體,有很多防脫落的小設計,這些東西就算平時兩個人也得花上數分鍾才能解下來,在這水裏……他過去了不但解不開,等過會這名傭兵肺中的氧氣消耗完畢後,臨死前肯定會本能地抓着能抓到的一切東西,到時候别自己也栽在裏面。
傭兵剛興起的一點點期待,立刻化爲泡影。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會做些瘋狂的事情,他面露兇光,走過去,想把陳賢頌也拖住,然後兩人一塊死,隻是他身穿重甲,在水中根本不方便移動,陳賢頌看他表情,大緻猜到了他的想法,心中本來還有點愧疚的,立刻消失地影蹤。
他腳尖輕輕在下方的馬體上一點,身直就往上沖……馬車側翻在水底,一個車被壓在泥中,另一個車就在頭頂。他從車内遊到外邊時,那個想抓住他,拖他一塊死的傭兵,還沒有移動到半米。
出了馬車,陳賢頌并沒有急着上浮,而是用腳勾着馬車的車轅,捏着鼻子擡頭向水面上看……在水底,如果不捏着鼻子腦袋上仰的話,水很容易從鼻孔流進呼吸道中,極易嗆水。
從陰暗的水底向上看,能看見光線層層疊疊斜射進水中的奇異現象,陳賢頌根據以往遊泳的經驗判斷,他離水面大約有四米……這條河并不是很清澈,以他現在所處的深度,岸上的人應該看不見他。
摸了摸自己的腰間,羊皮袋子還挂在上面,他拿起來一看,完好損,頓時松了口氣,這可是從水裏逃脫的關鍵物品。
陳賢頌的腳一直勾着車轅,此時馬車内部傳來微微的震動,忍不住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他知道這是兩個傭兵同時掙紮時産生的動靜……這兩人活不活得下去,就看上面的人救不救得了他們,不過陳賢頌覺得這事懸,這兩人都穿着重甲,人加盔甲至少有兩百多斤,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把兩百多斤重的東西從水底搬上來。
由于憋氣也有一小段時間了,他此時隐隐也有氣悶的感覺,同時他估計岸上的人也應該快下來撈人了,便将身上的靈魂深思者長袍脫了下來,這玩意太寬大,在水中不方便活動,萬一纏到水草,或者勾到枯枝纏住自己就不妙了。
脫掉長袍後,他将羊皮袋子倒放,然後撥開塞子。這水袋中的水早已被他放幹,裏面充的全是空氣,倒放後,空氣也不會溢出,他一頭捏鼻子仰頭,另一隻手倒拿着羊皮袋子,然後在張嘴的一瞬間,将袋子口塞進自己的嘴裏。
他在前邊就在嘴裏含着一口空氣,在張嘴的一瞬間,空氣上浮,袋口剛好放進來,卡住這時間段,羊皮袋口可以放進嘴裏,也不會喝到幾滴水。
這樣子一來,簡易的潛水設備就做成了,雖然氧氣量少了些,大概隻夠他四五分鍾的水下活動時間,但足夠了。
陳賢頌的耐力并不是很強,但人在緊急關頭,總會爆發出些潛力。他覺得此時自己潛泳的速度比往時快不上。按理說,此時若是順流而下,不但能省體力,而且能更快地脫離這塊‘墜水’點。但人有個慣性,如果有人落水,岸上負責救援人們在找不到人或者屍體的情況下,普遍會順流而下尋找,而不會逆流而上。
所以此時彼岸賢頌就選擇了逆流而上遊動,但他流出十多米遠的時候,突然聽到後邊傳來幾次‘卟嗵’聲。他回頭張望,此時已經遊得離馬車有些遠了,水下的能見底比水面上差得遠,他隐約隻能看到幾個人影似乎在遊向沉在水底的馬車。[
那些跳下水的傭兵們,視線都被水底馬車給吸引住了,根本沒注意到,前邊十米多些的地方,隐約有個人影正在遊走。
索西也來到了河堤邊,他看着河面,陰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河岸邊圍着一大群人,破城的喜悅早就影蹤了。
河面不停有浪花翻騰,一個傭兵從水下鑽出來,說道:“主人,隻找到了兩個夥計,陳賢頌閣下不見了,附近也都搜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我們懷疑他已經被水流沖走了。”
索西怒道:“爲什麽你們能找到兩個死掉的傭兵,卻找不到陳賢頌?爲什麽河底的水偏偏隻沖走他,而不沖走那兩個沒有用的混球,别告訴我,陳賢頌掉進水裏就不見了吧。”
“那兩個兄弟穿着重甲,水流不算太急,沖不走的。”冒出水面的傭兵小心翼翼說着話,免得撞怒自家主人:“主人,要不我們去下流找一下,說不定能找到陳賢頌閣下的……屍體。”
“去吧,去吧。”索西心煩地揮了揮手,他現在苦惱應該如何向裏卡爾多交待這件事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