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陽光越發毒辣,即使陳賢頌坐在馬車裏,依然感覺到很炎熱,更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是,車中坐的全是大老爺們。想半天前,他的馬車中,全是美女,頭枕着小敏有大腿,小家夥時不時來幫她按摩,還有凱瑟琳和露絲在側,一車清香……哪像現在,三個強壯的傭兵正死死地盯梢他,仿佛一眨眼他就會不見了似的,這還不算,天氣炎熱,這三個傭兵又不像小敏可以利用元素能力給馬車降溫。再加上他,四個男人都在使勁冒汗,酸味很濃,這點讓喜歡潔淨的他有些不愉快。
索西坐在另一輛馬車上,他似乎不太想見陳賢頌。
因爲馬車内熱,陳賢頌拉開了窗簾,外面的風景看久了就會覺得厭,他想撩撥三個傭兵了聊天,結果别人根本不理他。人無聊到一定程度,就會困,陳賢靠着座位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馬車頓了一下,他腦袋向下一點,人就醒了過來。
前邊有交談的聲音代傳來,他伸出頭一看,原來是風塵仆仆的洛克昴再在和索西打招呼。洛克昴坐在戰馬上,臉有菜色,原本貴族特有的白皙皮膚被曬成了淡黃色,似乎這短短幾天時間未見。他經曆了很辛苦的事情。
他和索西談笑着,無意間一扭頭,看見陳賢頌,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
他這段時間确實很辛苦,和陳賢頌有莫大關系。在帝隕城,得知陳賢頌是位靈魂深思者,并且和裏卡爾多翻臉逃脫後,他将自己剛買到手的武器和盔甲以半價賣掉,虧損了近萬枚金币,然後全員購買戰馬。輕裝上路,追趕陳賢頌,想一路護送陳賢頌回黑岩城,好買些人情,以方便日後相交。
結果。陳賢頌等人走的是小道,他在大道上追趕。一直追到回到了清溪城也沒有見人影。他是清溪城的小城主,找城防軍一問,結果才知道,陳賢頌等人根本沒有回來。他心知,可能是岔路了,便又返回去找。這次他走的是小路,結果陳賢頌等人卻又在清溪城附近的寡婦村落腳,他在村外頭呼嘯而過,碾轉到圓木城附近。結果發現還是沒有發現陳賢頌等人。
洛克昴十分不解,這陳賢頌跑哪裏去了?他想不明白,附近找了一個地方湊合着休息一晚之後,便折返了回來。結果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他本已放棄尋找陳賢頌,結果沒想到居然在這裏見到了。
“閣下,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你。”洛克昴策馬過來,似乎顯得很開心:“你怎麽和索西閣下在一邊了?咦,白敏女士不在?”
由于開了窗,馬車内的情況一覽無餘,陳賢頌笑了笑:“暫時分開,她先回黑石村了。我随索西閣下去帝隕城玩段時間。”
索西一直注意這邊的情況,聽到陳賢頌這話,他很是滿意,便将腦袋重新縮回了馬車之中。可是洛克昴卻是一愣,他知道陳賢頌剛從帝隕城逃出來沒多久,怎麽又回去自投羅網。他看了看這支千人的部隊,眼睛眯了一小會,然後說道:“閣下,那你們慢走,我有些急事要先回清溪城一趟,等我辦完了,說不準會追上你們。”
這次輪到陳賢頌顱愣了一下。
他笑了笑,駕了聲,帶着自己下屬風一般地奔清溪城而去。陳賢頌趴在車窗橫邊上,看着幾匹遠去的戰馬,有些疑惑,他總覺得洛克昴似乎話中有話。追上你們?追上來做什麽,聊天,遊玩?還是救人?
陳賢頌想了會,然後搖頭否定了這想法,他和洛克昴并不是很熟,雖說後者口口聲聲說兩人是朋友,但他清楚,這個黑暗時代的貴族,又有多少人願意與别人做朋友,無非是利益交換罷了。
千人的軍隊繼續緩慢前進,到夜,他們在一條溪邊駐紮。行軍之中,夥食肯定不會太好,陳賢頌吃着粥不粥,面不面,由幹糧泡發而成的古怪流質食物。他坐在河邊的樹下,看着溪水映着月光漣漣,看着天上的皓月藏雲海,再聽着輕風迷亂春時花葉,不知道多有情調,就連碗中的怪味食物也好吃了許多。
唯一的不足,就是小敏不在身邊。
陳賢頌歎着氣,這才半天不見,他就想她了,真是嬌情得很,或者說,習慣這玩意真是可怕,習慣有個人在身邊,突然人不見了,總會感覺心空落落的。他呼噜呼噜幾口喝完碗中的食物,剛放下手中的器具,就看到索西走到了面前。
“坐。”陳賢頌很淡定地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草地。
索西難得地笑了聲,坐下。他和烏迪爾一樣,也是個老年人了,但和烏迪爾不同,他是貴族世家出身,從小錦衣玉食。十一歲時就成爲了靈魂深思者,從來沒有吃過什麽苦,保養極好,所以看着還像是個中年人。
“孩子,要把你綁去帝隕城的事,算我不對。”索西無奈地說道:“看你嬌生慣養的樣子,我也知道你肯定和我一樣,也是貴族世家出生。那你應該明白,我們這種人,有時候做事不能全憑感情,再好的朋友,肯定也不如自己的家族重要,畢竟家族中有我們朝夕相處的親人。”
陳賢頌明白,當然明白,無非是家族站隊問題。他點點頭,卻又說道:“索西閣下,你還是叫我名字。能叫我孩子的人,隻有我老師。”
這話透着生冷的拒絕意味,索西有些無奈,卻也理解,換作是他,被人綁着去帝隕城,也會這般,甚至可能還更加憤恨一些。他見陳賢頌不願意談這些東西,便換了個話題:“陳閣下,你覺得這次協會内鬥,哪方的勝算更大些。”
“不清楚。”陳賢頌搖頭:“我成爲靈魂深思者不足一年,本來準備要成爲協會的核心人員,結果又被人給暗着拒絕了。無論是會長那方,還是裏卡爾多,他們有多少實力,有多少财力,我一概不知,根本不可能判斷。”
“所以你打算保持中立?”索西問道。
“中立?”陳賢頌哼哼着樂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要打起來,何來中立之說。更何況,我一個協會中的新人,你讓我一下子就看清形勢加入一方,這不是爲難我嘛。”
“入了協會,自然有人會對你不錯。”春末的蚊蟲雖多,但氣溫不高不低,空氣濕度也不濃不幹,再加上偶爾輕風指過,這樣的夜晚讓人感覺非常舒服,或許也是因爲太舒服了,索西沒有說話沒有經過太多的考慮,有什麽就直接說什麽:“你跟着那個對你最好的人不就行了,這樣子就避免了做牆頭草的危險……在這樣你死我活的戰争中,雙方都最讨厭牆頭草的。”
“對我最好的人,自然是我老師烏迪爾。”陳賢頌用一種‘你糊塗了嗎?’的表情看着對方。
烏迪爾是出了名的不結黨,不營私。索西這才發現自己說話有些不經頭腦了,他自嘲地笑了下,接着問道::“那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你面前,你覺得加入裏卡爾多閣下的陣營如何?”
“我和他有些仇。”陳賢頌慢慢說道:“等我去到帝隕城,他多半會折辱我,等出了氣好再會想辦法招攬,而我這人從小吃軟不吃硬,你覺得我會加入裏卡爾多的陣營嗎?”
“你放心好了。将你帶去帝隕城的命令,就是裏卡爾多閣下親自下達的。”索西笑道:“他知道你是戰争靈魂深思者,就沒再想爲難閣下,隻要你加入,以後等裏卡爾多閣下統一協會,三個副會長的位置上,絕對你有一座。”
這是**裸的利誘了,可惜陳賢頌性子淡,天生不喜歡麻煩的事情,若是自己願意,或者喜歡做的事,還好說,像這種逼人上船的事,他還真是沒有興趣。
“副會長啊!”陳賢頌搖了搖頭:“那位置要老成穩重的人才能坐,我一個毛頭小子,胡子都沒長出來去坐那個位置,不被人罵死才怪。”
“話不能這麽說。”索西勸道:“你看阿爾忒彌斯會長,比你還小一兩歲,不照樣坐上了會長的職位。”
“就是她年紀輕輕居然敢坐會長的職位,這不就被你們發動兵變要趕下台來了嘛。”陳賢頌呵呵笑了:“如果我坐副會長的位置,弄不好也會出這樣的事情,到時候可是會害了你們啊。”
索西頓時無語,得,這算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了。
索西并不是那種擅長言辭的人,他自己也清楚,到此便打消了說服陳賢頌的念頭,決定到時候交由裏卡爾會處理。他指了指道路的前方,說道:“明天,我們會就經過圓木城,那裏的會長裏奧納多是阿爾忒彌斯的人,他多半會派人來攔截我們,閣下,若你是這支軍隊的指揮官,你會怎麽辦?”
陳賢頌斜眼看他:“我爲什麽要告訴你怎麽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