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像當時戰況的慘烈,一方是軍隊,一方是平民。”佛爾德歎道:“我也是從領主府的軍事檔案記錄中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你們,立花刺軍隊的能力,特别是騎兵斥候的能力,不在我們凱特王朝之下,而你們村子,居然能打退他們,了不起。”
阿斯蘭歎了口氣:“既然他們兩國可能要準備戰争,那麽,我們必須得先做好準備了,免得到時又重現三十年前的慘劇。立花刺的收割隊全是騎兵,所以,我們有必要設置一些能移動的大型倨馬。”
“放心,我們黑土城的軍隊會盡力保護你們。”佛爾德站了起來,對着陳賢頌說道:“我還有任務,要先走了。閣下,你是靈魂深思者,希望你過段時間遷入黑土城中,免得被戰火波及。”
陳賢頌問他:“立花刺的騎兵斥候隊一般有多少人?”
“二十人左右。”佛爾德答道。
陳賢頌笑了笑:“那不必了,二十個普通人,小敏一個人可以解決。況且,如果我們走了,誰來保護灰石村的村民。”
佛爾德當場臉色有些不滿:“我承認小敏的實力是很強,但她是個女孩,她不應該涉險,她應該像是個寶貝一樣被人寵愛,呵護,而不是被當作工具一樣指使來,使喚去。閣下,我看得出來,你并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但爲什麽你要對小敏如此心冷,她是一個女孩,而不是你的工具。”
白敏到外邊勘查地村莊的地形去了,不在房中,所以佛爾德才敢這麽說話。生化人的工作态度非常認真,雖然村子還沒有決定是否實行她的計劃,但未雨綢缪,終究是件好事。
對方說得是肺腑之言,陳賢頌想了一回,然後才答道:“你說得有道理,如果小敏是普通的女孩,我這麽做确實不對。可是,我了解小敏,至少比你了解,我知道她能力有多強大,如果隻是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那才是真正對她的侮辱。”
佛爾德使勁拍着面前的桌子,大喊:“我承認她的實力很強,我再重複一次,她隻是個女孩,一個漂亮的女孩。戰争是男人的事情,女人不應該參與其中,這是爲了保護她們。”
陳賢頌陷入了沉思。房中的氣氛有些凝重,阿斯蘭急忙出來打岔:“兩位閣下都消消火氣,關于這件事,爲什麽不聽聽當事人的意見。”他内心中,是極其希望陳賢頌和白敏能留下來,這樣他們村子的安全絕對有保障。白敏的強大,他見識過了,别說二十個普通的騎兵斥候,就算來一百個,他相信白敏女士也能擊退對方。況且,村子裏還有四十條精壯漢子,他們人生如夢傭兵團,可不是孬種。隻是,這種心思隻能藏在心裏,不能随便表露出來。
佛爾德也沒有再說話,對方是靈魂深思者,而自己隻是一個騎士。剛才的大聲嚷嚷其實已經算是很不敬了,他們的關系還沒有熟到像是朋友一樣。這多虧了陳賢頌不覺得自己有多高貴的關系,換作其它性格不太好的靈魂深思者,佛爾德早就被‘請’出去了,說不定以後還會被穿小鞋。
想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在佛爾德略帶着期待和緊張的視線下,陳賢頌淡定地說道:“我還是決定了,和小敏一起留在灰石村。”
“你頑冥不靈。”佛爾德氣得渾身發抖,轉身出了房子,帶着自己的隊伍離開。
阿斯蘭有些不好意思:“閣下抱歉,因爲我們村子的事,讓你和佛爾德閣下起了糾紛。”
“不關大叔的事,對了,關于生态農業圈的事情決定了沒有?”陳賢頌嘴角有些笑意:“雖然小敏嘴上不說,臉上也表現得很淡定,但我還是看出來了,她希望生态農業圈能搞成,很上心。”
阿斯蘭苦笑:“長輩們有些頑固,他們覺得心中沒譜。”
陳賢頌笑了:“其實是對我和小敏沒有信心,他們多半在想,兩個小屁孩,肯定連地都沒有下過,居然想指揮一幫經驗豐富的老農民,害不害燥。”
阿斯蘭老臉大紅,這确實讓陳賢頌說對了,村中的老人很多都是這個意思,他勸說了數天無果。若說其它方面,他們不敢和靈魂深思者相比,但在種田這塊,他們還是覺得自己的經驗靠譜。就連鑽研了幾十年農田知識的烏迪爾大人也不敢這麽胡搞,那兩個小家夥以爲他們自己比烏迪爾大人還要厲害,我就不信了。
“小敏很看重這事,不能讓她寒了心。”陳賢頌想了一會,說道:“既然村中的人不願意,那麽我們自己來。”他轉頭看向自己的護衛:“巴爾夫,我想雇些人手,現在的行情如何。”
“如果包吃包住,三枚銅币一天,不包吃包住的話,六枚銅币一天。”
沒有機械的幫助,如果建立小型生态農業圈的話,在水利方面絕對是件長期活,需要許多人手。阿賢頌在心裏計算了大概所需的金錢,然後皺眉道:“光是雇傭人手,就是筆不小的錢……嗯,準備一下馬車,等小敏回來後,我們去黑土城,向老師申請一些研究資金。”
巴爾夫點點頭,轉身出去辦事了。
陳賢頌又扭頭向一旁的阿斯蘭說道:“大叔,我記得靈魂深思者至少擁有爵級貴族的身份,也就是說,我可以擁有自己的土地和莊園,如果我打算在村子附近指定一塊荒山和荒地作爲我的土地,村子是否會同意。”
“荒地的話,我想應該沒有問題。”阿斯蘭有些尴尬:“小頌老師,你不要生氣,要不,我再去勸說一下那些長輩們。”
“我沒有生氣。”陳賢頌無所謂地笑笑:“普通人很難接受新事物的,特别是黑暗文明時代的人,我這麽做,也隻是打算做個榜樣,成功了之後,他們自然會改變主意。”
阿斯蘭雖然不明白‘黑暗文明時代’這詞是什麽意思,但大概意思還是聽懂了。他想了想,覺得這樣确實是個不錯的方法。
沒多久後,白敏回來,陳賢頌和她一起乘坐馬車前往黑土城。
因爲與陳賢頌的争執,佛爾德一天都沒有好心情。例行的偵查任務完成後,天色已經黑了,他回到領主府,交接任務後,跑到澤泷爾的書房,脫下頭盔一甩,怒氣沖沖地說道:“陳賢頌那個混蛋,氣死我了,真想拿根棍子把他敲暈,然後吊起來毒打一百遍。”
澤隴爾正在幫父親處理政務,聞言奇道:“你不是挺欣賞那小子的嘛,怎麽氣成這樣。”
佛爾德将事情經過詳細地講述了一遍,然後餘怒未消地說道:“澤隴爾,你評評理,那小子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怎麽能讓一個女孩子去做那麽危險的事情,對方可是軍隊,立花刺那幫混蛋沒有人性的,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澤隴爾放下筆,歎道:“佛爾德,我覺得這次,是你的不對。”
“你居然也向着那混蛋!”佛爾德相當不滿:“你還是不是我的朋友。”
“正是朋友我才要這麽說,你是不是把白敏當成了艾爾娜。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老朋友,你要弄清楚,艾爾娜是艾爾娜,白敏是白敏,她們是兩個不同的人,”
佛爾德嗖地跳了起來,臉色通紅,太陽穴附近青筋直冒:“我沒有把她當成是艾爾娜!”
澤隴爾直視着對方的眼睛,慢慢說道:“艾爾娜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但白敏不同,她先是一個強大的術者,或者還有戰者的能力,然後她才是一個女孩子。佛爾德,你隻看到了她的容貌,隻看到了她像艾爾娜的那一部分,而對她另外的長處見若未聞,相比之下,陳賢頌那個混蛋在這方面,要比你做得好太多了。”
佛爾德如遭驚雷,他愣愣呆了一會,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先回去休息了,晚飯不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