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正圍着玻璃槽繞圈子,他和其它人不同,是專業人士。從水晶槽地面邊上厚實的冰碴子他就能看得出來,這玩意一直處于結冰狀态很久了,或許從上古魔法時代一直到現在都在持續工作。博德不明白上古人類到底使用了什麽方法,使得這個器具的工作時間如此之久,但這并不妨礙他對古人類的崇敬之心。
他一直在思考着這玩意到底如何工作,希望能從中借鑒一些經驗用到自己的煉金術上,隻是科技積累程度相差太遠,他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反而因爲太過于入神,萊恩叫喚他名字的聲音,吓了他一跳。
“不好意思,走神了。”博德歉意地向周圍笑了笑。
周圍的人早見怪不怪了,煉金術士和術者都是這德行,遇到奇怪的東西總會思考一下,想辦法解析,以及仿制。不過他們與靈魂的連接能力遠不如靈魂深思者,所以大部分情況下,這種行爲都會做無用功,當然,偶爾也會有成功的情況發生。
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博德咳嗽了一聲,想了一地說道:“根據這地方的色調來看,應該和大家猜測的那樣,是上古王族的陵墓。這個特殊的水晶容器中的女性,她的身份有三個可能。”
博德看了一圈周圍,見衆人的視線眼巴巴看着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心裏非常滿意,情緒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繼續說道:“第一,她是個殡葬品。不過這可能性很小,我們都知道,上古人類非常和善,看周圍殉葬的動物就知道,他們沒有必要在自己死後留下一個污點,況且剛才萊恩閣下說了,裏面的女性似乎還活着,那麽,這就不是殉葬了。”
“第二個可能,她是一個被封印的女人。羅絲女士說她非常危險,或許這女人在上古時代是個非常邪惡的人。而王族爲了鎮壓她,便将她一起封印在了這裏,同時利用聖光……”博德指了指頭頂上的無影燈:“慢慢削弱她的力量,直至她死亡。”
“第三種可能,她是一名陵墓守護者。就像我們這個時代,大貴族們的墓穴通常有各種各樣的機關,而身爲上古人類的王族,不可能他的陵墓中沒有保護措施。任由我們進進出出。”
有人問了:“博德閣下,我們這不是進來了嘛,如果她真是守護者,此刻應該要對付我們了,爲何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對于别人的質疑,博德也不生氣,而是解釋道:“上古先人雖然厲害,但他們終究也是人,而不是神。這個陵墓有一萬年的曆史了,就算利用各種魔法和技術延遲身體的衰老,但生命之火終究還是會熄滅,說不定這個守護者現在已經快虛弱到無法沖破這個冰冷的魔法水晶管了。”
有些心底龌龊的人就小聲道:“既然是快死的守護者,要不我們把它砸開。雖然看不清楚冰塊裏的女人到底長什麽樣,但我聽說上古人類都是俊男美女,而且看她身體輪廓的樣子,好像還沒有穿衣服,說不定我們能嘗嘗上古美女的滋味。”
“滾到一邊去。”萊恩笑罵:“你自己想死,可别找上我們。”
傭兵們生死見得慣了,說話本來就有些荦腥不忌。羅絲身爲這裏面唯一的女性,對此早已習慣,不過這并不代表她會參與到其中。向周圍看了看,羅絲繼續用她的特殊能力開始探查周圍的陷阱。
這地方要比她想像中的更安全,從進來到現在,她沒有發現任何一個機關。以前她和萊恩也曾盜過墓,大貴族們的墓穴,三步一個小陷阱,十步一個緻命大陷阱。這裏可是上古王族的陵墓,多麽尊貴的身份,居然如此安靜和平,難道上古的先人們,從來不會想到要防犯盜墓賊嗎?
天真的上古先人們啊……羅絲撇了撇嘴,雖然她對這個陵墓主人的善良在心理表層上,并不怎麽感冒,但她其實心裏明白,如果有個機會,讓她生活在上古時代,她願意用一切的代價去換取。她的不屑,隻是她嫉妒的一種表現罷了。憑什麽你們上古先人可以生活得如此和平,如此善良,如此天真,我們這些後代就要挨餓受苦,還要背上殺人的遣罪。
她一邊走着,一邊用左手的特殊能力到處探查。慢慢地,她走到了修複區的門口,扭頭一望,便看到了陳賢頌的修複艙擺在最正中,旁邊還有幾個未使用的修複艙空空蕩蕩地擺在一旁。
是恒床!終于找到了!
羅絲大喜,沖回培育室那邊,興沖沖地将她的發現告訴了萊恩。一群人立刻動容,跟着她小跑到培育室,看見數個修複艙,他們大聲歡呼起來。萊恩搓着手說道:“本以爲隻有一個恒床,沒想到卻有這麽多,而且其它六個還是空的,大家記着,那個有上古先人沉睡恒床我們不能動,其它的無所謂。占士邦閣下隻是說了,不能打擾先人的長眠,但空的恒床不在此例,諸位,用出你們的手段來,把空的恒床搬回地面……”
哇哦!一群人歡呼不已,聞聲趕來的博德一看之下,跳了起來:“這麽多,我要一個,我要一個作煉金術的研究,留一個給我,不準全部賣完。”
咦?這是什麽東西?萊恩發現陳賢頌的修複艙旁邊的地上,有一個奇怪的銀色圓形裝置,他拿了起來,端詳了一會,讓博德過來确認,也不知道是什麽玩意,還說道:“上古先人們創造出來的東西太多了,有很多奇怪的東西我們根本無法使用。反正這東西也不重,你留着當個記念也好,以後留給子孫,也算一個象征。”
萊恩想想也是,便收入了口袋中。
…………
…………
一次成功的‘盜墓’,可以讓一群人變成暴發戶,過上高人一等的生活。萊恩和博德得到了巨額的财富。他們解散了自己的傭兵團,萊恩和羅絲回老家結婚,買了個莊園,還捐出了一部分錢給當地的實權貴族,弄了個最末流的貴族身份,正在雄心勃勃地努力向上經營,欲成爲凱特王國新興在實權人士。
博德則是回到了立花刺王朝。盤下了一個大商隊,爲他工作;同時他還建立了一個煉金房,專注于自己的研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萊恩和博德挖掘了一個上古王族陵墓,大發特發的事在傭兵界傳開,很多人都對陵墓中僅剩下的那個恒床很感興趣,但在占士邦和其老師的強力幹預下,倒也沒有多少人剛真的動手去盜其時,畢竟,同時得罪兩個靈魂深思者,兼實權貴族,實屬不智,況且他們身後,站着的可是靈魂深思者協會,這是一個連太陽神教也得禮讓三分,其影響力足以讓任何一個國王膽顫,擁有衆多天才,令人敬畏的集團。
人的際遇是不同的,三年後,在巨額的資金支持下,萊恩的成功地當上一個城鎮的領主,光是稅收,就已經讓他富得流油。羅絲現在是貴族大大,因爲再不用風吹雨淋,擔驚受怕,原本就頗有姿色的她,吃好穿好,越來越漂亮,成了一位光彩奪目的貴婦。
而博德,因爲不太關心商隊的經營,被人坑了一大筆錢,再加上煉金房的高額研究支出,三年不到,他就負債累累,從暴發戶再一次跌落到底層。
某在夜晚,苦悶的博德在家裏喝着有些發酸的麥酒,他懷念兩年前意氣風發,揮金如土的生活,他懷念自己可以大手大腳花錢,瘋狂研究煉金術的日子,他更懷念被人用羨慕和嫉妒的眼神盯着,而不是現在這種讓人火大的,充滿了嘲笑的視線。
笃笃笃,破舊的木門傳來敲門聲,酒意有些上頭的博德不快地拉開門,就是一句怒吼:“我都說過了,我沒有錢,别來…………啊,是你,傑克斯。”
門外站着一個褐色卷發的中年男子,他的眼睛如同老鷹一樣稅利。這人向博德打了聲招呼,順便觀察了一下房中的情形,他笑道:“團長,看來你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啊。”
博德哼了一聲:“你也是來諷刺我的嗎,傑克斯。”
“怎麽會,其實我是來求團長幫幫忙的。”傑在斯微笑道。
博德讓他進屋,有氣無力地說道:“你也應該看到我現在的情況了下,别說幫你,我自己的生活都是個問題。對了,你遇到了什麽困難,你得到的錢,并不比我少太多啊,足夠你娶十個八個老婆,活上好幾百年了。”
傑克斯進到房中,拉了張破舊的椅子坐下:“前不久,我迷上了賭博,然後被人騙了,财産全部被他們赢光,反欠了對方一筆高利貸,他們身後有貴族撐腰,我鬥不過他們。那個貴族托人告訴我,如果我想免掉那筆高利貸,就去把上古陵墓裏最後的那張恒床偷出來,而且事後,我會得到一大筆錢,很大的一筆錢。最後封存陵墓時是由團長設下的煉金術陷阱,所以,這事必須要有你幫忙才行,團長,那筆錢分成兩份,也不會比你以前得到的财富差多少。”
博德吸了口氣,他爲對方的大膽而感到吃驚:“你瘋了,你敢和靈魂深思者協會作對?”
“爲了錢,我現在什麽都敢做,爲了再一次成爲人上人,我什麽都願意做。”傑克斯的眼裏充滿了對權利的瘋狂**:“博德團長,你難道想繼續居住在這種低等人的平房中嗎?況且,那位委托我辦事的貴族,不比靈魂深思者差多少。”
博德一愣:“難道是……”
“太陽神仆!”傑克斯低聲說道。
博德的呼吸急促起來,良久之後,他長長地吐了口氣:“幹了,怕死不是傭兵。”